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你要被处刑了。”
    商湄麻木的冷眼看着罗杰，声音沙哑的撕扯着两人的耳膜：“你真的不想出去吗？你真的不想……算了。”
    事已至此，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罗杰微微笑了笑：“谢谢你陪着露玖，照顾我们的孩子。”
    说实话商湄想对他大吼，想揪着他的领子把满腔怒火通通都喷到他脸上。但是现在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任何说话的欲望了。
    “我会一直陪着她，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孩子。”商湄做出承诺，垂头看了他一眼：“我不会再来了。”
    处刑的时候也不会去的，她要和露玖在一起。去他的规则，去他的不能被别人发现，现在露玖最重要。
    罗杰点头：“好。”
    商湄准备离开，又被他叫住：“商湄。”
    “怎么了？”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世界上所有人的梦想和自由！”
    他眼中是不屈的火焰，燃烧着最后的生命：“人的梦想是无法被阻止的！”
    商湄没有回头，喉咙里含糊的支吾了一声，直接离开。
    心底有什么裂开，然后疯狂蔓延至全身。
    他是在解释吗？亦或只是留下自己的遗言……可是，这些对于露玖而说又算得了什么？
    不管罗杰对于这个时代来说意味着什么，他终归欠了露玖的。
    她没有直接回去，躺在推进城的海底，看着上方直射过来的阳光，还有盘旋在上面不敢靠近又不舍离开的海兽，商湄满脑子都是和罗杰短短接触时的几句话。
    人在居中，往往看不清真相。但是她有预感，不管是罗杰知道的，经历过的，还是他即将面对的，都会是这个局中的高潮。
    只是，可怜露玖……这个掀起了高潮的男人，终究回不到她的身边。只是这个时代太过辽阔，大海太过于雄伟壮丽，以至于这一点薄薄的儿女情长变得不值一提。
    眼睛一眨，有看不见的血腥迅速被海水稀释到虚无。趁着被血腥吸引来的海兽聚集之前，她回到马林梵多。
    “商湄老师！”
    “说了别叫我老师……你是……道尔曼？？”
    棕色皮肤的海军叼着雪茄，敬礼倒是很漂亮：“是！”
    “忙去吧。”最近为了准备处刑海贼王的相关事宜，海军总部忙得不可开交。商湄见他来的时候步履急促，也不打算多打扰。
    “是！”
    目送他走远，商湄突然觉得非常无力。
    因为任务所以相识熟知一跃到目前最看重的露玖即将失去丈夫，她肚子里的孩子即将失去爸爸。而刽子手就是她身边这些口口声声叫着她老师，把她当朋友的这群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都有自己的梦想。而她被这些梦想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徒增烦恼。
    “商湄老师？”
    苦笑还停在唇边，商湄回头：“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看着她仓促间还未调整好的脸色，想了想随口问一句：“出什么事了吗？”
    商湄看着他，突然灵光一闪，猛地抓住他的手：“快点元素化！”
    “？？”
    商湄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突然化掌为刃，眼中寒光一闪，狠狠劈向他的肩膀。而萨卡斯基猝不及防，条件反射把身体化为滚烫的岩浆。
    嘶——
    “喂！商湄！”
    商湄死死抱着他的胳膊，抱住一整条岩浆，任凭可以融化一切的高温把自己的胸腔穿透。
    她还能笑出来，盯着难看到极点的脸和满头冷汗对他笑得残忍开怀：“我很好，真的。”
    就让这炙热和疼痛把她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都燃烧干净吧——归根结底，她只是个过客，她什么都做不了。
    有什么轻轻滴在萨卡斯基岩浆的肩头，然后被高温蒸发消失不见，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谢谢你了，我最近有点奇怪，想要清醒一下。”商湄松开手，扯下肩头的外套挡住自己血肉模糊的胸口，表情无比和煦的和他道歉和致谢，转身回房间。
    她的血喷涌而出，一步一个血脚印。她走的极慢极慢，仿佛身上背负了极重的东西。
    萨卡斯基恢复了手臂，定定的看着她消失在转角。
    “中将？”
