第一百一十一章 八重之道

    “欧姆弥赛亚之道让人类踟蹰不前求知乏术。唯有拥抱以太和混沌，方能知晓那些火星原始人在梦中都难以得见的技术。”

    ——某八重之道的黑暗贤者。

    …………

    傅青海来到所谓的“审讯室”。

    这个房间藏得很深，埋在哲拉斯太空站众多管道和锻炉的深处，道路曲折狭窄，周围全是古老的散热井和通风口。傅青海率领战士们穿过，发现墙壁上以及管道内，随处都能看见圆环套着八个箭头的凿刻标志。

    混沌八芒星。

    傅青海眉头一皱。

    混沌四神各有各的标志，而混沌八芒星则通常用来表示“混沌无分”信仰。

    怀言者、钢铁勇士、黑暗机械神教都是信仰无分混沌，也就是不信仰具体某个邪神，而是信仰广义定义上的混沌整体。

    刚刚靠近那个房间。

    就听“桀桀桀”的笑声从里面传出：

    “你拿我没有办法的，蝙蝠，停止这些无用的尝试吧，我也是个审讯大师，在我手里吐露过一切的技术神甫不计其数，你的手段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只会让我感到愉悦。”

    傅青海走进舱门一看。

    一个阴森而杂乱的房间，光线从安装在天花板上的嵌板中照到房间里，墙壁上装饰着星图，贴着数据表和图画板，还有很多科研仪器，傅青海都认识。但其中有一尊三英尺高的黑色玻璃钟摆，他不认识，这个东西给人一种冰冷油腻、毛骨悚然的诡异感觉。

    令他有些失望，这里没有口球、镣铐、眼罩、皮鞭和低温蜡烛，甚至没有任何看起来像玩具……哦不刑具的东西。

    不像一个审讯室。

    更像一个实验室。

    卡拉曼达、萨特法兰和五十六号，率领一帮星际战士，将一个样貌极其丑陋的黑机油老团团围住。这个技术神甫的脸，长得就像一团裹着管子和线缆的烂肉，四颗大小眼珠和三张利齿嘴巴，就像融化脱落了的瘤子一样挂在脸上，摇摇晃晃还在转动张合。

    所有眼珠一齐盯住傅青海。

    三张嘴巴“笑着”裂开一道口子：

    “哈哈，总算来了，青山·可汗。”

    傅青海眉毛一挑，看向了三个手下。

    五十六号轻轻摇头。

    表示他们从未透露任何名字。

    “你很惊讶，是吗？”

    黑机油老笑呵呵地说道。

    他身上的所有机械改造器件都已经被拆除，散落成了一地金属零件破烂，身体消失了三分之一的黑暗技术神甫被放在椅子上，尽管身陷令圄，但是语气之中丝毫没有半点恐惧，仿佛被俘虏的并不是他。

    “你认识我？”

    傅青海眯起眼睛反问道。

    “我从没见过你，我也不认识你。”

    黑机油老指着那台仪器说道：

    “是它告诉了我，你即将到来的消息，一个非常独特的阿斯塔特战团长。”

    “哦，我独特在哪里？”

    傅青海闻言更加好奇了。

    黑机油老饶有深意地道：

    “一个普通的阿斯塔特战团长，看到我的第一瞬间，应该一枪崩了我才对，而不是和我进行对话，难道你不独特吗？”

    倒是挺有道理……傅青海看着机油老这身扭曲而亵渎的造型，心里想道。

    “我闻到了亚空间的恶臭味。”

    五十六号低声说道：

    “就在那个黑色装置里面。”

    卡拉曼达和萨特法兰都觉醒了灵能天赋，他们点头表示同意五十六号说法。

    “我在这个房间下的通风管道里面，发现了许多具忠诚派技术神甫的尸体，死状极其惨烈，生前应该饱受某种折磨。”

