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陶又晴坐在化妆椅上, 扭身托着下巴，视线停在坐在屋内另一头的袁初蕊身上。
    袁初蕊穿着一身黑色的女士西装，熨帖的黑色西装外套上别着一枚金色描边红玫瑰胸章, 金色的边缘泛出森冷的金属光芒, 一如她的人一样冷而优雅。
    她正微微仰头, 曲肘轻托下巴, 从黑色袖子里显露出来的皓腕上带着一条黑色碎钻腕表, 面容平静地和弯着腰的霍明恩说话, 侧颜线条优雅流畅, 美得像是造物主的恩赐。
    陶又晴静静地望着这位优秀又耀眼的袁家千金, 脑子里还存留着她方才对上那位刘副导的模样。
    袁初蕊那强大的气场和不落人下的气质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让她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能快速地抓住先机，将局面沉稳地把控在掌心里。看似亲和的微笑，实际凌厉得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稍有不慎就会被她斩断生机。
    她是上位者，还是一个美丽的上位者，这样的人, 身后应当有无数只追求者前仆后继, 飞蛾扑火。
    陶又晴看着看着，猝不及防就撞进了那双幽深的眼睛里。
    袁初蕊似笑非笑地问：“你在看什么？”
    陶又晴被当场抓包也毫不羞怯, 厚颜无耻地说：“看小袁董好看。”
    袁初蕊听见这句话之后, 墨黑的眉毛轻轻往上一挑, 显然有几分惊奇：“我居然能听到你说别人好看？”
    她还以为像陶又晴这个等级的自恋王者眼里只能看见自己的容貌，也只会夸自己的好看，别人的相貌对她来说应该都是不过尔尔。
    虽然后者的确如此, 很多人的相貌在陶又晴面前确实不过尔尔。
    陶又晴回身坐正了身子, 继续让化妆师给自己上妆, 然后道：“我不否认客观事实的存在。”
    好看就是好看，她不会因为自恋就漠视其他个体的存在和相貌。
    袁初蕊就是好看，她承认得坦坦荡荡。
    “如果我是个颜控，”陶又晴半睁开眼，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从镜子里凝望着袁初蕊，语气满含认真地说道，“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喜欢上你。”
    袁初蕊扬了扬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陶又晴又立即道：“不对！”
    她纠正自己：“如果我是个颜控，才不会喜欢你。”接着她高傲地抬起雪白润泽的下巴，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一定会先爱上我自己。”
    “噢，今天的我，也是美丽一百分的仙女呢！”
    霍明恩：“......”
    论自恋，江大小姐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袁初蕊：“......”
    袁初蕊露出“习惯了”的笑容，又问道：“你能有一天是不自恋的吗？”
    陶又晴义正言辞：“不行，那样会感觉人生缺少了意义。”
    袁初蕊：“......这样的人生意义倒也不必。”
    陶又晴从镜子里又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工作忙完了吗？”
    袁初蕊稍稍颔首，往椅背里一靠，说道：“作为你的经纪人我会陪你完成接下来的行程，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别的，保持好状态上台就好。”
    刚才那个刘副导显然就是故意过来找茬的，但到底是抱着什么目的过来，想找谁的茬，是不是受了谁的唆使，这些问题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正好她现在也是经纪人之一，有的是理由留下来陪陶又晴录制节目。她倒要看看有她在谁还敢来找月咏的茬，觉得月咏的人好欺负。
    不过还是查一查才更妥帖。
    袁初蕊默声几秒，抬头看向霍明恩：“明恩，你去查查。”
    ......
    “谁？！”江雅菱不可置信地看着钱梦，面容惊愕到扭曲，“你刚说陶又晴的经纪人是谁？”
    钱梦被她这么一喊，猛地吓了一跳，继而小心翼翼地说道：“小袁董，袁初蕊......”
