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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苏家逸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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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仁安瞪大了眼睛,笑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忠尧作了个手势,说道:“长恭兄不妨先且言之。”
    曹仁安略作沉吟,徐徐说道:“王徽之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仿偟,咏左思《招隐诗》,忽然忆及戴安道。彼时,戴安道人在剡(shàn)地,当即夜乘小船就往寻之。经一宿方至,却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徽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王徽之与苏东坡皆是超然洒脱,清趣逸绝之人,同样是夜半无眠,逸兴神来,跑去找故友解闷。只不过,一个遂了心愿,另一个到了故人家门口却又兴尽而返,雪夜清兴也。”
    忠尧听得兴起,一拍大腿,说道:“好一个雪夜清兴!”
    曹仁安嘴角泛起一丝笑意,瞥了忠尧一眼:“贤弟,轮到你了。”
    忠尧收敛神色,正色道:“长恭兄且听小弟道来。书圣王羲之第五子王徽之,字子猷,第七子王献之,字子敬,二人俱病笃,而献之先亡。王徽之问左右:‘何以都不闻消息?此已丧矣!’语时了不悲。便索舆来奔丧,都不哭。
    献之素好琴,徽之便径入坐于灵床上,取献之琴弹,弦既不调,掷地云:‘子敬!子敬!人琴俱亡。’因恸绝良久,月余亦卒。”
    听了这个故事,曹仁安不禁思绪万千,陷入了沉默。半晌,才嗟叹一声,道:“高山流水遇知音,知音既往,生有何欢?你我二人相见恨晚,一生得一知己足矣!”
    忠尧朗声道:“千金易得,知己难求,此生有长恭兄为伴,不虚此行!”
    说罢,二人凝睇相望,忽而同时仰天长笑。
    过了一会儿,忠尧忽然问道:“长恭兄,你说这大宋六贼之一的梁师成真的是苏学士庶出的儿子吗?”
    “这是桩公案。世人皆有传言,甚至连皇帝都信。你不信?”曹仁安反问道。
    “小弟……不太相信。”忠尧犹豫了一下,呵呵笑道。
    曹仁安微微一惊,问道:“哦?梁师成不是一直对苏家很好吗?他挽救了苏轼的诗文,待叔党如亲兄弟,曾谕自家宅库云,苏轼之子苏过使钱一万贯以下,不须覆,无须上报。这样你还不信?”
    忠尧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信。挽救诗文一事属实,可‘待苏家叔党如亲兄弟’此事有待商榷。新旧党之争,时天下禁诵苏文,其尺牍在人间者皆已毁去,梁师成诉于帝曰:‘先臣何罪?’自是,苏公之文稍出于世。梁师成以一介奄寺,逄迎希宠,假托文人之裔,固自可笑,然因其假借,使一代文雅流传至今,事固有待而兴也,亦大奇矣!”
    曹仁安点了点头,道:“苏学士当年遭逢贬谪,遣散家仆、将侍妾赠与好友之时,的确有两个侍妾怀有身孕,其中一位侍妾送给了一户梁姓人家。这位侍女后来在梁家怀孕,没有足月就生下了梁师成,从时间上推算,梁师成应该是苏轼的庶子。苏家后人虽然没有接纳梁师成,可也并没明确否认这个传闻。”
    忠尧坚持己见,语气坚决:“可小弟仍然不信。”
    曹仁安乐了,瞪大了眼睛问道:“这是为何?”
