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精灵族的约定

        远处，慢慢浮现出几个身穿紧身皮衣的人影，他们不约而同地取下头顶的帽子，对着那个已经变成冰雕一般的老者低头示意。其中一位手中握住一把几乎半人高的长弓，显然刚才那一箭就是他射出来的。
“族长……”一个孩子模样的血精灵含着泪呼唤着，可是手中的冰刃却始终一刻未曾放松，让时时等待机会想要抢回人质的葩米等人有些郁闷不已。
“族长？”雪萤惊讶地看着地上那长眠的老者，一脸无法压制的惊讶悲痛：“你们居然射死了……射死了自己的族长？”
这一下连新月都露出诧异的神情来，看看那貌不惊人的老者，再看看远处那强壮威严的持弓者，她怎么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甚至怀疑是雪精灵判断失误，也许那个少年含泪呼唤的正是刚刚射杀了族人的持弓者吧。不管从那个角度看来，他才像是真正的部落首领。
“他已经不是族长了。”那个壮年血精灵将长弓斜挎在背后，沉稳地大步走过来：“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现任的族长——血约翰……”他意味深长地看看雪萤，继续说道：“也是这位雪精灵小姐的未婚夫。”
“什么？”几个声音异口同声失声惊呼着，望向雪萤的目光自然多了几分戒备，如今想想看，居然觉得雪精灵少女表现得一直有些神秘莫测。
“不！”雪精灵愤怒地喊道：“我不承认那个婚约，从现在开始，我们雪精灵部落和你们血精灵之间的约定也从此作废，就像你们违背誓约一样！”
血约翰的眼中闪过一道异芒，冷酷地问道：“你确定么？要知道，违背誓言者必死，就算是天神也不能避免，就像我的前任——你的父亲。”说到这里他的眼睛淡淡扫向那已经变成冰雕的老者，还有他脸上残留着痛苦却释然的表情。
“他……他……真地就是我的父亲？”雪萤拼命捂着嘴无声的抽泣着，琥珀色的眼睛里说不上是痛苦还是恼恨。
“你应该听说过。”血约翰还是面无表情，不过语气却和缓了少许：“只有部落里地位最高的人才有资格迎娶雪精灵部落的女性，所以只有贝尔贝兹才可能是你的父亲。”
“我有点晕了。”新月悄悄退到羿风身旁，一时难以接受这些突发事件：“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难怪雪萤从来不提起自己的父亲呢。”
雪精灵显然知道身旁的同伴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她伤心地蠕动着嘴唇，却不知如何辩解。
“看来你们有些怀疑啊。”血约翰倒是很会为自己的未婚妻解围，他踏上前一步解释着：“其实因为害怕我们两个部落最后会因为人数凋零太快而灭族，当年我们的长老之间有着约定：成年的精灵有权力和义务寻找身强力壮的精灵完成婚配，并且繁衍生息。
因为雪精灵这族近百年几乎已经步入了衰弱期，不仅人数越来越少，而且由于长期近亲婚配，新生婴儿的体质也非常虚弱，到了雪蝶夫人——也就是雪萤小姐的母亲那一代，只剩下了她一个年轻后裔。为了避免雪精灵这族在他们手中结束，当时的雪精灵长老按照约定将雪蝶夫人送到了我们的部落，直到她怀孕才离开。很幸运的是，雪萤小姐完全继承了母亲的木系魔法天赋，终于将雪精灵一族的血脉保留了下来，但万分不幸的是，后来雪蝶夫人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却因为大出血死去了。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贝尔贝兹族长非常想将女儿带出精灵森林，但是因为精灵树如果失去了供应能量的精灵就会慢慢死去，所以这件事不得已被放弃了。但是按照老族长的意思，在雪萤小姐成年以后，就必须嫁给我们血精灵部族中最强壮的战士——也就是我。”
说完这些话血约翰的神情有些高傲，望向雪萤的眼睛里居然还多出几分柔情，那对腥红的瞳孔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凶残了。
“不！”雪萤昂起头，爬满泪水的脸上充满坚韧：“我绝不会嫁给你，你是一个凶手，杀死了我的父亲，还有这么多无辜的探险者，你们根本不配被称之为精灵。就算雪精灵这族在我这一代绝种，我也不要和你们这样残忍的部落结盟，更不希望我的孩子身上流淌有你们这样邪恶的血统。”
血约翰的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口气冷硬地点点头：“那好吧，我尊重你的决定，你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返回精灵森林去吧。不过你的同伴必须留下来——永远留下来。”说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你未免太小看我们了吧？”新月妩媚地笑着，忽闪着那双水蓝色的大眼睛，不过看来对于血精灵没有什么魅惑作用：“作为族长，你不觉得自己太大意了么？这么轻易就跑到敌人的阵营里？现在应该永远留下来的是你才对呢。我想你回来得有些晚，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了解清楚，实在是太可惜了。”
伴随新月迟来的警告，在血约翰身体四周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幕，而一旁的神之源却露出跃跃欲试的模样，显然最近一段时间他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血约翰微微怔了一下，继而冷漠地点点头：“看来你们的实力比我预计得还要强，的确是我疏忽了。不过没关系，就算你们抓住了我，也于事无补。”