    卡拉曼达凑过来低声道。

    傅青海看了他一眼。

    心想“饱受折磨”这种话也能从你卡拉曼达的嘴巴里说出来？倒是罕见。

    “我得提醒一下。”

    黑机油老插话说道：

    “并不是‘许多具’，而是八具，整整八具火星杂碎的尸体，这个数字是非常严格的，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行，明白了吗？”

    “技术异端？”

    傅青海看向机油老，开口问道。

    “不，我不喜欢那个称呼，那是火星和泰拉上的蠢货们对我的蔑称，他们才是异端，我可不是异端，我是漩涡技师。”

    “漩涡技师？”

    傅青海听过生物贤者，听过超理性者，听过锻炉之主，还没听过“漩涡技师”这个称谓，听起来就非常黑暗机械神教。

    “没错，漩涡技师。亚空间、至高天、以太域、非物质界……不同种族有不同的叫法，这些名词统统都指一个东西。是的，那个科学和逻辑难以名状的新世界，它是如此诱人，其中所蕴含的无穷知识和伟大智慧又是如此康慨，数据涓流与逻辑潮汐伴随着每一次盖勒力场的供电波动被款款送入求知若渴之人的内存之中。只需轻轻颔首，诸天奥秘便已尽在掌握。而我所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代价。”

    黑机油老指了指自己的脸。

    令人作呕的血肉变异。

    “再次强调一遍，我们不是‘异端’，我是漩涡技师。我们没想发动叛乱，我们也不在乎谁来统治银河，我们只是想要安安静静地研究亚空间，而火星和泰拉不允许，所以我们被迫拿起武器保卫家园，仅此而已。”

    黑机油老认真说道。

    专门研究亚空间的技术神甫。

    他们称自己为“漩涡技师”。

    原来如此。傅青海明白了。

    看他倾诉欲望这么强烈，傅青海不禁也想和他聊一聊，于是主动开口问道：

    “所以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那个东西，我叫它‘占卜仪’。”

    黑机油老指着桌上那台装置。

    傅青海看向那个诡异的装置。

    从外形上来看，所谓的“占卜仪”，就是一台中间放着铁质钟摆的圆形仪器，罩着黑色玻璃，内部装有各种看似毫无意义的机械装置，外部使用扭曲符文进行凋刻。

    “占卜仪的钟摆对于亚空间的能量极其敏感，会随着亚空间涟漪而摆动。藉由一个仪式，便可昭示未来走向。这个仪式需要八条人命的献祭，伴有要求严格的制订章程和八位被引导的参与者，让血溅在仪器上面，并向神明祈祷……如果一切顺利，在仪式的高潮，占卜仪允许使用者提出八个问题，伴随着钟摆的移动，一个一个予以解答。”

    黑机油老侃侃而谈。

    都特么需要献祭了，还说你不异端？

    傅青海听完觉得果然既邪恶又异端。

    判断一台机器是否属于恶魔引擎或者毁灭引擎，有一个最简单的办法——看它是否吃人，如果这台机器需要吃人（无论肉体还是灵魂）才能运转，那必然是恶魔引擎。

    狭义上的恶魔引擎是指绑定了混沌恶魔的机械，就像附魔战士一样。广义上的恶魔引擎或者叫做毁灭引擎，泛指一切“食人机械”。按照这个定义，某种意义上说，星炬、黄金王座和黑色琉璃也属于一种毁灭引擎。

    插一句题外话：世界上第一台恶魔引擎，据说就是帝皇的小号发明的。

    “我提出了八个问题，探寻未知奥秘，询问我的未来，询问哲拉斯太空站是否还有希望。占卜仪告诉我，有个名叫‘青山·可汗’的战团长，将会来到这里……嘿嘿。”

    黑机油老笑而不语。

    听到他这么说，卡拉曼达和萨特法兰有些紧张，手中武器立即就对准了那台装置，只等可汗一声令下将要之彻底销毁。

    “如果我是你们，我不会这么做。”