    “直觉。”忠尧若有所思,说道,“若一定要说个原因,或曰指鹿为马,梁师成自言苏轼庶子,也许与童贯自谓韩琦遗腹子一样,如出一辙吧。苏家后人未明确否认的个中原因,也许因为梁师成权势太大,他们不敢轻易得罪,因为之前梁师成已经让苏元老吃过暗亏了。”
    “喔?有意思,说来听听。”曹仁安绽颜一笑。
    忠尧策马徐行,缓缓说道:“梁师成此人稍知书,不能文,略通诗句而高自标榜,外表愚讷谦卑,看上去老实厚道,不似能说会道之人,实则内藏奸诈,善于察言观色,处事十分老道,故一度深得徽宗宠信,否则也不会官至检校太殿。凡御书号令皆出其手,因之权势日盛,贪污受贿,卖官鬻(yù)职等无恶不作,甚至连一代奸相蔡京父子也趋于谄附,故时人称之为‘隐相’。”
    “嗯,梁师成确实权势滔天,最多时身兼一百多个官职呢。”曹仁安沉思了一下,颔首道。
    忠尧条分缕析地说道:“据说,经年累月,这梁师成琢磨出了一些门道,找来几个书法小吏模仿徽宗笔迹伪拟圣旨下传,外廷人不知底细,也不辨真伪,实属胆大包天。这样的人谁敢得罪?
    彼时,苏东坡名望甚高,享有清誉且桃李满天下。某日,梁师成忽发奇想,来到苏轼伯父苏焕的曾孙苏元老家,自言为苏轼外子,因缘欲见之,且求其文。其实,求文是假,他的真实意图无非就是想尝试通过苏家族人求一认同,日后好以苏轼遗腹子身份自居。可惜,苏元老外和内劲,不妄与人交,拒不答从。
    梁师成在苏元老家碰了一鼻子灰,心有不甘。不久,言者遂论苏元老学术不端,颇仿轼、辙,且为元佑邪说,不宜在中朝为官,遂罢太常少卿,改为提点明道宫,去道观领微薄祠禄了。
    何谓祠禄?大臣罢职,令管理道教宫观,以示优礼,无职事,但借名食俸,谓之祠禄也。
    经此一事,苏元老叹曰:‘昔颜子附骥尾而名显,吾今以家世坐累,荣矣。’未几,便卒然过世,年仅四十七岁。所谓‘附骥尾’等言语,表面看是在自谦,实乃暗寓对梁师成‘蝇附骥尾’深衔其恨也。”
    “嗯,分析得很有道理。愚兄也不得不赞同你啊!”曹仁安笑道,“其实,你的直觉是对的,从苏轼的三儿子苏小坡对梁师成的态度亦可见端倪。”
    “长恭兄说的可是苏过?”忠尧问道。
    “对,就是苏过。”曹仁安答道,“他甘居微职,从未向梁师成低头趋附,还曾劝阻其父旧友向‘六贼’献媚。遭遇靖康之难时,苏过笑骂群贼,以身许国,挺挺大节,气节可见一斑。”
    忠尧疑惑地问道:“可小弟却有一事不明,为何《朱子语类》中言苏过、范温,皆出入梁师成之门,以父事之,却未得一官半职?又言梁师成自谓东坡遗腹子,待叔党如亲兄弟。及至师成妻死,范温与苏过以母礼丧之。此为何故?”
    曹仁安鄙夷地说道:“此事查无实据,乃是捕风捉影之言。首先,众所周知,朱子不喜欢苏东坡。究其原因,主要为门见之争。朱熹师从程颢、程颐的三传弟子李侗,所以算是程颐的徒孙。而程颐却恰恰是苏东坡的死对头,因此朱熹始终对苏东坡心存敌意,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然而,他在《朱子语类》中巧加罗织的这个故事,恣意诋毁苏过,这就有些居心叵测了。
    按说,若梁师成真是苏东坡外子,那苏过便是他的亲兄长,二者为同一辈分,理应以兄弟相称,可苏过出入梁师成之门,却让亲兄长‘以父事之’,岂不奇哉怪哉?
    其次,梁师成乃一介宦官,太监娶妻,岂不贻笑大方?退一万步说,就算不顾世俗眼光,娶了正室,苏过作为亲兄长,又如何能‘以母礼丧之’?
