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恋爱第四十四天

    周五下午的课了无生趣，裴砚淮在下午第三节自习课早退，带着班级一大帮子人出门，临走时听见了“俱乐部”三个字，那时候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再然后是扑面而来的迷茫和失落。
    一天的课程结束，姜瑜收拾完东西，书包都没带，正打算回去，079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你是好学生，是要写作业的。】
    姜瑜深呼吸一口气，认栽似的把书一本一本的装好，刘亦白今天来了不下三次，这会儿又过来问：“一起走吗？”
    “不用。”她想也没想，“我回家有点事儿，你先去吧。”
    刘亦白不依不挠：“一起吧，那酒吧还挺远的，怕你找不到。”
    “不用。”姜瑜重复，“你先去，我真有事儿。”
    刘亦白沉默，仔细的打量她良久，她知道自己这样不符合人设，但没心思跟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打交道，而且他还广撒网，就更厌恶，懒得施舍给他一眼，不听他浓情蜜意似的“关怀”，抱着书包径直前门走人，也没搭理079的絮絮叨叨，而刘亦白快速跑到前门拦住，仍然是那副腔调：“我送你回去吧。”
    姜瑜很烦：“真不用，你能让让吗？”
    刘亦白一噎，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和不满，索性演技好，温和的笑笑：“…好，路上小心。”
    -
    姜瑜在079的指示下顺利找到了家，原主不算穷，住的也都是高档小区，她尝试性的指纹解锁。
    “嘀”一声开，推门进去。
    家里略微昏暗，她开灯换鞋，随意扫了一圈。
    大，空荡，地面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一丁点家的感觉，像是冷冰冰的酒店套房，寂寞充斥着这里的每一个角落，连阳台上茁壮生长的绿植都因这样的氛围而变的了无生趣，蔫儿吧唧的等待生命的结束。
    冰箱里有一些熟食、之前没吃完的半碗菜和水果；下面的冰柜里有速冻食品，没有馄饨；厨房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有用过的痕迹，被清洗的十分干净。
    姜瑜叹一口气，摸索到自己的房间，开壁灯。
    四五十平，适中，有自带的卫生间和一个落地窗，窗帘是少女心的粉色，有纱网，台子上有一排小娃娃。这是标准中产阶级的家，没有单独的衣帽间，她打开衣柜，里面基本上都是简单的款式，朴素大方。
    靠在柜门上，从里面挑了一件黑色连帽衫，牌子大众，搭一条黑色热裤，换上之后照了一下镜子。
    镜中人头发是黑色，直发，看似温顺，但配上这张脸就只有坏，不纯粹。她在房间里倒腾一圈，在压箱底看见了一个卷发棒，随后坐在梳妆台前慢悠悠的卷。
    全部捣腾完，看一眼时间。
    离约定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姜瑜没想早去，如果可以她还想不去。
    但今天起她就一个目的，她要把这份不清不楚的感情断掉。
    得赶紧把裴砚淮拐过来。
    无论用什么办法，这个混蛋不能被人给弄去。
    刘亦白发了几条消息，渣男必备关心。
    她一条都没回。
    用有的化妆工具化了一个淡妆，姜瑜换上唯一的一双黑色马丁靴，踩着六点整的点出门。临走前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包爆珠和打火机，又买了两根蓝莓味的棒棒糖和一盒蓝莓酸奶。
    在别人的注视下搭乘出租车到约会地点。
    一到，才知道这地方有多繁华，繁华的不是刘亦白定的酒吧而是前方的奢靡夜场。
    那地方莫雅泽一生日时她来过。
    由此可见，这个城市除了目标任务和人的记忆改变，一半的城市建筑仍然是原本的样子。
    一切都没有变过。
    有了这个认知，她心跳从平稳变为不稳的加速，比任何一次都快。
    市中心的夜店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豪车，约定好的酒吧街前也有几辆，但毕竟是小巫见大巫，没有一点看头。姜瑜站在路边，眺望着那处，末尾停了一辆保时捷，黑色，没有看见熟悉的车子。
    当然，他也不一定来，也不一定开常见的车。
    姜瑜越过熙攘的人群走到约好的包厢，里面人悉数到齐，瞧见她瞳孔极速放大，有些跟她不对头的女生立刻阴阳怪气来一句“做作”。
    她没理，径自走到偏僻的角落，掏出手机来玩，当看见茶几上大大小小的礼物时她才想起自己空着手，出去买份东西的念头瞬时冒出，可这时刘亦白拿着牛奶过来，真心实意的夸她一句好看，但语气里又含着古怪，他把东西递到她面前：“这个口味听说你喜欢。”