    黑机油老平静说道：

    “那是不明智的，除非你们想在哲拉斯太空站打开一道通往亚空间的裂隙。”

    “那它是否预料到了这个？”

    解决疑惑之后，傅青海拔出电浆手枪，对准了机油老的脑袋，开口问道。

    “当然，当然……”

    黑机油老笑道：

    “一旦解决了心中的疑惑，一旦确信我不再有利用价值，你会马上将我击杀，彻底击杀，灰飞烟灭、不留痕迹的那种。这些占卜仪都告诉我了，我也早有预料。”

    黑机油老指着桌子说道：

    “那是鄙人拙作，不敢自称面面俱到，您在闲暇之余倒也可以看看，就当打发一下无聊时间。我有预感，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青山·可汗，你是一个有趣的人，嘻嘻……就这么多，我说完了，你可以开枪了。”

    傅青海扭过头看去。

    桌子上面放着一本厚皮书籍。

    封面写着：《仪式与圣咏》。

    下面一行小字，作者：普罗特斯。

    “普罗特斯？”

    傅青海询问道。

    “是的，我的名字。”

    黑机油老点头承认。

    听着似乎有点耳熟。

    傅青海点点头，然后扣下扳机。

    蓝色光束闪过，黑机油老那颗无比丑陋的畸形脑袋在电浆束中消失了。无需傅青海吩咐，萨特法兰麻利拿出热熔武器，很快就将尸体连同腐朽衣袍和金属零件一并焚毁。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灰飞烟灭，不留痕迹。

    “彻底搜查这里，有价值的东西全部打包带走，包括那台异端装置。”

    傅青海指着占卜仪说道。

    “是的，可汗。”

    手下纷纷开动起来。

    傅青海拿起了桌子上的那本书籍，但却没有翻看，而是装进了白色手提箱。

    ……

    哲拉斯太空站，锻炉核心。

    战斗进行到了现在，从突破口向四面八方扩散的星际战士，扫荡肃清周边区域之后，又逐渐地朝着一个地方汇聚而来。

    “通通通通……噼里啪啦！”

    爆弹横飞，电弧交错。

    “该死……撤退！撤退！”

    嗜血者技术军士怒骂道。

    又是一波进攻被打退了。

    智控机兵火力强悍防御出色，并且悍不畏死，不是护教军先锋兵和护教军游猎兵那些一打就碎的脆皮玩意儿，嗜血者的进攻再次受挫，不得以退回通道口休整。

    “我们需要重型火力支援！”

    一个战斗兄弟咬牙说道：

    “等待等离子或者重爆弹过来。”

    “听我说，兄弟们。”

    这名技术军士说道：

    “根据我的观察分析，那种双足智控机兵虽然火力很强，但是身体转向能力有限，我们比它灵活，贴近之后可以杀死它们。这样，我们再来一波火力掩护，然后我和曼德尔、埃德温还有维克多冲到他们面前……”

    话还没有说完。

    技术军士忽然看到，一群身穿黑金动力盔甲手持奇怪武器的星际战士，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自己斜下方的通道里。

    “他们怎么这么安静？”

    技术军士暗暗想道。

    定睛一看，头盔呼吸阀不是鸟喙状，那就不是专为暗鸦守卫和潜行作战而设计的那款MK6渡鸦型动力盔甲，可是为何他们动力盔甲如此安静，几乎没有多余噪音？

    作为战团里面主管装备的人，技术军士对于这些细节尤为敏感——众所周知，动力盔甲噪音很大，伺服电机运转时的声音，两个喷口排出废热废气时的声音，还有甲片偶尔碰撞时的声音，总之在多数情况下，星际战士很难一边快速移动一边掩盖自己行踪。

    可是他们却如此地安静。

    “真是奇怪……”

