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艾斯……？”
    怎么了？战场上怎么突然失去了声音和颜色？只有艾斯胸口的那一团火焰绚烂的跳动？
    商湄迟钝的眨眨眼，下意识的抓紧了老爹的胳膊却被他一把甩开。
    “艾斯！！！”白胡子一击劈开周围的海军，急急的朝着艾斯前进两步却一口血喷出。
    商湄僵立在原地，大脑炸得碎裂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她眼睁睁的看着赤犬抽出拳头，看着艾斯无力的瘫倒，被路飞死死抱住。
    她下意识的想到他身边去救他，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哪怕一点。
    “小湄，时空的禁制我也无能为力……”
    为什么？为什么！
    艾斯听到了四面八方的声音，费力的抬起脸，明明痛到极致，却勾起唇角，露出个几近残忍的温柔笑容。
    “对不起啊，路飞..没有被你救到……对不起啊……”
    他的傻弟弟，为了救他吃了不少苦吧……真是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还有老爹，还有兄弟，还有小湄姐，还有这许许多多在海上相知相遇的朋友们。
    为了这么一个不堪的我，无畏的现在海军的对立面，抛头颅洒热血，死伤无数，但还能在他打开枷锁的那一瞬间喜悦于他的安然无恙。
    真的对不起，真的谢谢你们。
    他想和伙伴们一起，回到海上。到现在没有办法了……辜负了这么多的心意，无法亲眼看着路飞实现愿望，陪着老爹登顶，像那个荒诞的梦里一样和小湄姐一起生活，真的很遗憾啊。
    但是……
    “路飞……你把我接下来说的话……以后转达给大家……”
    一生的时间太长又太短，走的那么不容易，濒死之前走马灯一瞬便划过了。
    “老爹！大家！还有,路飞……谢谢你们爱着这样的我……”
    生为海贼王的儿子，他从小被厌恶，所幸有卡普老头，有达旦，有小湄姐，有萨博路飞，有老爹和兄弟们，有惺惺相惜的朋友们。他们性格不同年龄不同经历不同，聚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为了些许小事争论得面红耳赤拔刀相向，现在，为了他，并肩而立，一致对外。
    和他们相遇没有遗憾……能被如此对待——活着没有遗憾。
    “能被生下来，真的太好了！！”
    火拳艾斯，父海贼王罗杰，母露玖，生于波澜渐起的大航海时代前期，卒于……
    二十岁。
    被抛弃被厌恶被拒绝被伤害，究其一生，只为了一个答案。
    而他终于得到了，在死之前。
    商湄一字不落的听到了他的话，无边无际的愤怒和绝望潮水般向她涌来，呼吸间便把她彻底吞没。
    艾斯……艾斯……
    被绝望撕裂的灵魂牵扯着她的神经，没有尽头的痛苦死死得纠缠其中，连带着周围的海域一起疯狂沸腾。
    “你要做什么？！”
    她能做什么？
    商湄面无表情的盯着赤犬，无边的杀意几乎实质化疯狂涌去。赤犬似有所感望过来，眼神中有什么猛地一松。
    而他分神的这一瞬间，怒不可遏的白胡子已经对准了他，把他摁在地上摩擦。
    “为艾斯报仇啊！”
    这怎么够？艾斯可是被你夺取了生命——只是受点伤流点血算什么？她要他死!
    眼睛被杀意激得赤红，身体不能动，便操纵海水的力量。连保命的能量也毫无保留，捕捉海底微不足道的一点波澜，稍加引导便激发起足矣颠覆整座岛屿的海啸，疯狂的没有限制的朝着马林梵多翻涌而来。
    海军，赤犬……我跟你们势不两立！！
    鹤站在后方，看着高高的浪头，低下头准确无误的找到了她。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吗？终于……彻底决裂了吗？
    小湄……
    “商湄！你疯了!”
    之前不知为何一直压制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敢轻易跨越的界限现在很轻松的跨过来了。比想象中煎熬的多——也许是因为觉悟的太晚，代价太过惨烈。
    赤目锁定高高的浪头，商湄比她自己想象中平静了很多，“无所谓了。”
    她是妖啊，本就无拘无束不受任何制度条约的限制，为何之前那么执着的苦守着那一点规则呢？
    而且，即使知道露玖和罗杰都在那边，她还是不放心艾斯一个人走。
    浑身被不知名的力量死死牵制，她拼尽全力向着艾斯的方向挪动着身体，想跟他一起。
    陪着他，护着他，等他和家人团聚时就在旁边看着，确保他万无一失之后再放心离开——露玖和罗杰从未和自己的儿子相处，不知道小艾斯如今这副别扭的性情，她在也能帮上一把。
    “你姐姐你不想救了吗？”
    姐姐……
    商湄顿在原地。
    “小湄，我们离开好不好……我们现在就走……”
    “小悠闲。”她蓦得出声打断他：“其实我早就该死了。”
    早在姐姐消失的时候，就该陪她一起魂飞魄散。现在的一切际遇不过是苟且，碎玻璃里偷来的那一丝丝的甜。
    “你不知道她……她要是还在的话，知道我这样一定会很开心的。”她再起扯起腿脚，向着艾斯决绝得伸出手，“我不要再让别人失望了。”
    风车镇外有永远蔚蓝的天空，郁郁葱葱的大树，风轻轻吹过时会飘来好闻的味道，会吹得树叶簌簌作响。那是她和小艾斯最常见面的地方。
    好不容易放下心防，小艾斯抱着膝盖，眼中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冀：
    “小湄姐……你不会离开我吧？”
    “永远不会。”
    我绝不让你失望。
    小悠闲长叹一声，声音恢复了最开始的冷硬无情：“那么，这是你应得的。”
    海啸的前浪阴影已经覆盖了半个岛屿，高空坠落的水珠砸到地上便是一个坑，这样威力巨大的海啸，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恍若幻觉。
    惊恐的海军海贼还未来得及困惑或是庆贺劫后余生，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刀锋出鞘，子弹上膛，能量聚集在掌心，所有的杀招都只对准了一个人。
    “小湄！！”
    数道声音昙花一现般响起又消失，紧接着，商湄的身体被毫不留情的穿成了筛子。
    她被这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击倒在地，趴在自己的血泊中再也无法起身。
    “我警告过你了。如果当初你跟我离开………算了。”
    “有时空自己的意识干预，没有发生无可挽回的事——另外你的惩罚下来了。”
    “你就在这里，看到结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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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