    姜瑜掠一眼：“谢谢，不喜欢。”
    “……”刘亦白嘴角抽了一下，礼貌的问：“那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去给你买。”
    “不用，谢谢。”姜瑜从前口袋里摸出棒棒糖，拆了放在嘴里，“你过生日，就别来照顾我了。”假惺惺道：“我礼物也没买，你稍等一下，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卖——”
    刘亦白大方的打断：“不用了，你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你平时都不太会来这里，没想到你今天过来…还会特地打扮。”
    有女生阴阳怪气的接话：“你是不知道，她要是出来玩还素颜，那多土逼啊。”
    姜瑜“嘎嘣”一下咬碎糖，朝声源处瞥一眼，那帮女生表情并不友好，像是积蓄了很久的不喜欢，在这种不算太亮的地方一次性发泄了个完全。
    粗略判断，这些女生应该刘亦白的同学，而且对他有意思。
    好办了。
    姜瑜笑：“说的也是哦，你们打扮还真漂亮，成熟之韵。”
    一群人脸色变了变，打头的女生哼一声：“你这意思是在说我们老？”
    姜瑜没情绪道：“随你们怎么想。”
    由于她风格大变，有人在心里暗自猜测原因，有些自以为的聪明人认为她是不想答应刘亦白的追求，人人皆知他喜欢清纯可爱的，最好性子温和，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转换成酷飒的风格，也故意学说一些强势的话。而刚刚刘亦白看见她表情确实是不太好看，现在过去纯属不愿意放弃。
    有了这种想法，一切女生稍微放下戒心，都在等着刘亦白甩了她。
    聚会现在才开始，刘亦白旁敲侧击地询问为什么突然变了一个风格。
    姜瑜喝一口酸奶，回：“我一直是这个风格。”
    刘亦白顿一下，说：“你真会开玩笑，我记得你一直很单纯来着。”
    她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面上却深藏不露：“是吗？可能是你不太了解我吧。”直接问：“你喜欢我？”
    刘亦白没想到她这么直白，又是一顿，缓了一会儿才说：“喜欢。”
    “哦。”姜瑜快刀斩乱麻，“那承蒙错爱了，我有喜欢的人了，我最近准备追他。”
    这话被人听见，引来一片喧哗，刚那个带头女又是一句贬低的话：“你追人？靠什么追？靠你的学霸智商吗？”说完还把她从头到脚都扫视一圈，不屑的嗤一声：“还是算了吧，能有谁看上你。”
    “这儿不就有一个。”姜瑜淡淡道，“你看不见？”
    女生顿住，刘亦白抿唇，突然觉得事情开始不可控起来，赶忙出来打圆场：“今天我生日，想喝什么吃什么都别客气啊，我请客。”
    姜瑜在紧接而至的欢呼声中呼一口气。
    她打小以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只是单纯的亲戚和合作伙伴就还好，要是有人护着她照顾着她也还好，不会多排斥，也愿意赏脸捧个场，可这里的环境太恶劣，每一个人的恶意一点都不知道掩藏。
    不过刘亦白当真是渣，一边稳固自己的追求者，一边不忘记叫来自己有好感的乖乖女。
    一箭双雕。
    姜瑜手抵着下巴：【079，我的人设现在算塌了吗？】
    079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声音有些无奈：【塌的差不多了，但他们虽然惊讶却没有追问，心里也是有想法的，你到时候再变回来就好。】
    姜瑜轻哼：【没法变，还有别的办法吗？】
    079直截了当:【有，方法就是你跟裴砚淮在一起，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只需要配合他的口味，并不需要装一些人设。】
    姜瑜‘唔’一声，没回。
    ……
    这场鸿门宴是刘亦白开的，最后受到为难的也就是原主本人。姜瑜被十几个人一来一回刺了好几次，她全程撑着下巴保持沉默。
    聚会陷入高潮已经是七点半，刘亦白这时开始切蛋糕，对姜瑜怀疑却还是把第一块递给了她，温厚道：“这蛋糕是我找人特地做的，先尝尝。”
    姜瑜礼貌的拒绝：“不好意思，我减肥。”
    这话一点面子都不给，刘亦白的脸色没有克制住的一沉，他看起来很爱面子和尊严，他那些长得一般般、抽着烟的少年都揶揄他热脸贴冷屁股，刘亦白往那边儿撂一眼，安静声平息，他不死心的说第二遍：“吃一点又没事，你那么瘦，不需要减肥。”
    强制性，不考虑对方感受，目光侵略满满。
    这都成为了姜瑜不高兴的一种原因，首先他渣男，第二其他人一直过来挤兑她，第三别的男生一直偷看她，目光猥琐且恶心，让她没有办法再在这种环境中待下去，但声音仍然平缓：“我不喜欢吃蛋糕，第一块你给别人吧。”