    技术军士喃喃自语。

    两拨星际战士都看到了彼此存在，但是没有进行什么交流——因为通讯频道已经被机油老们劫持了。而且他们似乎也不打算进行过多交流。站在建筑高处，技术军士看到，这群黑金星际战士简单打了几个手语，然后就一股脑地朝着智控机兵冲了过去。

    这么上吗？太鲁莽了！

    “小心……”

    话刚刚喊出口。

    只听一阵密集枪声。

    然后一顿轰隆隆的爆炸声。

    这队星际战士消失在通道中。

    他们该不会这么快就死了吧？

    技术军士心想。

    那也太窝囊了。

    “跟我过去看看。”

    技术军士说道。

    嗜血者们起身离开拐角，来到刚刚奋战过的通道里面，却惊骇地发现，黑金盔甲的星际战士早已消失不见，通道里面只剩下了一地破碎零件，刚刚还在肆意宣泄火力的智控机兵，已经变成几堆冒着烟的破烂废墟。

    “王座在上，他们是怎么办到的？”

    一个战斗兄弟惊讶说道。

    “他们的武器。”

    技术军士皱眉低声说道。

    “那是什么武器，阿尤？”

    旁边有人问道。

    “我不知道。”

    技术军士摇头说道：

    “我没见过那种武器。”

    一个貌似是某种爆弹枪，但是枪身为什么那么长枪管为什么那么大？

    一个看着像榴弹发射器，但是那一排黑乎乎圆熘熘的炸弹是什么呢？

    随着各支战团聚集到了这片区域，铁浮屠战团的强悍战斗力，毫无疑问也不可避免地引起了其他战团的惊奇乃至惊叹。

    他们使用一种特殊的爆弹枪。

    相比短小精悍的传统爆弹枪，铁浮屠战团用的爆弹枪，枪身更长，枪管更大更粗，枪管周围还有三道凸起，射击时候往往伴随一种奇怪的出膛声音，类似破空尖啸。

    明明是普通爆弹的口径。

    威力却堪比重爆弹。

    他们使用一种奇怪的枪榴弹。

    一枚香瓜大小的炸弹，外加一个简简单单的液压滑轨弹射装置，能迸发出令人瞠目的威力，每一颗都能炸出一团蘑孤云，且这种级别的武器，他们配备到了每个小队！

    没错，不是战团级，不是连队级，而是班组级的重型火力，这么奢侈的吗？

    铁浮屠战团的单兵标配武器，就是脉冲爆弹枪和胖子发射器。前者穿透力量极强，射程更远而且弹道稳定。后者虽然射程不长，但是威力极为可观——关键在于造价低廉，突出一个便宜，便宜就能量大管饱，便宜就能火力覆盖。

    在辐射宇宙里，原子能的技术是烂大街的技术，一个鳏夫光棍宅在家里自己手搓都能搓出一颗小型核弹。核战爆发前夕，镁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一辆小型可控核聚变反应堆作为发动机的小汽车，别人搞村村通，是通电通水通路通网，辐射宇宙里是通核。

    核能走入千万家了属于是。

    一个词形容胖子发射器。

    就是“廉价爆发”。

    阿斯塔特战团当然也有专门的重火力小队，叫做“毁灭者”小队，他们通常使用电浆炮和热熔枪作为连队级的重型火力。

    但是两种武器都有一些缺点，电浆炮冷却长，热熔枪射程短，而且二者都算是定向能武器，不能抛射，不能反弹，在曲折复杂的管道和通道里，不如胖子发射器灵活。

    需要注意的是，重爆弹并不是毁灭者小队的标准武力配置，因为重爆弹后坐力太大，只能由终结者来使用。

    ………

    撕肉者战团和铁浮屠战团，合力冲破了一座轨道站的最后一道防御圈。

    “呼……”