    再次,苏轼一生坎坷,官场几度沉浮,苏过从小便目睹父亲遭遇,深刻体会到仕宦艰险,世态炎凉,人情淡薄。
    苏过从小过着缺衣少食的生活,长大后又一直随侍父亲左右,长途跋涉,万里投荒,悉心照料父亲生活起居,素以孝义著称于世。这培养了他淡泊宁静、安于贫贱的的性格,其叔苏辙每每称及苏过孝悌,以训宗族。
    苏过以斜川居士为号,明其志,因受父亲《和陶诗》之影响,十分仰慕陶渊明,崇魏晋之风,诗酒自娱、耕读课子,生活悠游自在,不拘于世俗。与陶渊明相比,畸穷既略相似,而晚景所得略同,所乏者高世之名耳。苏过其人高风亮节,面对草寇勇不畏死,不论在朝为官还是赋闲在家,都一直甘于清贫,又怎么可能无耻地依附梁师成呢?”
    “原来如此,尽信书不如无书!多谢长恭兄赐教!”忠尧拱手道。
    听了曹仁安和忠尧的对话,元竹在心中情不自禁地叹息道:“有时候君子和小人还真是难以分辨啊!早知道人间这么艰险,人家就不下凡了!”
    曹仁安忽然摆了摆手,说道:“嗨,话说回来,这梁师成的名声也实在太臭了!臭不可闻!就算他真是苏东坡外子,换作任何一人,谁敢认他?即便苏东坡在世都不敢相认吧?他还不如苏东坡的那个小书童高俅呢!”
    “高俅高太尉?不是传言他也是个奸臣么?”忠尧问道。
    曹仁安颔首道:“嗯,这高俅虽算不上清官能臣,但也算不上什么大奸大恶之辈。实际上,他立了不少战功,可谓是草根逆袭之典范。显达之后,其感念苏轼当年的知遇之恩,对苏家一直照顾有加。在众人皆对苏家唯恐避之不及之时,但凡东坡子孙亲友来到京城,高俅都会亲自接待,并且赠送一些金银财物,也算一个有情有义的人物。”
    忠尧一怔,旋即问道:“噢,他不算大奸大恶之徒?有意思。那其人究竟如何?”
    曹仁安正色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称,是以对历史人物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别把话本演义当历史看就行了!高俅其父名唤高敦厚,家中有三个兄弟,高俅排行老二,因此人称高二。”
    “还好他不姓太。”忠尧风趣地说道。
    曹仁安有些意外:“呃,姓太又会如何?”
    忠尧大笑:“姓太,那就叫太二啦!”
    曹仁安一听,也被逗得哈哈大笑。笑罢,打趣道:“那他还不如直接姓二呢!”
    “二货?二白雾?”忠尧故意反问。
    “嗯?那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曹仁安立刻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此时,元竹因饿得发慌,憋了一肚子怨气,听见忠尧和曹仁安这样肆无忌惮地开着玩笑,心中更是生气,鄙夷地寻思道:“哼,你们这样在身后无端妄议他人,也不怕人家坟头冒烟,出来找你们算账么?”
    曹仁安和忠尧当然不知道马背后面还驮着这么一只小狸猫,只是自顾自地闲聊消遣。
    曹仁安有感而发,叹道:“你可别小看这个高俅,他书法造诣可不低。苏东坡于京城任职期间,高俅是他的文书小史,专门负责抄写誊正,干这活儿文学水准不能差的。此外,这高俅还会蹴鞠踢球,会一点拳脚棍棒。”
    “呀,还文武双全,人才啊!”忠尧惊道。
    曹仁安娓娓而谈:“东坡好饮酒,可酒量很差,往往几杯黄汤下肚,就在醉醒之间了。他常常乘酒兴填诗作赋,一顿狂草,这字迹可以潦草到酒醒后连自己都不认识。可高俅却能根据前后文连贯之意,将酒后的这些文稿琢磨誊正,再抄录完整。这个本事,就连东坡本人也是自愧不如啊!”
    第一次听到高俅不同于话本演义的故事,忠尧有些意外:“呵呵,如此说来,还真是有趣、有趣得很呐!”
    曹仁安继续说道:“因此,元佑八年,苏东坡被罢礼部尚书,出知定州前思虑再三,打算好好安置高俅,给他找个好去处,于是提笔写了一封推荐书信给曾布。”
    “曾布?曾布是谁?怎么没听过他的大名啊?”忠尧好奇地问道。喜欢昆羽继圣请大家收藏:(shandu.fun)昆羽继圣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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