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交锋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将他送去乡下躲起来，这是你唯一能够做出的选择了。”
“……”
“但你这么做并没什么用处，他身上有我种下的诅咒，就算你把他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等时间一到，爆发出的诅咒也能要了他的命，而且你不觉得偏僻的乡下反而更有利于我处理尸体吗？”
“……”
“不要想着找橙子小姐解开诅咒，委托已经结束的现在，你难道觉得橙子小姐还会去管凑启太这个对她而言完全无所谓的角色吗？”
“……”
“两仪式的【直死魔眼】倒是能够轻易地杀死诅咒，但问题是…你真的会为了凑齐太这个人渣而去求两仪式吗？”
“……”
连着三个反问抛出，电话那头的黑桐干也每次都是沉默以对，因为艾伯特说得并没有错。他知道身为魔术师的艾伯特给凑齐太种下诅咒轻而易举，这份诅咒也足以要了身为普通人的凑齐太的性命。而自打带着凑齐太从事务所中离开，苍崎橙子却什么都没说的时候，也就证明了苍崎橙子不会再去管凑齐太的事情，至于去请求两仪式……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可能为了启太而去求式。”
艾伯特接着问道：“我不是很明白，以你的能力应该早就查清了凑启太究竟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你还要袒护他到这个地步上？”
艾伯特之所以故意将浅上藤乃带离事务所，就是为了看看黑桐干也会怎么做，他原本以为黑桐干也会让凑启太认罪，然后以将他交给警方为代价换取浅上藤乃的谅解，却没想到黑桐干也居然会选择帮助凑启太逃跑。
“……”电话那头的黑桐干也沉默着，尽管这个时代的电话质量不怎么好，艾伯特还是能够听出来，此时的黑桐干也似乎是在一个人流密集的地方。
“我还是不想看到他被杀死啊。”半晌的犹豫之后，黑桐干也才无力的开口对艾伯特说道；“我认同启太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个人渣，也理解藤乃酱……”
想也没想，艾伯特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打断了黑桐干也的话：“你给我好好叫她的名字。”
“唔～确实，现在的我已经没资格这么称呼她了吧。”从黑桐干也的语气中，艾伯特几乎能够想象到他被自己的话噎住，然后不得不承认的苦笑。“我理解浅上藤乃打算报复的想法，但毕竟我被人拜托了要照顾启太，而且……”
黑桐干也停了下来，接下来的话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口，他知道艾伯特和苍崎橙子一样，也是一位魔术师，所以他才难以确定艾伯特对于人的性命抱有怎样的看法，究竟是如常人一般还是某种难以理解的扭曲观念。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看到浅上藤乃杀人。”
最后，黑桐干也还是将话说了出口，几次的见面他对艾伯特感官除了人有些冷漠之外还算不错，所以他打算在艾伯特身上试一试。
“……”
这次轮到艾伯特沉默了，从艾伯特的立场来说，他也不希望浅上藤乃杀人，毕竟她的精神一直都不怎么正常，而杀人又是‘同族禁忌’，很难保证杀死凑启太完成复仇的浅上藤乃，在精神上会出现什么偏差，浅上藤乃这样的状态会对艾伯特分析‘刻印’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影响。
更何况还有至今未曾露面的‘神秘人’存在，一旦浅上藤乃出现偏差很有可能会被其利用，万一要是浅上藤乃被掳走了，那么艾伯特至今为浅上藤乃所做的一切，基本上就成了竹篮打水。
但真的要阻止浅上藤乃向凑启太复仇，却又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就算如此，那不是你能够替她做出的决定。”
无论浅上藤乃作出何种决定，艾伯特都会尊重，或许他会规劝，但他绝对不会干涉，因为那是浅上藤乃的复仇，是她做出的选择。
“但是！”
黑桐干也的语气激动起来，虽然他所做的事情在其他人，乃至于浅上藤乃看来都是在帮助恶人，但这件事情上他真正想要帮助的人，却偏偏是浅上藤乃。
“黑桐干也！”艾伯特的语气也高昂了起来，严厉的口吻一时间压住了黑桐干也。“你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吗？未经他人事，莫劝他人善。”
