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殿内新人，殿外故人

    第四十四章  殿内新人，殿外故人
    想象中惨烈的拼死一战并没有发生，这让大多数雄狮军的士兵松了口气，同僚的尸体经历了一番轰炸之后变成无数流淌着粘液与干涸鲜血的残肢碎片，刺鼻的血腥味与火药爆炸后的独特气味混合成一股怪异而难闻的味道，刺激着他们的神经，提醒着所有人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于是千多位雄狮军一边小心地戒备，并用仇恨地目光死死盯着那四十三名席地而坐的圣殿武士，谁也不能保证厮杀会不会继续，这是进入大殿的那几位尊贵之人才能决定的事，而他们这些人，只需要在拼命的时候，拿起刀冲上去便行了。
    与教堂大殿外的雄狮军不同，进入了殿内的雄狮军们在小心地同时却又有些期待，那是神明啊，远在帝都的老教皇亲自承认的。
    当雄狮军们走进最后那座大殿，发现大殿中央只坐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年轻人时，心中也不免有些失望，因为无论怎么看这位，都只是像个常人罢了，实在要说特别的地方，也就那一头黑发有些少见。
    张三用目光将这群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士兵看了一圈，目光最后停留在一个头发花白，面容古板的中年人身上。
    “我们见过一次，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老管家肖恩直愣愣地看着张三，直到大主教乔治有些恼怒。
    “见神不拜！该当何罪？”
    这句话打断了肖恩的思索，他收回了目光，转向了乔治。
    “神明？就这？”
    这满是不屑的话一瞬间便让这位在教会中摸爬滚打半辈子的老人怒火中烧，然而接下来神明的一句话却让他的怒火瞬间平息，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
    “我叫张三，你叫什么来着？我真得记不太清了。”
    神明，至高无上，虚无缥缈，这样的存在只是一个象征，当这个象征就像常人聊天一般报上了自己的名号，那他与人又有什么区别。
    与老乔治的恍惚不同，肖恩朗声大笑，笑得连张三都有些惊奇，这个死人脸竟然还会笑？
    肖恩笑了很久才停了下来，张口道。
    “您何必在死前自堕身份呢？您可是神明啊。”
    肖恩说完便又哈哈大笑起来，沉默的殿堂内，这笑声显得尤为刺耳，张三安静地看着对方作态，直至笑声停歇。
    “回答我的问题。”
    肖恩用看死人般得目光看了眼张三，然后冷漠道。
    “我叫肖恩，一个奴仆罢了。”
    张三点了点头，然后用目光扫了下周围的士兵。
    “让他们出去。”
    “为何要让他们出去？”
    “这样显得体面一些，不是吗？”
    肖恩笑了笑，对此不置可否，挥手示意雄狮军们离开殿堂，随着殿堂大门的关闭，一时间，殿中只剩下大主教乔治，莫雷德，斯洛特，老肖恩以及张三，至少明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我这边有位剑圣，你不怕？”
    肖恩失笑，一袭黑袍从虚无的空气中缓缓显形，身后背着一把漆黑的骑士大剑。
    老乔治看着这一幕，口中失声叫道。
    “巫师？！”
    肖恩笑着摇了摇头。
    “不止，这还是位剑圣。”
    张三对此并无多少惊讶地感觉，这位神秘剑圣他早在公爵府便见过了，相比此时神秘的黑袍剑圣，他更加在意周围几人的态度，一边小心地观察着，一边侃侃而谈。
    “这就对了，我猜到了公爵府中暗藏巫师，但没想到，竟然是战战兢兢打理公爵府十多年的老管家，东境大公的最信任的兄弟。”
    “您说笑了，我只是一个奴仆，当不起什么心腹手足。”
    “如何当不起呢？愿意将自己身家性命尽数托付之人，可比什么心腹手足要强多了，我很想知道，你在背叛他的那一刻，心中是怎么想的，是想着这个傻子真是好骗，还是为了你心中的组织，背叛任何人都是应该的？”
    肖恩的脸色逐渐沉了下去，张三依旧如没事人般说着。
    “听说你早年走投无路，区区街边一个乞儿，别说吃不上饭了，天寒地冻，险些就死在了外面，是上代老公爵将你收入府中，带你如亲子般养大，然后呢？十六年前闹瘟疫，你帮着巫师杀了带你如亲子般得老公爵全家，然后剩下一个克兰德尔，利用他，欺骗他，唉，畜生也干不出这种事啊，肖恩，你说你图什么呢？”
    肖恩脸色有些苍白，眼中逐渐透出一丝猩红。
    “说够了？”
