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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绮者-短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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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开口说话,着实让岑吟始料未及。她一没想到这人是有脸的,二没想到他会说话。
    萧无常之前说他是鬼。如今仔细来看……还真像是鬼。
    “你——”岑吟想问他是何方神圣,谁知话没说完就被萧无常拉到了一边,自己顶了上去。
    “阁下是哪位?”萧无常问,“有什么事吗?”
    那举着伞的白衣人抬起头来,缓慢地打量了他一番。
    “没。”
    “没事?那为何过来搭讪?”
    “玩。”
    “玩?玩是什么意思?”
    “无。”
    “无又是什么意思?”
    “想。”
    “想个鬼啊,”萧无常嫌弃地上下扫视他,“你能不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吗?”
    “不。”
    萧无常有些生气。在他们不远处,戏台上那武生寻上妖魔,正在山门前挑衅,持着马鞭摇摇晃晃。妖魔出洞,一见武生,怒不可遏。
    只听那妖魔唱道:“呔!来者何人!敢在爷爷门前寻衅!定叫你来得去不得!”
    台下百姓正看得津津有味,那白衣人却将眼皮一挑,神色漫不经心,好像并未将萧无常放在眼里。
    他将头越过萧无常的肩膀,转向了岑吟。
    “来。”他伸出一只手,朝岑吟摊开手掌。
    “……还是不了,多谢。”岑吟觉得他不是鬼就是个怪人,还是敬而远之,“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
    “慢。”那人道。
    “怎么?”
    “事。”
    “……敢问有何事?”
    那白衣人正欲开口,萧无常又上前一步,挡在了他面前。
    “您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白衣人看着他,一只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让。”
    “不让。”
    “嗯?”
    “嗯也没用。”
    “让。”白衣人的语气有些不善。
    “不让。”萧无常露出一副地痞流氓的神色来,“就是不让,有种你打我啊?”
    台下百姓们发出了叫好声。原来台上那武生正和妖魔缠斗,言语之间,互不相让。
    只听那武生唱道:“你好大胆也!敢在我面前张扬,定叫你归不去这山门!”
    那边戏台子上唱得热闹,这边萧无常与那白衣人也互不相让。两人几乎一般高,互相瞪着彼此,一个不爽,一个不屑。
    过了半晌后,那白衣男子伸出手去,指了指萧无常背后的岑吟。
    “她。”
    “不行。”
    “你?”白衣人轻蔑道。
    “我怎么了?”萧无常反问,“阁下真是惜字如金啊。怎么着,您到底有什么事?劝您还是赶紧说了。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台下忽然爆发起一阵哄堂大笑。原来戏台上那妖魔将武生倒着提了起来,用力抖了抖,险些抖掉他的裤子。
    白衣男子仍是举着伞,停顿片刻后,勉强吸了口气。
    “事。”他冷淡道。
    “到底有什么事?”萧无常在逐渐失去耐心。
    “不。”
    “不想说你就不说,我们走了。”
    “站!”
    “站什么站!”萧无常终于失去了耐心,冲着他大吼大叫,“无端在这里搔首弄姿,又不说明来意!你是哪门子卖艺的敢在老子这里要钱!”
    “猜。”白衣人声寒如冰。
    “猜你妹啊!”萧无常怒道,“小心我把你叉出去打死!”
    他声音实在太大,戏台下的百姓都回头看他。台子上的武生正与妖魔打做一团,直打得头上冒烟。
    毫无预兆,那白衣人竟然被激怒了。
    岑吟看着他那双眼睛忽然闪过一道紫光,随即猛地持起伞朝半空一甩,竟从那伞柄里甩出了一把长剑。
    那人持剑便朝萧无常刺来,眼神极其凶狠,浑身杀气腾腾。萧无常正在气头上,看那人过来躲都不躲,一个闪身避过利刃,反手抓住对方手臂,猛地一个过肩摔将他甩了出去。
    “滚远点!”他呵斥道,“否则我拆碎了你的骨头!”
