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列阵！迎敌！杀！

    等李绩收到李靖的传书时，已经是两日之后。
    “这不是胡闹吗？”李绩揉了揉眉心，有些无语。
    他这一路大军可以说是与南南大战的主力，平日里战事本就吃紧，兵力有些捉襟见肘的了，又哪还有闲心去找人？
    不过李大总管的命令还是得听的，况且罗秋等人又是大晋的将士，李绩立马就吩咐了几队斥候，沿着戈壁与漠北的边缘搜去。
    “茂公，俺回来了！”
    程咬金满身都是血污地走了进来，他领兵与南南的先锋交手，鏖战了几乎有半个多月。
    牛进达等人也是陆续归来，李绩马不停蹄地就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战会议。
    ...
    戈壁边缘，太阳将要落山，罗秋的身边也仅仅剩下十余骑。
    他们被一队近千人的轻骑给撵上了，后边更是有着大队的南南铁骑在跟进！
    众人自是不敢恋战，这一路追逃，好不容易才杀出了重围...
    然而罗秋身上却是受了不轻的伤，血流不止，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被程锐带在身边。
    眼瞅着后边的南南轻骑就要再次追上，一个络腮胡子的晋国口中骂娘，道，
    “弟兄们，可愿随俺来三人？”
    “我！”
    “算俺一个！”
    “都他娘的被追了这么久，某也不想再跑了！索性就在这儿归根了。”
    “哈哈哈！那倒是！这儿日后定当为我大晋之疆域！”
    ...
    “老胡，你！你们想干什么？”程锐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程锐，你得好好保护小高级守卫员！他本事大，日后定然能为俺们报仇。”
    老胡脸上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紧了紧手中沾满了着鲜血的陌刀，眸中充血，继续道，
    “俺就先去了！程锐，若是可以...请告诉俺娘，俺是死在了冲锋的路上。俺老胡家，没有孬种！”
    “程校尉，还有我！”
    “嘿嘿，俺也是！”
    ...
    “弟兄们，列阵！”
    他们四骑都是停了下来，调转马头，后边正汹涌追来有上百的南南骑兵。
    “老胡！”
    程锐也只是大喝了一声，眸中的热泪早已夺眶而出，却是连头都不敢回去多看一眼，因为他...
    他在害怕！
    他怕自己会抑制不住，他害怕会看到接下来的那一幕！
    此刻，血色夕阳下，四道骑在战马上的影子被拉地很长，就宛若是征战得胜归来的将士。
    雄赳赳气昂昂！
    “批铁甲兮，挎长刀。
    与子征战兮，路漫长。
    同敌忾兮，共死生。
    与子征战兮，心不怠。
    踏燕然兮，逐胡儿。
    与子征战兮，歌无畏！”
    一道道苍凉悲呛的歌声，在这片荒凉的戈壁滩上响起，低沉婉转悠扬，在述说着身为晋家儿郎的骄傲！
    马踏燕然，封狼居胥！
    这儿，曾经驰骋着强晋之铁骑，日后定然会有大晋的铁骑纵横！
    晋家儿郎，向来刚烈！
    血债，就当以血偿！
    你虏我大晋百姓、子民，吾等自当提武器跨马，屠戮你王庭！
    “大晋万胜！”
    老胡击打了一下胸甲，怒喝了一声。
    其余三骑同样用手拍打胸甲，发生滔天的轰鸣声，一个个都是往天齐呼，
    “万胜！”
    追击而来的南南轻骑倒是停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并不着急，这一路上犹如猫戏老鼠般轻松，他们要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唐军，慢慢经历绝望！
    “南南小儿，何足惧哉？！”
    老胡那深沉的声音再度响起，一字一顿！
    长刀已经出鞘！
    “弟兄们，列阵！迎敌！”
    “杀！”
    ...
    程锐的眼中有血泪在涌出，依旧在不停地往前狂奔，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悲恸，只有泪水在默默滴落...
    “程校尉，俺也先去了！若是罗高级守卫员醒来，能不能告诉他...”
    又有一骑停了下来，他的脸上满是稚气。
    “待到他日若是回到武安，请罗高级守卫员到俺家里去...俺弟弟，他可崇拜着罗高级守卫员呢！”
    “你们一定...一定要回去武安呀...”
    他笑了笑，露出两行洁白的牙齿，在轻声嘱咐着，最后一句却宛若是喃喃，满是热切。
    随即他调转了马头，握紧了手中的铁槊，望着正追击而来、密密麻麻的南南骑兵，目光中满是坚定。
    “你想干什么？快回来！”程锐知道他想干什么，但在这时候，他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大晋，万胜！”
    停下来的那人仰天长呼了一声，浑身满是畅快，他看到了那一道道早已经倒在血泊中的身影...
    他们正站在他的身边，战马还在嘶鸣！
    他笑了...他们...
    也冲他笑了！
    一如当初大家伙儿一块投军之时！
    “弟兄们！列阵，迎敌！”
    “杀！”
    月色下，一道孤影径直就撞上了汹涌杀至的人流...
    ...
    程锐已经麻木了，若非他的马上，还载着昏迷的罗秋，指不定自己也早就转身杀了上去。
    很多时候，死亡并不是最痛苦的一件事，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罗高级守卫员、程校尉...再见，再见了...”
    “你们...一定要回去...”
    “替俺给家里人说一声...”
    ...
    一道又一道身影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在说着诀别的话，义无反顾地调转了马头。
    最后，他的身边就只剩下三个人，一个个脸上也满是坚毅。
    “程...”
    又有一骑站了出来，他刚想说什么，几人却是惊讶地发现...
    后边追着的仅剩的七八十南南轻骑，竟然停住了！
    他们摁着马头，立在一座小山丘上，脸上竟然充斥着惶恐之色，在望着前方，就好似那儿存在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就连他们坐下的马匹，也在不安的打着响鼻！
    程锐立马转过头往前望去！
    月色下，一杆旗帜正在随风飘扬，上边仅仅只有四个极为粗犷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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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