    江雅菱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追问道：“你确定？”
    袁初蕊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她居然愿意当一个新人的经纪人？？？
    钱梦笃定地点了点头：“千真万确，刘副导说是小袁董亲口承认的。”
    江雅菱面带愠色，发狠揉皱手里的纸，胸口燃起强烈的灼烧感，嫉妒的火焰就快要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她从前在月咏的时候怎么就没享受到这些待遇！
    为什么袁初蕊对陶又晴就这么好，她就这么喜欢她——她就这么喜欢她吗！！！
    江雅菱恶狠狠地将手里的纸团砸了出去。
    可恶，她也想要那么厉害的人来给她当经纪人，她不想在这里输给陶又晴！
    ......
    袁初蕊出现以后，所有事情都变得顺利起来，没有人再敢过来找茬，整个录制过程风平浪静，无人作妖。
    陶又晴就这么顺利地走完了自己的第一个综艺节目，录制结束的那一秒她当即长舒一口气，幸好节目组没有抛什么意外的题目给她，如果她接不住，那站在底下看的袁初蕊应该会很失望。
    她不想让袁初蕊失望，她说过会向她证明自己的价值，凭本事从她手里拿到资源。而且她喜欢听袁初蕊夸她，非常喜欢。
    因为袁初蕊站在底下全程观看，所以江雅菱没敢在录制过程中耍小花招坑陶又晴，倒是被陶又晴主动找上了——在录制结束之后。
    江雅菱看见陶又晴和袁初蕊低声说了什么之后，袁初蕊轻轻颔首，陶又晴就转身踩着黑色的高跟鞋款款地朝她走了过来，黑色的裙摆像水波一样在陶又晴冷而白皙的脚边荡漾开来，她美得就像是一尊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陶又晴摸了摸自己的纤细的手腕，江雅菱下意识往后一退，钱梦迈出一步护住江雅菱，如临大敌地看着陶又晴：“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陶又晴扭动手腕，友好地笑了笑，“不做什么，找你家艺人聊聊，不会耽误时间的，放心。”
    陶又晴看钱梦不肯让开，无所谓道：“没关系，这样说也是可以的。”
    钱梦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陶又晴扭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江雅菱，眼神一如那天晚上一样的森冷，江雅菱心尖一颤，本能地想要逃跑，但是在这么多人注视下她只能硬生生地僵在原地，露出一个算不上好看的笑，隐隐透着几分勉强：“又晴你想说什么呢？”
    又晴？
    陶又晴倏然一笑，看得江雅菱更是莫名，陶又晴放下手：“前段时间都在打歌，没有时间和你近距离说话，今天刚好有空，所以就想来告诉你.......”
    她抬起手臂抱住江雅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江雅菱的身子瞬间紧绷，僵硬不已，然而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她们仅仅是抱了一下，根本察觉不到底下的暗流涌动。
    “你看，我刚出道就能拿一位，而你当年的第一个一位花了多长时间呢？我记得是一年吧。”陶又晴在她耳边像魔鬼一样低语着，“所以说，你在我面前，果然什么都不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指望五年前的退赛重新上演。”
    陶又晴将手搭在她的脖颈上，粉润的指尖在她的肌肤上含义深远地轻轻点了两下，语调幽幽地续上了自己的话：“但我要告诉你，这种蠢事，永远都不可能再发生。”
    她会站在江雅菱死也碰不到的高度，让江雅菱和周以柔看着她成功，让她们对她无可奈何，让她们在她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只能废物一样地跟自己生气。
    江雅菱的笑容有点难看，她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你现在是在跟我炫耀一位？”
    陶又晴轻快地道：“不是啊。”
    她说：“我的意思是——你真是个废物。”
    她说这句话时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要多天真就有多天真，让江雅菱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
    “又晴。”不远处的袁初蕊突然出声，提醒道，“该走了。”