    那白衣人并未受伤,他轻盈地一个空翻落在旁边,将剑朝上伸,接住了那徐徐落下的伞面,重新套回剑上。
    围观群众不由得鼓起掌来,都觉得那二人身手不错,一时只顾着看他们,竟不看那戏台子了。
    岑吟叹了口气,转头朝戏台上看去。只见那武生与妖魔僵持不下,却不甘心,正一字一句地呼唤着妹妹。
    这倒让岑吟更加惆怅起来。
    “算了,走吧。”她对萧无常道,“先回去要紧。”
    萧无常也不愿意多留,当即同意了。就在两人转身时,岑吟却听到那男子在后面说了一个等字。
    她转过身来,看到那人仍旧打着白伞,沉默地望着自己看。他那左半张脸上刺满了红梅花。
    “你到底有什么事?”岑吟耐着性子问,“若不能一次说清,我就不想听了。”
    那白衣人叫住她,却又不说话了,只是望着她看。
    片刻后,他忽然转过身,举着伞缓步离开了。
    此时天色已晚,家家户户亮起灯火,两旁的商铺也都点亮了高高的灯笼。无风无雨之夜,那人仍是打着白伞,像是怕被烛光灼伤一般,缓缓消失在人群中。
    岑吟一直到看不见他,才转身朝马车走去。
    “又是个怪人。”
    *********
    宵禁至时,海陵城家家户户大门紧闭,许多房间里吹熄了灯,整座城镇万籁俱寂,幽影深深,甚至看得清夜空上的繁星。
    岑吟住的那间客栈里附带了一间小茶室,开着窗户时,看得见漆黑夜幕。她在那里坐了近一个时辰,竟一点声响都没有。
    萧无常以为她在坐寰,算着时辰差不多,便端着一碗清水,推开了那间茶室的门。但随即他就看到岑吟独自一人坐在地上,垫着软垫,一手拿着一只拨浪鼓,正在看窗外的明月。
    “哟,怎么居然没打坐?”他挑眉说着,半跪下来将水递给她,“横竖我也拿了,就赏脸喝了吧。”
    岑吟谢过他,接过碗来喝空了清水。将碗放到旁白后,就又开始仰头朝外面看去。
    她手指微微动着,轻轻摇晃着两只拨浪鼓,让它们发出轻轻的咚咚声。
    萧无常盘膝坐了下来,陪她一起赏月。
    “你今日说,有话要找我说?”他问。
    “我只是想与你聊聊,妹妹现在会在哪里。”岑吟道。
    “何必去想,尽人事,听天命。你只管专心去做,必然有你的结果。”
    “你不必安慰我。我心里都知道。”
    “这不是安慰。”
    “我心里知道的,”岑吟转过头看他,“妹妹也许已经不在了,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这话让萧无常很意外,他原以为,这个女道士执着得很,是断然不肯相信这般可能的。
    “你莫非打算放弃?”
    “自然不会。我只是很疑惑神女先时说的,[需向妖邪恶鬼地],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有何想法?”
    “神女娘娘只说,要去妖邪恶鬼地去寻。但我不知道这个地方,究竟是当真有一处所在,还是说但凡妖鬼之地,都值得一去?”岑吟道,“虽说我得到了这两只拨浪鼓,也不算一无所获,但仔细想来,我只觉得自己在原地打转,找不到任何线索。”
    “你没有猜透神女的本意。”萧无常道,“其实她的意思,并非要你一味的寻妹妹下落,而是想你在这世间好好历练。”
    “若不为寻父母妹妹下落,我下山来有何意义?”岑吟无法理解,“红尘历练,又未必能助我寻到青青下落。”
    “针落大海,海底捞针的确难找,但若不在海里找,就一定找不到。”萧无常对她说,“无人知晓你家人下落,有什么非凡之物在加以阻挠。此物必不在红尘中,而一定在妖鬼地。”
    “所以我现在,与大海捞针无异?”
