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终幕·真相（下）

        “果然是注意不到吗？”
九宫莲沉吟着，上一秒还带给米特奥拉莫名压力的他，现在却像是个还无威胁的普通人一般，前后的变化突兀到足以给旁人强烈的不适感。
“嘛~这倒也很正常，毕竟从最开始不知道的话，自始至终也就不会去思考这方面的可能性。”
理性和感性被重新分割开来，虽说这样的感觉令人十分的不适，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九宫莲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他所有的情绪就像是被隔离在一扇玻璃墙的另一侧一样，而且这‘玻璃’还坚挺的不可思议，就算强烈的情绪起伏会暂时突破些许封锁，之后也还是会被切断开来。
至少，至今为止他对自己尝试过的各种手段中，就没有任何的好消息。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米特奥拉不知道此时看似沉浸在思索之中的九宫莲其实已经跑偏，她现在只是隐隐地感到不安，从刚才九宫莲的自言自语来看，有什么是只有他才知道的因素，或者应该说是对面知道，而她却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局势有利的一方在我这里，从现状来看他应该已经没有能够说服阿尔泰尔机会了，眼下无论是他放弃劝说，还是亲手打开『隐匿圣堂』用以证明，都不会动摇我这边的有利地位，只不过……’
控制室之中，米特奥拉的本体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嘴角。
留给九宫莲的选择看似只剩下了两个，前者几乎等同于将阿尔泰尔推给她这边，而后者也不过是将对立的两方变成了更加混乱的三方而已，不论九宫莲怎么做，损失的都不会是己方。
‘……究竟有什么是我没有注意的？’
方才九宫莲的自言自语，是让占尽优势的米特奥拉感到不安的来源。
“啊？……抱歉抱歉，刚刚想的太多，以至于不小心跑偏了。”
这个时候九宫莲才回过神来，摆摆手为刚才自己的不礼貌道歉。
“刚才说到那里了来着？……哦~对了，你刚才是说我一手造成了岛崎刹那的死亡对吧。”
“我想你是弄错了。”
没等米特奥拉回话，九宫莲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尽管我承认岛崎刹那的自杀确实我有插手，比方说当初她参与的企划就是我向公司推荐的岛崎，而之后网络上众人对她恶言相向也确实在我的预料之中。当然了，这跟刹那的电脑早就被我从黑客那里买来的病毒入侵了也有关系。甚至就连阿尔泰尔和希利乌斯这两个角色的设定和创作，我也有参与其中。”
慢慢述说着自己曾今做了些什么的九宫莲，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愧疚，旁听的米特奥拉表情差异，而阿尔泰尔在听完九宫莲的话之后。
“你~你！你这混蛋啊！！！”
阿尔泰尔已经按捺不住想要劈了九宫莲的冲动，抬手便是一圈巨大的刀环当头落下，然而在发现金色蛋状的『隐匿圣堂』突兀的出现在九宫莲的头顶之后，阿尔泰尔只能咬牙切齿着驱散了那刀环。
“但就算我不插手，岛崎刹那也还是会自杀，阿尔泰尔依然会现界，你们所有的【被造物】依旧还是会被阿尔泰尔带来，该死的人还是会死，最后你们仍旧会选择在这个『鸟笼』里解决所有的问题。”
“！！！”
双目微微瞪大，眼眸中的瞳孔紧缩到极限，指尖因为麻木在不自觉的颤动，而这些变化米特奥拉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因为九宫莲平淡的声调说出的话，让她联想到一个自己从来没能想到，或者说是无意间忽略掉的可能。
“你说我才是导致今天这局面的罪魁祸首，但实际上我只不过是个搭便车的迷路人罢了。用你们的话来说，我所作的一切只不过是在一篇写好的故事里加上了属于我自己的段落罢了。”
“《追忆的阿瓦肯》，那是米特奥拉你的舞台，《无限神机Monomagia》是鹿屋瑠伟的剧本，《精灵机想曲弗格尔骑士》是赛蕾嘉和卡隆的故事，还有弥勒寺优夜、白亚翔、爱丽丝特莉娅、煌树茉美香以及筑城院真鉴，当然还有我写出的白毫兄妹。”
九宫莲望着稍远处满身疮痍，眼神中却写满不肯服输的【被造物】们。