“藤乃这大半年以来在凑启太那些人渣手里遭受了什么样的对待，我不信你没有查个水落石出，不要跟我说‘你能理解，你可以体会。’那都是废话，你和我都不是藤乃，都没有经历过她的遭遇和苦难，你口中所谓理解和体会有的只是一片虚无！那不过只是你从嘴里吐出的两个词语罢了，这样的东西除了一无是处之外别无他用！”
“你给我听好了，这件事情上你和我都可以告诫她，也可以劝阻她，但不能干涉藤乃自己做出选择，更没有资格去替她做出选择！具备这个资格的除了藤乃自己以外，谁都没有！”
“……”
电话中传来的只有信号受到干扰后产生的沙沙声，握着电话的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讲话，沉闷的空气隔着无线信号在他们的身边蔓延开来。
即便艾伯特看不见黑桐干也的表情，也能够想象得到他现在是何等一副为难到扭曲的样貌，老好人的性子让艾伯特对于他接下来的做法计算得一清二楚，但同时他也知道这个决定对于黑桐干也来说简直艰难无比，毕竟这几乎等同于让黑桐干也亲手杀人。
“……”
而艾伯特也没有再继续劝解。刚才的一段话让赛克那边的情绪不小心宣泄了出来，这等同于在极短的时间里他们两人回归了统一，对于艾伯特和赛克而言是好事，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只不过是被莫名的东西强制分离了而已，回归本我原本就是他们的期望之一。
但问题在于那层阻隔在他们之间的‘毛玻璃’并未消失，所以在情绪宣泄完毕之后，两人又无法抗拒地被重新分割开来，相互对立却又藕断丝连，这个过程对于艾伯特和赛克来说都不好受。明明是同一个人却要被硬生生分割成两方，不论是过程还是结果，都让他们恶心的想吐。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决定了。”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的艾伯特对着话筒说着，眼下正是继续加把火的时机，一旦让黑桐干也这个‘老好人’钻了死脑筋，艾伯特恐怕就真的得花费大代价，隔着不知道多远的距离去启动凑启太身上的诅咒了。
“我……”
然而结果并没有出乎艾伯特预料，黑桐干也果然没办法在这个问题上做出选择，毕竟将凑启太带回来这件事，等于他黑桐干也杀害了凑启太，这是黑桐干也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结果。
“那么这样吧。”
艾伯特揉了揉额角，强压住胸口中翻涌的呕吐感。现在就该加上最后的筹码了，有了之前的铺垫，他相信黑桐干也大概率不会拒绝自己的提议。
“我可以向你保证，无论藤乃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让她杀害凑启太。”
“真的？”
果然，有了艾伯特之前的诱导，黑桐干也在这个选择上开始犹豫了。
“当然，现在藤乃还算听我的话。不过有一点我得提前说好，凑启太这个人渣必须要向藤乃赎罪，我能够向你保证的只有他的性命这一点而已，剩下的我不会给你任何保证。”
“……”那边的黑桐干也犹豫了许久之后，才无奈地开口说道：“启太确实有错，向浅上藤乃赎罪是理所当然的义务，但你要确实能够保证他的性命，无论是凑启太的死还是浅上藤乃为了复仇而杀人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艾伯特的神色放松下来，既然黑桐干也已经松口了，那就证明在凑启太的事情上已经有了结果。
“我会带他回去，之后找的地方见面吧。”
“藤乃还在医院治疗，时间就定在明天中午吧，具体的地点你来决定。”
挂断电话，艾伯特胸口中积压的呕吐感失去了压抑，脸色突兀间变得苍白的他趴在路边的草丛中呕吐起来。
‘呕～咱总有一天要把那曾该死的玻璃给砸它个稀巴烂！！！…呕~！’
‘闭嘴～先把领域…呕～呕～…把领域稳定下来再说。’
直到胃里的东西全部都被吐干净之后，艾伯特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无视路人嫌弃的目光，艾伯特从草丛中摇晃着站起身，掏出手帕擦拭嘴角，咽喉处的灼烧感令人十分不适。
在不远处的便利店中买下一瓶水，艾伯特大口吞咽着，除了缓解咽喉处的灼烧感之外，更多是因为胃里失去了容物，多余的胃酸会腐蚀他的胃壁，他现在咽不下去食物，只能用喝水这种方式来稀释胃酸了。
‘呸～咱想好怎么跟藤乃说了吗？那丫头对凑启太这个人渣的怨念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还没有，藤乃那边还有个问题没有弄明白，我总觉得她似乎在什么事情上给搞错了，只要能弄明白这一点，做到对黑桐干也的承诺不是什么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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