“是么？”羿风看都不看他一眼，却朝那几个还胁持着红羽等人的少年血精灵迈上前一步，语气中透漏出令人窒息的强大压力：“立刻放了我的朋友，要不然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你们的族长。”
几个少年微微后退了半步，可是手中的冰刃却依旧架在人质们的脖子上，表情也丝毫没有羿风等人期望的波动。
“你们失算了。”血约翰笑得很冷漠而得意：“我们血精灵是不会计较个人的生死的，你们更不要想拿我的性命来威胁他们。族长的使命就是维持血精灵一族的生存，为了这个目的，他必须随时准备好牺牲。像我这样在登上族长位置第一天就死去的人还不是少数呢，所以你们还是放弃了拿我去要挟我的族人的打算吧。在我们眼中，就算被杀掉一半的族人也无所谓，这样剩余的资源正好足够明年春天多生育一些孩子。”
血约翰的回答让大家多少有些失望，不过看看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血精灵们，探险队相信族长的生命在他们眼前的确没有什么价值，这一点从血约翰能够用长弓射杀自己的前任就能看出。
此时从冰屋的四面八方忽然出现了许多影影绰绰的影子，他们也裹在厚厚的兽皮之中，有些毛皮还是新月非常熟悉的纹路，那是曾经穿在自己同伴身上的皮衣，显然也成了血精灵的战利品。这些血精灵只是飞快地现身，然后又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茫茫雪原之中，甚至让羿风等人来不及锁定他们的方位，更不要说布下什么结界了。而那数百支弩弓上架着的利箭正直直地指向探险者们的方位，显然是在进行无声的威胁。而那些最具谈判价值的女性精灵人质却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留给探险队再用以要挟对方的机会。
“你们想要怎么样？”卡索已经冷静了下来，他平稳地开口，目光紧紧盯着血约翰。
“你们放下武器，立刻投降，留下所有的女性，其他人立刻离开这块土地。”血约翰毫不含糊，立刻狮子大张口般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们是在做梦！”新月暴怒，将一把弯月斩架在血约翰肩上，刻意扮出狰狞的表情：“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可惜这样凶狠的目光和语气配着新月天使般的容颜，实在缺乏震撼力，至少血精灵族长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你们是很强。”血约翰淡淡开口，似乎有些示弱，可是口吻中却透出隐约的嘲讽：“不过你们知道我们是怎么发现你们的行踪的么？”不必别人回答，他继续说下去：“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血精灵就是冰雪最好的朋友，它们也是我们最大的后盾。如果离开这里，也许我们根本不可能对你们造成任何威胁，但是在这片雪原上，你们却只能成为我们的猎物。说老实话，如果早一点发现有雪精灵在帮助你们，我们根本不会被那些假象所蒙蔽，也不会任由你们顺利找到我们的栖息地。
不过我们还是发现了雪精灵离开的痕迹，而导致雪萤小姐离开的原因就十分清楚，那么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会忽然销声匿迹，所以我们才能沿途追上来。虽然还是晚了一步，但是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整个部族的战士包围住，也许你们可以杀死我们更多族人，但是在这样的冰雪领域，你们也会遭受同样的伤亡。
我想你们应该了解我们的战斗作风，那是你们防不胜防的，就算有雪精灵帮助你们也是一样。因为我们才是冰雪世界天生的战士，她最多只能算是一个优秀的行走者。
所以，我奉劝你们还是遵照我们的条件去做，这样至少还能保留大半的战斗力，而留下的人也不会被杀死。”说到这，血约翰用评估的眼神看看探险队的女士们，满意地点点头：“能够坚持到这里的女人肯定都有超强的体能，我相信她们一定能为我们血精灵留下强壮的后代。”
不顾探险者们有些发青的脸色，雪萤忍不住问：“可是你们是怎样发现我离开的踪迹的？我相信我没有留下任何马脚啊。”
血约翰宽容地笑笑，只是笑容和周围的空气一样冰冷：“我想你疏忽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你离开以后精灵树会变得衰弱起来。何况，很显然，在你离开之前迫使精灵树制造了大量食物，导致精灵树的状态不佳，而你自己看来也因为消耗了过多魔法值，现在非常虚弱吧。”
看到羿风等人茫然的神情，血精灵的脸色更加阴沉：“难道你们这些家伙不知道，在精灵森林里只有雪精灵才能让精灵树结出各种果实，但是这也会消耗掉施法人大量的能量甚至生命力，否则雪精灵的人数怎么会那样快就减少下去？你们这一大群人只知道满足自己的食欲，有没有关心过这位帮助你们的小姐？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她已经非常疲惫，甚至因为她跟随你们的原因，精灵树很快就会枯萎，精灵森林也将要死去，而雪精灵这族就要灭亡了么？”这一次，血约翰甚至露出了怒容。
新月等人半张着嘴，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无法找到雪萤隐藏食物的地点，而为什么每次她捧出大把的水果之后脸色都会变得非常透明苍白。
“这不能怪他们，是我自己要跟着他们的。”雪萤焦急得辩解着，眼中却熠熠生辉：“他们就是大长老曾经预言过来解救我们的人，他们一定能够打破我们精灵族被诅咒了无数年的桎梏。”
雪萤的话终于让血约翰露出一丝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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