    陶又晴满脸笑意放开了她，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身离去，并当着她的面挽住了袁初蕊的手臂，侧首轻勾唇角，给她留下一个令人惊艳，又足以让她冒火的胜者笑容。
    江雅菱转身就走，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仿佛再稍微停止一秒她就要窒息死亡了。
    江雅菱不高兴，陶又晴就高兴，她心情舒畅地挽着袁初蕊的胳膊问道：“刚刚干嘛那么快叫我回来？”
    袁初蕊淡定地任她挽着自己的手臂，微微一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因为打人上热搜。”
    方才她站在不远处看着陶又晴对江雅菱又抱又摸脖子，越看越觉得奇怪，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起了陶又晴那天背摔歹徒的记忆，导致她突然很担心陶又晴会突然给江雅菱也来一记背摔，然后成功地被送上热搜。
    这光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疼，所以她作为她的经纪人、上司以及朋友，有必要时刻监督她。
    陶又晴：“？”
    她无比清醒道：“因为打她上热搜，亏的是我，我才不干这种损她不利我的事呢。”
    陶仙女：要干就干损她气她还贼特么利我的事！
    袁初蕊扬眉，认可道：“你有这个觉悟就行。”
    接着她又想起刘副导的事情，据霍明恩调查，有人看到刘副导前后跟江雅菱的经纪人钱梦接触了两次，所以不难猜到刘副导是受了谁的指使来找陶又晴的茬。
    刘副导的目的袁初蕊也能猜到，无非是想讨好江雅菱，傍江家的人脉，只不过他没有料到陶又晴现在才是江家最动不得的人。
    袁初蕊出声问道：“江叔他们打算什么时候公开你的身份？”
    只要陶又晴公开身份，像这样莫须有的人为灾难自然会大幅度降低，进而转换为对她殷勤——殷勤总比找茬好。
    袁初蕊可不想看到她以后因为身份没公开而总被江雅菱使绊子，做人应该要聪明点，能利用的、该利用的身份和资源绝对不能手软。
    陶又晴若有所思，答道：“我回到江家的时候他们就想尽快公开了，只不过我那时候要忙出道曲的制作，暂时不想分那么多时间去应付宴会这样繁杂的事情，所以他们把决定权交给了我，我想什么时候举办就什么时候。”
    袁初蕊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你想好了？”
    陶又晴松开她的手臂，背着手慢悠悠地和她并肩同行：“之前都在忙，还没想，你突然问我，我其实也没什么主意。”接着看向她，含笑道，“我们小袁董一定很擅长处理这些人际往来的事情，要不给我指条明路？”
    上流人士的宴会她从来没有亲自参加、举办过，所以不明白什么时候举办会更好，日子方面有没有什么讲究。她就像是个新生儿闯入了这个世界，懵懂地接触着一切新事物。
    袁初蕊和她不同，袁初蕊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长大后又接手袁氏集团，进入金融圈，这样的圈子必然少不得人际往来，宴会应酬，所以她舍远求近，直接询问袁初蕊的意见。
    袁初蕊闻言陷入了沉思，记忆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直到她找到她想要的信息，她道：“你生日是不是要到了？”
    陶又晴惊喜道：“噢！你记住我生日了吗？”
    她没想到袁初蕊会记住她生日，这倒是让她感到万分惊喜。
    袁初蕊无情地戳破了她的惊喜劲：“不记得。”又补充道，“准确来说，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哪一天生日。”
    陶又晴好奇：“那你怎么知道我生日要到了？”
    袁初蕊微微一笑：“你忘了你说过自己九月份生日？”
    那令人震惊的“九比五大”和“我长的好看我说了算，法”，她可是印象深刻得很。
    陶又晴确实没想起来自己主动说过生日，因为她平时的骚操作太多了，自己都记不清。袁初蕊见状很体贴地“提示”了她一下。
    陶又晴被掐着脸，一脸懵逼地看着她，她微笑道：“想起来了吗？”
    陶又晴脑中豁然开朗：“哦，原来是‘蕊妹妹’，嗷——”
    袁初蕊加重了手心的力度，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叫姐姐。”
    比她小四岁的小朋友居然还想骑到她头上当姐姐了？不收拾一顿，以后怕不是要把她家都拆了。
    陶又晴没叫姐姐，一叠声地喊“小袁董”，也从她手里逃过一劫，一边揉着脸一边想：我觉得蕊妹妹挺好听的啊......