    “总归比在陆上找要强些。至少这根针,是在海里。”
    岑吟深吸了一口气,放下了拨浪鼓。
    其实在她记忆深处,似乎曾有个人抱着自己和妹妹,一路疾驰。
    那是个白衣人,持着一杆枪,肤色很白。那时自己不经事,只牢牢地抓着他的衣领。这场景似真似幻,岑吟多年来,一直觉得是自己幼时的幻觉。
    昔年在庙中,也曾问过师傅,扶乩请仙,以八字为底探问,却一无所获。渐渐地,她就不再同人去说,只当是幻觉,而那人不曾存在。
    她原以为此事会不了了之,直到龙王庙那个老庙祝说,老朽看到了……两个白衣男子。
    所以,那个人并非幻象,而是真实存在。
    而另一人……似乎,就是身旁这位白面郎君。
    其实对萧无常,岑吟仍觉得有些陌生。风雪夜,枯树林,远道而来的白衣男子,这画面在自己脑海中,并不十分清晰。
    “萧释,你从一开始,就在观察我吗?”她问。
    “不算。”萧无常笑道,“我只记得小小女童,与你仅有一面之缘。”
    “若你那时当真出现在那里,你可见到过什么可疑之人?”
    “若说可疑之人,就只有那个白衣小子了。”萧无常道,“一路追着你欲强取豪夺,费了不少心力才将他甩掉。”
    岑吟手中的拨浪鼓摇动起来,她将记忆与那人讲的事情合并,发觉一波三折。似乎自己起先的确与妹妹一同被一个白衣人抱着,而后那人丢下了自己,而自己遇到了第二个白衣人,这个人送自己去安全之地时,先前那个白衣人又再度回返追杀,却未能如愿。
    “他带走了青青,”岑吟道,“我记得那个人,妹妹先前就在他手里。既然我后来孤身一人,他必然是丢下了我,因而,青青一定还在他手上。”
    萧无常侧头望着她看,没有作声。
    岑吟却在回忆那间龙王庙,从偏殿,到正殿,从龙王像,再到壁画。最后又到那立在墙角的雕像。
    蚌精……磲元重。
    “你白日里去见黑河龙王,不是一时兴起。”她忽然道,“你真实目的是想问龙王爷,磲元重的事。”
    萧无常哈哈大笑起来。
    “可惜,薛长卿并没有见我,还把我派去见他的使者丢出来了。”他笑道,“这说明两件事,或许他脾气是真的很暴躁,又或许……他知道你我的来意,心里有鬼。”
    “若他心里有鬼……”
    “就极有可能与你妹妹之事,有些关系。”
    岑吟攒紧了拨浪鼓,眉头越皱越紧。
    “若真如此,庙里那个道士可也是知情人?”
    “道士未必。”萧无常摇头,“上次见他与你说那么多,是的确有些神通。若早已知情,同你说什么多做什么,打发你走就是了。”
    岑吟忽然站了起来。她来到包裹旁,打开来仔细翻找。片刻后,萧无常只见她拿出一个八卦镜,拍了拍灰尘后,便持着它走了过来。
    那东西不是别物,正是昔时在柳家酒铺所得之酬。
    “明日我要再去一次龙王庙。”岑吟道,“这东西虽好,但我留着始终没有用武之地。不如散给那个老道士,烦请他再帮我看看香。”
    “好啊。”萧无常点头,“且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他若在,此事还尚有转圜。他若已经不在了,那黑河龙王的嫌疑,就更大了。
    *********
    第二日一早,岑吟用了饭食,便换了一身冬装,披着一身大氅出了门。她未再穿那道袍,觉得太过惹眼,而是换了一身寻常女子的装扮。
    萧无常见惯了她青衣素容,冷不防看到这大家小姐般的打扮,还有些不适应。
    “好看,好看。”他啧啧称赞道,“甚合我意。”
    岑吟懒得理他。枕寒星像模像样地递过来一个手炉,她端在手中,裹着大氅朝外面走去了。
    马车早已备好了,换了一辆九成新的,还不算太破。仍是那两人坐入车中,而劳动那少年人驾车,朝龙王庙赶去。
    她记得那位九皇子之约,是十日后的午时于龙王庙前见面。此时赶路过去,要花上一些时间,大约到那高门槛前时,应当尚未到午时。
    早去比晚去好。宁可等人,也不愿被人等。
    “萧无常,那人是当今圣上第九子,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岑吟在车上问。
    “倒没什么特别的。”萧无常回忆道,“不过他与源风烛一样,身后都有九道龙气。”
    “九道龙气?莫非他也有帝王之相?”