    “还没有。”
    殿外仿佛传来些许骚动，但此时除了张三并没有人在意，心思电转之间，张三露出个嘲讽的笑。
    “这样看来，克兰德尔也的确是个蠢货，不对，这整个莱斯利家上下就没一个不蠢的，养了条白眼狼，不仅害得全家上下死得剩了一个，就这剩下的一个还把这白眼狼当成手足兄弟，真是可笑，哈哈哈……”
    “笑够了吗？”
    这句话与张三之前说过得一模一样，但任谁都能听到肖恩此时心中巨大的愤怒。
    “这怎么可能笑得够，白痴与白眼狼，哈哈哈，最让我感觉可笑的是，你竟然还有个儿子，我也见过，好像叫克莱恩还是玩意儿来着，这孩子可不凡啊，当日街头偶然一见，是穿金戴银，衣着华贵，哪里有点奴仆的样子？身后光跟着的奴仆就占了半条街道，那排场，啧啧，对了，听说克兰德尔把他当亲儿子在养？”
    肖恩的脸色先是涨得通红，最后又变为了铁青，他咬着牙齿，一字一句道
    “这就是你死前想说得？”
    张三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
    “唉，之前公爵府中遇到那个黄沙子爵的时候，他就老是在笑，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虽然他最后笑着死了，你看看你，还没到最后呢，就已经笑不出来了，这样怎么行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张三受起脸上那些嘲讽的表情，端坐一本正经道。
    “我想说的东西很简单，老肖恩，你要知道，笑归笑，要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肖恩铁青着脸点了点头，对着身边的黑袍剑圣行了一礼。
    “请您动手。”
    黑袍神秘剑圣却摇了摇头，隐藏在斗篷下的声音苍老而嘶哑。
    “动不了。”
    “为什么？”
    “那边……那个拿斧子的……超凡入圣。”
    肖恩心头剧震，下意识地就转身欲逃，但看着依然平静的黑袍，还是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您！……您为何不早说。”
    “你没问。”
    肖恩一瞬间脸色变得又青又红，看得一旁的张三在心中暗暗感慨，这老货平时摆着一张死人脸也就罢了，现在又和川剧变脸似的，就这样子竟然还能当内奸，真他娘的……牛逼。
    肖恩眼看局势不对，当即一声大喝。
    “雄狮军何在！”
    殿堂的大门在一刻便被轰开，一瞬间，身着烈焰雄狮纹章铠甲的士兵便冲了进来，将几人团团围住。
    肖恩看着对方没有丝毫动作，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仔细想的话，却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非要说的话，就是那个伪神的态度太冷静，显然有恃无恐。
    肖恩越想越觉得不对，赶忙道。
    “大人，再加上这些雄狮军，能动手吗？”
    涌进前殿的士兵足有几百人，即使杀不死一位剑圣，但也总能拖一段时间。
    黑袍剑圣点了点头，向前迈出一步，身后漆黑的骑士大剑出鞘，一股惊人的气势凭空而起，宛如大地般厚重，士兵们也纷纷逼近，显然是将矛头对准了斯洛特。
    黑袍剑圣稳步向前，每向前一步，气势便更厚重一分，连走四步之下，气势便达到了顶点，张三细细地感受着空气中惊人的元素波动，眼前的黑袍剑圣此时在他的眼中宛如一座大山。
    眼看黑袍剑圣即将挥剑，肖恩心中的不详感也达到了顶峰，他突然发现，即使是现在，那位圣殿骑士之首，超凡入圣者，竟然没有丝毫动作，他的剑紧紧地插在剑鞘里，没有一下要动的意思。
    与他的发现几乎同时，黑袍剑圣也诡异地停下了脚步，身子僵在了原地，宛如静止。
    张三看着这幅场景，露出个爽朗的笑容。
    “我都说过了，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你说对吗，克兰德尔。”
    肖恩心头大骇，顺着张三地目光缓缓向着身后看去，方才被士兵撞碎的大门处，一道雄壮魁梧至极的彪悍身影站立在那里，手持半截漆黑的断剑。
    张三站起身，双眼一瞬间化为黄金色，他单手一指黑袍剑圣，口中冰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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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