    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露玖无意间看见了她脖子上透露出绷带，反应比她剧烈多了。
    “你到底是去做什么了啊？为什么会受伤呢？”她缠着商湄把伤口给她看，拿着医药箱围着她团团转。
    开玩笑，这可是会吓到小宝宝的！
    商湄急急躲开她的手，顺便扶了扶她的腰把她摁在椅子上：“小伤，小伤而已。你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下次来穿高领衫吧。
    露玖半信半疑：“真的没事吗？我都看见血了……你就让我看看啊。”
    “真的不用了，真的没事的。”
    “好吧……”
    她终于放弃了，商湄送了口气，瘫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匆匆丢下一句“我很快回来”的话就瞬间消失。
    露玖一怔，无奈的摇摇头：“受伤了还这么不安分……”
    她坐了片刻，又拉开窗帘，看着外面突然喧嚣的夜色，看着火光冲天哭喊强迫声声入耳。无力的扶住了窗台，抚着自己依旧平坦的小腹：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
    香波地岛，这么晚来还是第一次。商湄急急的赶往酒吧，一把推开门：“夏琪，你们……这是怎么了？”
    她早就习惯了他们两个醉醺醺的，满屋子空荡荡的，乍一看满屋子人还有点不习惯。
    “你们该不会是准备去劫法场吧……”满船的人几乎都在，闷头喝酒不说话。
    巴基对她点点头以作招呼，想笑却又挑不起来嘴角，最后无力的垂下头，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湄，来一杯吧。”夏琪给她倒了杯三十五年的威士忌，对她招招手。
    而商湄站在原地，迈不开腿。
    她想哭。但是胸前沉甸甸的灼烧闷痛时时刻刻提醒她不要哭。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只知道最后喝进嘴里的酒，又苦又涩，还有点咸。
    夏琪又给她倒了一杯。
    所有人都是。
    一杯接一杯，酒总是有尽头的，但是借酒想要浇下去的愁却永无止境。
    商湄最终还是把酒瓶摁住，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吸进去的是刀子，刀锋冷酷的绞着内脏，生生的疼得人浑身发抖。
    她恨极了这样干坐着眼睁睁看着既定的结局发生，偏偏能做什么的只顾着闷头喝酒。
    做点什么啊！！你们是赫赫有名的海贼王的船员，个个都身怀绝技足矣在海军总部来去自如——做点什么啊！
    “再来一杯吧，小湄。”
    她怒火中烧，抬眼却对上夏琪眼底盈盈的泪光。
    船上说一不二的大姐，行事一向彪悍的女人卸下了浑身的虚张声势，她把杯子强塞到商湄手里，疲惫绝望的姿态深深刺进了商湄的眼中心里，也硬生生逼退了她所有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雷利一巴掌拍上她的背，差点把她摁到桌子上。他一把夺过夏琪的酒瓶，痛痛快快的给她倒了满满一杯子。
    “喝！”
    商湄对上他的眼镜，可惜镜片反光什么都看不清楚。而不知什么时候，所有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紧紧盯着她，亦或是她面前的杯子。
    好像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在黄金杰克逊号举办的宴会，他们正齐聚一堂等待自家船长的到来。
    而商湄手里这一杯，是昭示船长到来的号角，是船长一直不紧不慢的脚步。仿佛喝了这一杯，船长就会转过那个拐角，披着他红色的外套带着他招牌的笑容出现在这里，然后和他们一起举杯畅饮。船长的酒量极好，灌醉他一直都是船上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而她从来都是最不合群的那个，总是闲闲的站在一旁嫌弃这群把她家小美女拐走且永远不知道消停的人们。但这杯酒来自于船长的命令，每个人都盯紧了她的动作不想让她扫大家的兴，不想让船长失望。
    商湄定了定，一把夺过酒杯一饮而尽。
    真辣啊，辣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海贼王哥尔·D·罗杰，即将处刑。喜欢[综]退散吧，穿越者！请大家收藏：(shandu.fun)[综]退散吧，穿越者！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