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我都知道了

    新的一周，工作还要继续。
    策划案即将定稿，摄制组正在筹备试拍，苏菱需要全程跟踪考察，根据拍摄过程及成品中的问题，对策划案进行最终调整。
    录影棚内空气不流通，舞台灯持续散发热量，在场工作人员都汗流浃背。
    电视台录节目一向如此，只有嘉宾出席时，才会开放空调，现在参与试拍的都是内部人员，再热也只能硬撑。
    苏菱刚和美术组调整完舞台布景，汗珠顺着刘海滑下来，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担心再这样下去，病情又会加重，正想去走廊里休息一会儿，造型组的负责人又找了过来。
    “先前设计的淡妆，入水几次后必须重新化，不然镜头一拍，瑕疵特别明显。”
    负责人带着苏菱朝旁边的小化妆室走，两人边走边讨论。
    “重新化肯定不行，时间不允许。”苏菱立即否决。
    艺人的每分钟都是金钱，她们要尽可能缩短时间。
    “可这次是运动型节目，化妆品再防水，也经不起那么激烈的摩擦。”负责人把参加试拍的工作人员拉到苏菱面前：“你看，染眉膏都定不住，口红颜色也淡了。”
    苏菱仔细检查女孩子的妆面，眉头渐渐皱起来，随即询问：“不可以补妆吗？”
    “每期节目至少有三组比拼，运动时间太长，补妆效果也不会好。”
    考虑片刻，苏菱又提出一个建议：“那……如果直接素颜呢？”
    一个实习生做节目总策划，电视台里本就没人信服，此时听她说出这么“弱智”的话，负责人神情间的鄙夷再也藏不住，耸耸肩道：“您能说服经纪公司，我没意见。”
    如今流量当道，俊男美女都经过全方位包装，别说拍摄节目，就是出席慈善宴，都得从头到脚搭理得一丝不苟，在镜头前争奇斗艳。
    素颜？做梦呢！
    苏菱长时间忙碌后，思路便难以保持清晰，经过提醒，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异想天开。
    负责人的不信任，她能感觉得到，但眼下摄制组内必须团结，不能起纷争。
    “这样吧，你先按原计划上妆，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安抚住众人后，她走出化妆室，头脑里构思起对策。
    既然化妆的步骤不能省，那就只好从别的方面压缩时间，比如外租化妆师，在转移拍摄地点期间，随车化妆。这样一来，虽然预算又要多出一部分，至少比加付给艺人的酬劳低。
    越想越觉得这方法可行，她立刻赶回策划部，找陈总监商议。
    对待正经公事，陈总监最喜欢做甩手掌柜，但一提起钱，就立马化身为铁公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苏菱磨了一下午，才说动他增加预算，出门后，同事们早已下班离开。
    办公室窗外，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芒，正缓缓消失在远方钟楼背后，钟声敲响，白鸽振动翅膀，成群飞向天空。
    她抬手支撑额头，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熟悉的晕眩感消退。
    连续忙了几天，忘记吃饭是常事，自然也想不起服药，腾出手在背包里一通翻找，发现竟连药瓶都忘带了，只好先下班回家。
    晚高峰期，公交车里摩肩接踵，一路都没有座位，苏菱强撑着站到下车。
    浑浑噩噩的走进小区，回到家门口，钥匙插进锁孔，却怎么也转不动。
    “咔哒！”
    一声轻响，房门从里面打开，向牧站在门厅，面露疑惑的打量她：“你……找我？”
    苏菱后知后觉的转过头，看向左侧公寓楼，终于意识到什么。
    “不好意思，我走错了。”
    自从那天三人碰面后，不知是不是有意避开，她再没见过向牧，其实她能理解，向牧拿她当好朋友，可结婚这么大的事，她却瞒着他。
    换成任何一个人，估计都无法接受吧。
    苏菱转身离开，向牧迟疑一瞬，刚要开口叫住她，却见她身形晃了晃，猛地朝台阶下栽去……
    行走在一片黑暗里，比光明先出现的，是消毒水气味。
    意识逐渐清晰，膝盖上传来阵阵刺痛，苏菱翕了翕唇，想要伸手去碰，却被另一只手捉住。
    “醒了？”向牧坐在病床边，等她慢慢睁开眼睛，语气虽然轻松，却不难听出竭力压制的凝重：“幸亏我动作快，不然从台阶摔下去，非骨折不可。”
    苏菱回忆起晕倒前的情景。
    那时候她心不在焉，头又晕沉沉的，双腿无力好像踩在棉花上，控制不住的倒下去，膝盖磕到台阶边沿时，向牧从后面冲过来，一把抱住她。
    剩下的事，她就没印象了。
    “谢谢……”她抬眼看向床边的人，即使身体虚弱，眼眸里也有光芒闪烁。
    向牧本想教训她几句，见状，反而觉得心疼：“为什么突然晕倒？”
    刚醒来时，就猜到向牧会有此一问，苏菱搬出准备好的说辞：“最近工作太忙了，经常加班，应该是——”
    “应该是劳累过度。”不等她说完，向牧已经把后面的话补全。
    这个理由，明明再恰当不过，可不知为什么，与向牧对视片刻，苏菱忽然产生了一种被看穿的紧张感。
    沉默良久，向牧似乎叹了口气，垂眸道：“苏菱，你还在骗我。”
    “我没有，真的只是工作太忙……”
    苏菱急切的想要解释，向牧却再次打断：“我都知道了，刚才急救时，医生找到了你在本院的治疗档案。”
    他一瞬不眨的注视着苏菱，缓缓问道：“阿尔茨海默症，是吗？”
    苏菱挺直的脊背，逐渐弯下去，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力气。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得知她的病情，而且这个人，还是她仅有的朋友之一。
    “……对不起。”
    她又一次骗了他，除了道歉，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不要告诉别人。”又一段冗长的沉默之后，苏菱低声请求。
    她的确生了很严重的病，但她不需要关注、怜悯，或者任何形式的帮助，她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在剩余的时间里追求梦想。
    哪怕失败，也算是一种圆满。喜欢一纸婚约，总裁的天价丑妻请大家收藏：(shandu.fun)一纸婚约，总裁的天价丑妻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