“被称作【被造物】的你们都是从自己的故事中离开的，然后因为阿尔泰尔所以才来到了这个被你们戏称做神代之地的世界，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一个很关键却很致命的问题。”
在【被造物】和【观众】的视线中，九宫莲竖起一根手指。
“从各自的故事中离开的你们，抵达的这所谓的神代之地，究竟……又是谁的故事？”
“……”
米特奥拉的身影慢慢地淡化消失，而控制室之中的米特奥拉则闭上了双眼，从她弄明白那被忽略的可能之后，自己就已经彻底地输掉了。
原本安静的会场中逐渐显得喧闹起来，画面中自称【创造主】九宫莲的角色所抛出的问题，在【观众】们看来是个很有趣的话题，网络直播的平台上各种弹幕和评论也呈现出了一个高峰。
米特奥拉身边记录【承认力】的装置中，显示着『鸟笼』中的【承认力】正在迅猛的增长。
而这些只不过是不明真相的人罢了，真正了解今天这场演出内情的人，所感受到的只有恐惧，自己一直以来所生存的世界，以及自己所在的才是现实的优越感，顷刻间被摧毁的荡然无存。
“所以，这一切都是被注定的吗？”就在这一片沉默之中，低垂这头颅的阿尔泰尔突然向九宫莲问道。“刹那，她就是因为故事要继续下去，所以一定会死吗？”
“我不知道。”
九宫莲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有过约定，基于这个约定我对你提出的所有问题，都会诚实的回答。当我自己也成为故事中登场角色的一员，我就没有办法向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做出保证，这也是我为什么会插手刹那自杀的理由。”
“那在你知道故事里……结局是什么？”
“水筱飒太借助『鸟笼』让名为岛崎刹那的【被造物】现界，而你带着她离开了。”
九宫莲没有隐瞒的意思，而是将自己记忆中的原原本本的告诉阿尔泰尔。
“实际上，刚才你所见到的那个车站就是水筱飒太的剧本，如果没有其它因素的话，在那之后你应该就是见到她。”
“……是你阻止了她的现界吗？”
听完九宫莲所说，阿尔泰尔不知道自己面对那个名为岛崎刹那的【被造物】时会怎么做，是会情绪激愤到杀了她，还是真的会像他所说的那样，带着那个【被造物】离开？
“严格来说并非如此。岛崎刹那虽然在记录中是自杀了，但实际上却是被我封锁在『隐匿圣堂』之中，外界具备的只有她死亡的信息，而没有她还存活时的情报，所以水筱飒太的剧本虽然成功了，却因为没办法抽取到岛崎刹那的信息，所以在【被造物】构筑的阶段失败了。”
九宫莲抬起手，『隐匿圣堂』的金色蛋状体浮现，而后慢慢的漂浮向阿尔泰尔，直到停滞在阿尔泰尔的面前，在这个过程中，九宫莲已经放弃了与『隐匿圣堂』之间的联系，下一个触碰它的人，将会成为其新的使用者。
“但终究带走岛崎刹那的人确实是我，所以我也不能对你说出与我无关这种话。”
阿尔泰尔直愣愣的看着面前开启后呈现金色莲花状的『隐匿圣堂』，在中央的水晶中，岛崎刹那正在静静的沉睡着。
“……”
没有多余的话，阿尔泰尔捧起了『隐匿圣堂』，目光温和的凝视着其中岛崎刹那的身影，而后将『隐匿圣堂』重新合起，尽管阿尔泰尔想要再见岛崎刹那的心情强烈，但是眼下的状况确实不适合让一个普通人大大咧咧的站出来。
“嘁~！说了一堆废话，结果还不是变成这样了。”
仅剩下独臂的弥勒寺优夜脸色惨白的开口，尽管口气一如既往的让人不快，但谁都能从他的声音中听出那种掩饰不住的虚弱感。
黑那岐丸抵在地面，弥勒寺优夜强撑着站起身来，却在最后的动作中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重新摔倒，靠在一节不知道那栋楼房里的承重柱上喘息着。
“你就闭嘴吧，现在的你跟废物有什么区别？废物就要有废物的自觉，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面吧。”
白亚翔举着三节棍挡在弥勒寺优夜身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巴亚尔也警戒着阿尔泰尔和九宫莲的一举一动。
“吵死了，老子还用不着你来保护。”
尽管弥勒寺优夜嘴上说的硬气，可是不论他如何想站起来，已经濒临极限的身躯都没办法顺着他的想法自由活动。
回望左右，剩下还能战斗的人已经不剩几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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