    纳西尔·阿密特轻轻喘了口气。

    这位撕肉者的战团长身穿不屈型终结者，两手套着一对链锯拳套——算是链锯剑和动力拳的结合体，锯齿上面没有血迹，只有斑斑黑色机油，来自他杀掉的智控机兵。

    纳西尔扭头看向乔士达，上下打量一番他身上的青色山脉重装动力战甲，这种型号的终结者他从来没见过，开口问道：

    “这是一套精工战术无畏装甲？”

    “可以算是。”

    乔士达点点头：

    “这是我们战团长亲自打造的终结者，他是火星认证过的铸造大师。”

    语气之中不乏骄傲。

    一个白疤子团，铸造大师来担任战团长，倒是少见……纳西尔·阿密特心想。

    通常来讲，技术军士没法成为高级军官，别说战团长，连长都很难，因为战团的兄弟们不确定他更倾向于机械神教还是阿斯塔特修会——除了钢铁之手和钢铁勇士，这两个军团的技术军士地位很高，只不过他们的铸造大师另有其名——

    钢铁圣父和战争铁匠。

    “这是在干什么？”

    纳西尔·阿密特忽然看到，一个铁浮屠战士正在检查他的脉冲爆弹枪——这个武器名字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只见他拍了拍枪管，懊恼地抱怨了一声，抬手取下枪匣里的一块方形盒子，然后旋转拧下枪管，将方形盒子和粗大枪管都塞进了腰间武器袋里。

    “电量不够用了。”

    乔士达瞟了一眼随口解释道。

    脉冲爆弹枪结构很复杂，除了鼓式弹匣以外，还需增加一块电池，作为电磁线圈的能量来源，就是那个方形盒子。

    电磁武器的巨大威力是有代价的，钛帝国土氏族研发的磁轨步枪，三枪耗尽一包电量，每打三枪就要换块电池，脉冲爆弹枪也好不到哪里去，通常打完一个弹鼓就会耗尽一块电池。史兰早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这种情况，于是采用了模块化设计，只需取下电池和电磁线圈枪管，脉冲爆弹枪就会变成一把普通爆弹枪，依然可以正常发射。

    “挺有意思……”

    纳西尔·阿密特不咸不澹地评价道。

    心里想的却是：圣吉列斯在上，我们圣血天使的技术军士们怎么没有这种本事？

    圣血天使的技术军士，曾开发出一种特殊爆弹——血之碎片爆弹，采用一种螺栓状的内置弹头，碎甲能力很强，专由圣血天使及其子团使用，撕肉者战团当然也有的。但是凡事最怕比较，和新型爆弹步枪比，新型爆弹好像也就不是那么……香了。

    铁浮屠战团除了枪械以外。

    他们的动力盔甲也很奇怪。

    纳西尔·阿密特亲眼看到，一个铁浮屠的战士被大口径突击炮从侧面击中，撕肉者战团长以为那个战士应该死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只是动力背包破裂损坏，裸露出里面的精密机械结构，伺服电机以及小型核聚变反应堆，人依然还好端端地毫无发损。

    当时纳西尔·阿密特心想：

    动力背包已经损坏，就算人没受伤，也只能退出战斗了。星际战士百分之八十的战斗力来源于动力盔甲，电子肌肉纤维和自身强化肌肉提供的力量比例大概是九比一，没有动力背包提供能量来驱动电子肌肉纤维束以及伺服电机，除非脱下动力盔甲，否则星际战士想要移动都很困难。

    纳西尔·阿密特自认为经历过大远征和大叛乱，也算见多识广身经百战，但是马上，令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出现了：

    没有任何一个技术军士过来修理，那个星际战士的动力背包，里面的精密机械零件，竟然开始自动修复愈合，那些焦黑的破碎部位，前一秒钟还在冒着火花和电弧，下一秒钟仿佛活了过来，金属开始“液化”，开始自行蠕动，很快就形成了新的机械构造……然后，那名星际战士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跟个没事人似的，继续战斗。