    不过袁初蕊这么一说的确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她的生日在月底，那时候不会像现在这么忙，有的是时间去处理别的事情，而且那一天可不止是她一个人的生日。
    江雅菱用她的身份过了那么多年江家大小姐的生日宴会，那她就在生日宴会上把她踹下去吧！
    ......
    陶又晴的打歌进程一直到周日的音乐西海都很是顺利，中间又斩获了两个一位，中途关美琳还买了票到现场为她应援，热情似火，嗓子都要喊哑了。
    她胜利的脚步止步于音乐谷，不过收获颇丰，她进入了音乐谷和音乐西海的一位候选，而三位候选名单依旧没有江雅菱。
    陶又晴第一次知道自己进入音乐谷一位候选的时候依旧是吃惊的，音乐谷和音乐西海的竞争最为强劲，同期还有大热团体打歌，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想要杀出重围进入候选，所需要的承受的压力无疑更大。
    同时，一个新人能有这么亮眼的成绩已经说明她不容小觑，不论是她的业务能力还是她的粉丝团体。
    陶又晴当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看的是观众席，表情是满满的不敢相信，而这一幕也让她的粉丝们尽情哈哈哈了一波。
    ——陶陶：你们居然这么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姐懵逼的样子也好好看哦
    ——宝宝不要惊讶，宝宝你值得！！！
    ——虽然我们这次没能送姐姐坐上音谷一位，但我相信下次一定可以的！红桃Q给我冲，给我走花路！！！！
    ——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我们家的崽有种过来打酱油，结果不小心中了奖的感觉？
    《ME》双周打歌活动很快就结束了，结束当天陶又晴和工作团队按照约定一起去搓了顿大餐，庆祝打歌圆满结束，袁初蕊没有参加，先行回去了。
    负责开车的几位工作人员被陶又晴盯到害怕，陶又晴义正言辞地道：“开车不要喝酒，喝酒不要开车，想喝一会就要找代驾。”
    她讨厌酒驾，她简直恨死酒驾了，如果没有酒驾，说不定陶清现在也会坐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吃大餐，庆祝她工作顺利，事业顺心。
    ——酒驾毁了她人生中最温暖的的那一束光。
    工作人员们举手投降，表示一定会找代驾，这才被她放过。
    聚完餐之后，陶又晴肩负起监督小能手的职责，确认他们真的找了代驾才放心地回家。
    她站在拐角，忽然回头看向袁初蕊的家门，心念一动，走过去按响了门铃。
    袁初蕊手里拿着手机，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垂感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裤，两条腿又长又直，教人艳羡。她看着站在门外的人，问道：“怎么了？”
    陶又晴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眼神小心翼翼地瞥向她，小声道：“你不夸我吗.....”
    袁初蕊没听清，不由得倾身向前：“什么？”
    陶又晴的胆子忽然大了起来，声调也跟着抬高了：“你不夸我吗？”
    袁初蕊一时间没能跟上她的脑回路：“夸什么？”
    陶又晴答道：“虽然我没拿到双音一位，但我好歹进了候补呀，你不打算夸我吗？”
    她喜欢袁初蕊夸她，被重要又有安全感的人认可对她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且袁初蕊是业内前辈，被她认可就代表着她的实力受到了认可，可是袁初蕊这两天都没夸过她。
    她都进了双音的候补一位了，袁初蕊居然不夸她！
    陶仙女：袁初蕊好过分哦！
    袁初蕊愣了一下，没想过她会上心自己那一两句的夸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看着她这个样子，居然觉得有几丝可爱。她唇角一弯，轻笑道：“就为了这个吗？”
    陶又晴摇了摇头，大开大合的卷发从肩上悄然滑落：“还有别的原因。”
    “你说过我拿不到双音一位就不当我朋友了，但我们说好了这一次不算数的，我怕你把这事给忘了，然后就不理我了......”
