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谁不是自作自受呢

    苏陶陶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利的刀子割在三姨娘的五脏六腑，她的头脑空荡荡的一片，却又在某个瞬间混乱无比，因为随着苏陶陶的这些话，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陈义死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分明……分明是想说什么的……
    “三姨娘，你究竟是怎么发现陈义身份的，又是在什么情况下杀了他的，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吗？”苏陶陶看着呆滞的三姨娘，缓缓开口问道。
    “娘，你就说吧。”谷若雨一边哭一边说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若事情真的如这封信所言，我们……”
    三姨娘身子又是一颤，有些站不住脚了。
    苏攸宁自进来就没怎么说话，此时慢吞吞开口说了一句：“至少 ，也要让你害死的人，死的明明白白的。”
    三姨娘神情绝望的扯着谷若雨的衣袖，整个人撑着，似乎都支撑不住五官的活动。
    “控制住你的情绪，说说吧。”见此情景，苏攸宁走到三姨娘面前，声音清缓而又带着安抚：“人总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不是吗？”
    “代价……代价……”三姨娘怔怔的，眼泪无意识的淌着，整个人像是忽然间没了精气神一样，终于气若游丝般喃喃开口道：“那一晚他和谷佳海吵了架，没吃多少东西，我原想着去看他，老爷忽然过来耽搁了，等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正碰上他洗漱出来。”
    这儿一说，苏陶陶他们就懂了。
    “那时候他光着背，所以你看到了他身后没有谷嘉辰身上才有的黑痣 ，所以你第一时间就确定了那不是你儿子，是吗？”苏攸宁问道。
    三姨娘呆呆的点了点头：“孩子身上有什么记号，我最清楚了，真的，我太清楚了……他刚生下来的时候，肩胛位置有个黑痣，我知道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但铁钉是你房中的，要将铁钉烧红也是需要时间和地点的，而且，我们确定陈义死前是被迷晕的，这些事情，你是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做到的？”苏攸宁紧接着问道。
    “还有，为什么你会那么干脆的就决定杀了谷嘉辰，甚至连理由都不过问，难道你都不想想，自己的儿子或许没有死吗？”
    面对苏攸宁的质问 ，三姨娘一句话都答不上来，她仿佛没有力气张开嘴巴，只是摇着脑袋，在心里无声的嘶吼着，呐喊着。
    “夫人根本没有想这么多。”
    这一次，又是管家开口了，他对上苏陶陶等人的目光，走过来说道：“事实上，这些年来，对于公子的生死，夫人从来就不确定，因着克父的事情，老爷管的太严，即便是我，都找不到门路让她见小少爷一面，只是打听到有个奶娘一直照顾他，更不知道这奶娘是好是坏，夫人爱子心切，无论好坏，这些年我们想尽办法给那个奶娘好处，只希望她能够善待公子。”
    “你们没有见过那个奶娘吗？”苏攸宁问。
    管家摇头，苦笑中带着几分讥讽：“没有机会的，我们老爷，惜命又自私，但凡威胁到他的利益，他可以铸造出一个铜墙铁壁来，没有人可以冲破的。”
    “而且。”管家此时也已经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了，他指了指大夫人和谷佳海：“这母子俩，这些年都没打算放过三姨娘母女两个，而我在这个家里，说是管家，其实就是谷佑霖的一条狗，战战兢兢的活着，能够护佑他们母女，已经是万幸了，一个小小的管家，又能有多少手段呢？至于我的孩子……公开了她的身份，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好处。”
    众人沉默了半晌，承认他说的没错。
    “那一晚三姨娘找到我，失魂落魄的说回来的二少爷是假的，这么多年的怀疑，让她确定自己的孩子早已经死在了那个庄子上，那一瞬间，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全然迸发了出来，看着她的愤怒，我提出建议，杀了这个假的谷嘉辰，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去准备的，我小时候有个长辈是做仵作的，听他说过，用烧红的钉子钉入顶门穴，死者是不会流血，更不会流出血让人闻到血腥味的。”
    “那天外来香料呢？”苏陶陶又问。
    管家无力一笑：“各位大概有所不知，小人有一半血统是西域人，我的母亲是从西域逃难过来的。”
    苏陶陶等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异口同声道：“荒唐！”
    “荒唐也好，造孽也好。”管家看了一眼三姨娘，脸上带着几分笑意：“因果循环，谁又能夺得过去呢，造下的罪孽，老天爷都看在眼里，谁都逃不开的，我们，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苏陶陶嗤声一笑，道：“你说的倒是不错，但小月呢，你杀她的时候，心里头不瘆得慌吗？”
    “到了那个时候，慌不慌的，都已经不介意了，她发现了我和三姨娘的事情，又以三小姐为要挟想从我们这里敲诈一笔钱，更要让三姨娘去求大夫人，让她嫁给二少爷为大，那时候三姨娘怎么可能答应这件事？”管家说。
    苏陶陶想了想，说道：“的确，那时候的三姨娘，想要杀了小月，也是对儿子的爱，但没想到，中间只隔着短短一天，她就发现了谷嘉辰是假的，是吗？”
    管家笑了笑，但那笑容却是十分苦涩。
    人间际遇，总是如此，赶不上趟的时候，所有的一切 ，都会因此而发生变化啊，生生死死，悔恨交加，说起来都能归咎于老天有眼，可真的掐指头算起来，哪个又不是自作自受呢。
    苏陶陶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让苏攸宁和秦羽将庄子上的事情告诉了谷家众人，三姨娘听到一半就晕死了过去，而大夫人和谷佳海，两人也没有想到，时至今日，虽然他们不会受到什么谴责，但今日种种，都是当初他们一手造成的。
    “我没想着要他死……”三姨娘说：“我就是……就是不想让他夺走属于我儿子的一切……”
    “那时候……谷佑霖对她的喜欢超乎了我的想象，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
    “我没想到的……我不知道庄子里的人会……”
    面对她迟来的愧疚和忏悔，苏陶陶冷冷的打断了她：“你不是没想到，你只是活在你的自私里不愿意去想，你做了这种自私的事情，但还是想给自己找一个自己是个好母亲的借口，所以大夫人，这个时候，就别说这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的话了，你别忘了，在此之前，你也承认了，不管是小月还是谷嘉辰，你也想过害了他们，只不过是还没来得及出手而已。”
    大夫人呐呐的，垂下脑袋不再说话了。
    苏陶陶看了一眼她身边已经恢复男人装扮的那个婆子，轻笑了一声：“唯一应该庆幸的，是你身边这个愿意为了你男扮女装十几年的青梅竹马，若不是他拦着你，这些错，只怕你早就犯下了。”
    那男人猛地看向苏陶陶，眸中满是差异。
    苏陶陶看着他耸了耸肩：“当然，我没说认可你们这种关系，即便你们都有难言之隐。”喜欢王爷只要我查案请大家收藏：(www.shandu.fun)王爷只要我查案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