    有人出声：“不识好歹。”
    姜瑜毫不介意：“我是不识好歹。”
    刘亦白皱起眉，又松下，把第一份放在她的桌前，好言好语道：“你饿了可以吃。”
    姜瑜没再吭声，在一圈人说完话后，她打了一声招呼——去洗手间。
    临走前，他也不忘关切地说小心一点，最后说早点回来。
    后四个字有点意思，几乎在一瞬间，让姜瑜意识到这个人有恐怖的控制欲，因为他第前一句话说的是“要不我陪你去吧”。
    这就更让人毛骨悚然。
    姜瑜边往酒吧外走去边问079:【刘亦白具体是什么情况？原主又是为什么受欺负？】
    079:【刘亦白道德上有问题，跟薛萍是一个性质。】
    079:【原主性格胆小怕事，经常会结巴，少数人跟她交好，没有一个足够知心的朋友，所以总是会再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下面音乐震耳欲聋，DJ打碟的水平很高，一群人围在一起嗨。姜瑜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环着手臂推开门出去。
    对面豪车满满当当的停成一排，绵延到两边，周边是便利店和餐厅，右侧是购物中心和国际酒店，左侧是冒着烟的小吃街和高档专卖店，这一片热热闹闹，那头的富家子弟则在夜店里狂欢喝酒。
    这一刻，她仿佛能想到他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样子，也能想象到他跟谭孑他们斗嘴的样子，更能想到他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渴求的眼神，像一把没来由的无名火，蹭蹭的往上涨，稍不留神就塞了一整个心窝。
    姜瑜在风起沙尘飞的路边打了一根烟，爆珠“咔嘣”一声咬碎，点火。
    她左手插着兜，直直的站立，烟雾缭绕在肩身，目光久久停驻在对面，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人群和车辆，只是觉得彼时的自己。
    实在很孤单。
    那是一种被人抬到云端，却又被抛掷在地狱的极度落差，她吃不消这样的感觉，郁闷的心情久久不散去，垂眸长叹一口气。
    左侧躁动的引擎声接连不断的响起，姜瑜偏头看过去。
    兰博基尼，黄色。
    大牛。
    后面是一排其他的车。
    而她的眼睛盯在打头的车身上，心口跳的接近疯狂，眼眶酸涩，烟灰被风吹掉一截，随着空气流动落了一点到她的大腿上，明明没有感觉，但她觉得烫，一路烫到心里，整个人被一种紧张的情绪填满。
    兰博拐进左侧，没有丝毫的停顿，其他的车辆亦是如此。
    里面应该是停满了，停车场也没有空位，他打转向灯，后方车子明白，动身开到稍远的一点的地方。
    他倒车停在一边的街道上，就在姜瑜的右斜方，隔着一条马路，却仿佛听见他“咔”一声开车门，反手“嘭”一声又关上的动静。
    短短几秒，裴砚淮这个人就立在眼前了。
    手里夹着烟，烟雾飘的比她还要快，他衣服没换，仍旧是学校里的那件，发丝拂动，清爽的不行，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倒是常见，他在跟友人侧着头闲谈，她的眼睛从他的脸瞥到他左手腕上的手表，仍然如此，仍然能听见指针滴答滴答走着的响动，脑子被逐渐填满，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欢愉。
    邵旭晨车停在裴砚淮后面，开门时由于视线原因，加上姜瑜高，气质足够优越，第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静了几秒，“嘭”一声关上车门，走到裴砚淮旁边，侧头低声问：“对面的那妞，是叫什么姜瑜吗？”
    裴砚淮顺着话音百无聊赖的眯过去。
    夜风变大，她发丝凌乱的飘，跟在学校里完全是两个人，熟悉，还是熟悉，这种感觉蔓延了一天。
    手里有烟，离得远，但眼睛还是亮，也在往这里望，毫不收敛。面前有车经过，身子被隐匿在其中，两秒后，车子开过，而她掐烟转身，去往了右侧的便利店。
    邵旭晨观察半天，说出疑惑：“我觉得她有点熟悉，但我说不上来。”又想到印象里的她，摇了摇头：“她可不是个好学生。”
    裴砚淮吸一口烟，随着烟圈散开，问：“她叫什么？”
    “姜瑜。”
    他磨了两遍这个名字，手肘撑着车顶。
    半响，揉了揉脸，低叫：“姜瑜。”
    ※※※※※※※※※※※※※※※※※※※※
    裴砚淮：这名字一听就是我老婆。喜欢冬渔[系统快穿]请大家收藏：(shandu.fun)冬渔[系统快穿]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