    袁初蕊忍不住笑了，这是什么小朋友发言？陶又晴现在在她眼里就像是个刚从幼儿园里跑出来的小孩子一样，想法纯粹，心思单纯——看起来真好骗。
    “我没忘记。”袁初蕊说。
    陶又晴听到答案后，高兴了一瞬，然后板着脸说：“那你干嘛不夸我？”
    又绕回了一开始的话题。
    袁初蕊好笑地问：“你难道很喜欢听我夸你吗？”
    “我喜欢啊。”陶又晴坦坦荡荡地说，“我就是喜欢听你夸我。”
    袁初蕊没来由地觉得这句话听起来很舒服，眼底灌满了笑意，轻声道：“我这两天忘了，现在夸还来得及吗？”
    陶又晴重展笑颜：“来得及，快点夸，我听着呢！”
    袁初蕊眼中的笑意更浓，很给面子道：“虽然没有拿到双音一位，但你能进一位候选，我很高兴，你做的非常好。”
    陶又晴心情瞬间变好，气焰瞬间霎时嚣张起来，自恋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那是，我做的当然好！”
    袁初蕊登时又好笑又无奈。不是让她夸吗，怎么又变成她自夸了？
    袁初蕊看了一眼手机时间，说道：“行了，夸也夸了，你今天也累了，赶紧回去休息。”
    陶又晴心情一好，人都听话了不少：“遵命！晚安小袁董。”
    “晚安。”袁初蕊轻声道。
    陶又晴转身脚步轻飘飘地往自己的家门口走，袁初蕊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根本没察觉到这个从幼儿园跑出来的小朋友在她心里忽然变得更可爱了。
    倏然，眼前一黑，幼儿园小朋友的背影被浓重的黑暗所吞没，让人防不胜防。
    袁初蕊愣了一下，当即反应过来——停电了。
    三秒之后，她听见陶又晴的声音，隐隐带几分哭腔：“袁初蕊，袁初蕊你在哪呢......”
    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对，心都跟着一紧，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陶又晴几乎就要哭出来了：“袁初蕊我怕黑——”
    袁初蕊赶忙打开手机的光往前一照，就发现她蹲在墙边，正缩成一团，死死地低着脑袋，惊惧不安地抱着自己。
    陶又晴不敢睁开眼，身子在不停地发抖，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遵循本能。无尽滋生蔓延的恐惧让她身旁的黑暗就幻化成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正缓慢地朝她举起泛着冷光的刀叉，准备将她拆吃入腹。
    她害怕地呜咽两声，将头埋得更低了，就像只没人要的小狗，不安又可怜。
    袁初蕊赶忙来到她的身边，蹲下身去用手中的光为她驱散黑暗，就像救世主一样为她留出一片光明的安全地。她轻轻地扶住她的发颤的手臂，温声道：“别怕，我在这里。”
    陶又晴感受到了她的安抚，发抖的身子渐渐冷静下来。
    片刻后，她迟缓地抬起脑袋看向她，眉尖轻蹙，眼眶一片通红，泪光闪烁的眼泪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打转，难得流露出来的软弱竟让此时此刻的她美得惊心动魄。
    她抱住她的手臂，身体紧紧地贴着她，嫣唇翕动，像是怕会被丢掉一样，发出来的声音都软得让人动容心疼：“我怕，别丢下我......”
    她扇睫轻颤，落下一滴泪：“求你了......”
    ——袁初蕊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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