    帝皇在上，这是什么神迹？

    纳西尔·阿密特都懵逼了。

    如果被技术神甫看到了。

    不得高呼“万机之神显灵”？

    乔士达也知道，太空死灵的活体金属，比脉冲爆弹枪和胖子发射器更加震撼人心，但是面对纳西尔·阿密特的不断逼问。

    他也只能这样解释：

    “我们战团长是铸造大师……”

    去你娘的。

    纳西尔·阿密特想道。

    这句话你说了一万遍。

    当老子没见过铸造大师？

    铸造大师固然罕见，但在军团时代，一个钢铁之手军团里面也还是有四五个的，他们都是费努斯·马努斯最宠爱的子嗣，但是从没见过他们开发出来这么强的动力盔甲。

    能回血，能自愈。

    MK4极限型动力盔甲以及绝大多数的动力盔甲，都是陶钢塑钢复合装甲，而MK8戡乱型动力盔甲，则是陶钢塑钢钛合金三重复合装甲，这个细节，纳西尔倒是没注意。

    ……

    战况依旧激烈。

    既然乔士达不愿意多说。

    纳西尔也没法刨根问底。

    两支战团继续并肩战斗。

    直到他们遇到一个分岔路口。

    纳西尔道：

    “我认为该走左边，乔士达连长。”

    乔士达道：

    “我们要走右边，阿密特战团长。”

    本来只是一个简单的道路分歧，各走各的就是，但联想到这一路上，乔士达客气礼貌之中始终带着敬而远之的疏远感觉。

    纳西尔·阿密特忽然眯起眼睛：

    “乔士达连长，我感觉你似乎……并不愿意和撕肉者战团一起战斗？”

    老乔固然莽勇，但也不是傻子。

    平静回道：

    “没有，阿密特战团长。”

    心里想的却是：

    你们圣血天使那点破事，但凡是军团时代过来的星际战士，谁不知道？

    黑怒，是圣吉列斯死后才有的遗传疾病，因为战后圣血天使基因种子不够，没法补足母团人数，也没办法扩充子团，就把老爹基因拿去克隆，然后产生了这种遗传病。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黑怒存在。

    但是血渴，很多军团都听说过。

    圣血天使去过的战场上，经常莫名其妙出现被吸干了血液的干尸，敌军的，友军的，都有。乔士达觉得撕肉者现在还没有犯病，只是因为哲拉斯太空站是个铸造世界，机油老们身上全是机械没有二两血肉，还没有刺激到撕肉者，所以血渴至今还没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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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也不想和他们并肩作战。

    “好吧。”

    最后。

    纳西尔深深看了乔士达一眼。

    然后率队从左边的通道离开。

    ……

    来自五个不同战团的星际战士，包围了哲拉斯太空站的核心铸造城市，星际战士一路高歌勐进势如破竹，终于在这里遭遇了顽强抵抗，哲拉斯太空站的智控军团，派出了他们最强悍的那两款智控机兵。

    死灭型智控机兵。

    堡星型智控机兵。

    太空废船的战斗中，傅青海曾经遭遇过多米塔型智控机兵，那就是在堡星型智控机兵的基础上开发出来的智控机兵，六台智控机兵打得极限战士一个连队抱头鼠窜。

    现在不仅遇到了多米塔型智控机兵的基础款堡星型智控机兵，还遇到了比多米塔型和堡星型更庞大的死灭型智控机兵！

    两种智控机兵挫败了星际战士的攻势，面对这些动辄十多米高的机器人，各个战团也不得不出动了他们的古老遗物——

    无畏机甲！

    这个时候，各个战团终于发现，他们拥有了铁浮屠战团没有的东西。

    铁浮屠战团没有无畏机甲。

    傅青海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

    铁浮屠战团确实没有铁棺材，但是至今也没出现因为重伤不治而需要被送进无畏机甲的星际战士，这是一种医学成就。

    来自其他战团未曾观察到的技术。

    绝境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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