    “他是皇子,帝王之相自然有,不过却没有源风烛那样显著。”萧无常道,“源风烛一见便知此人有天下主之命,只可惜被破了运。但那个九皇子……却是有运无命之人。”
    “果然是皇室中人。”岑吟摇头感叹,“都挺惨的。”
    萧无常笑出了声。他掀开窗子看了看,看着外面那熙熙攘攘的热闹市井,不住地打量查看。
    马车徐徐走着,又经过了昨夜那处戏台。戏尚未开唱,上面空荡荡一片,只有些刀兵盾牌空置在地,也无人捡拾耍练。
    他看了一会,又徐徐放下了帘子。
    马车走了不知有多久,久到车中人都已有些昏昏欲睡。枕寒星驾着车沿道路而行,路过郊外小径,朝向黑河岸边。远远地,那间小小龙王庙便现出了些影子。
    他一见,立刻通报一声,快马加鞭,一路疾行。岑吟打起精神来,捧着暖和的手炉,心中盘算着等下见了那老庙祝该如何开口。
    “少郎君,女冠,”枕寒星的声音从车外响了起来,“庙门口似乎有人。”
    “有几个?是什么人?”萧无常问。
    “三个,一个老者,两个年轻人。”
    “嚯,该不会皇子殿下已经到了吧?”萧无常笑道,“若真如此,他还真是够快。”
    其实,他还真没说错。那站在庙门前的不是旁人,的确是那位九皇子。
    他就坐在那高高的门槛上,两脚悬空,正啃着一个紫萘果。那果子尚未熟透,有些酸,他脸都皱了,还固执地一口接一口地啃着。
    “殿下,这种果子就别吃了吧。”在他旁边,一身员外打扮的老内监劝道,“当心坏了牙齿。”
    “嗝。”九皇子回应了他一个打嗝声。
    到底是吃噎着了。
    “哎呀,老奴就说不让您多吃这些东西。”老内监急道,“您见过哪个人一天吃八个苹果的?前几天涨肚,后几天空腹,到现在,打嗝打到要吐,您图的啥呢!”
    “无聊啊,没事做,只能借吃聊以慰藉。”九皇子道,“没事,我好得很。什么时候海陵城里有吃果子大赛,一定要叫上我。”
    老内监数次规劝他而不听,气得几乎要流眼泪。
    就在这时,马车缓缓到了。枕寒星勒住缰绳,将车子停在了庙门前不远处。九皇子嘴里正咬着果子,抬头一见他便立刻招手,从门槛上跳下来迎了上去。
    他真的是没有一点皇子的架子。乍看上去,不过像个寻常人家的少爷。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他低声笑着,若有若无的气声阴森如旧,“我嗓子不好,听着很像个坏人,但各位请不要怕,我不是坏人,我只是音气不足。”
    “不打紧。这声音有特色,一听就知道是阁下。”萧无常跳下车来,朝他行礼,“见过皇子殿下。殿下久等了。”
    “见过皇子殿下。”岑吟跟在他身后,也拜过了九皇子,“我记得某人先前曾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怎么如今……?”
    “我腰不太好,适当折一折,对老脊椎也是有好处的。”萧无常道,“问题不大。”
    岑吟摇头叹息,九皇子却哈哈大笑,险些仰过去摔在地上。
    “这庙不错,进去看看。”他邀请道,“就是门槛高了些。须得小心。”
    他话音刚落,就见旁边一个香客迈出门槛,却咕咚一声卡在了上面,叫声惨得像个拔了毛的鸭子。
    九皇子倒吸了一口气。一旁默不作声的祸殃忽然上前,伸出手立在门边示意众人扶着他手臂跨过去。
    岑吟站到他身边时,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只见那人一身黑衣,戴着半截面具,既不做声也不笑,可看起来……却有些眼熟。
    她心中有些怀疑,刚想细看,九皇子却在庙里喊她快进来。
    他这样一喊,岑吟便分神了。她扶着祸殃的手臂跨过了门槛,朝那小小的院子走去。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都进去后,那扇大门便忽然动了,仿佛有人推动它一般,徐徐关上了一半。
    像是欲留客,又在暗中窥探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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