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水牢

    山顶上雪儿静静的望着鲛人族领地，她手里紧握着霁寒留下的一枚棋子与一封书信。
    “对不起！雪儿姑娘……”崔兰心看着站在风中的雪儿自责道。
    “已经两天了。”雪儿垂目，长长的睫毛不知何时凝结了露珠。
    “霁公子他武功了得，才思过人一般人定伤不了他。”崔兰心轻声说道。
    “回去翁城吗？”雪儿转身看向崔兰心。
    “什么……”崔兰心一怔，她没想到雪儿会这样问。
    “现在只有我和你，如果你想回，我绝不拦你。”雪儿淡淡道。
    她想回，想见他，可……她不能，经历了这些，更让她感觉到了身上减负的责任，一切就像一副无形的手推着她，让她不能回头。
    “不，我要去郾城，我只能去郾城！”崔兰心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苦笑。
    “公子猜的没错，他料定你不会回去，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郾城！”雪儿拂去身上的露珠，微微一笑转身向山下走去。
    整个鲛人族领地延崖壁而建，长长的回廊，上下衔接，更像一个巨大的蚁穴，在蚁穴的最底部连接着江水，这里也就成了关押犯人的天然水牢。
    霁寒虽未被套上厚重的枷锁，但刚刚痊愈的身体加之重创早已不堪重负，毫无血色消瘦的侧脸映着粼粼水光，光是从水牢顶部几个拳头大的洞内透进来的，水牢凿壁而建，镶嵌的厚重铁门也许连蚊子都别想进入。
    “取东海千年寒冰，阴山之木，铸玄铁为骨，冰魄为魂，煅造百年！冰魄一出，结水为冰，凝气为霜，取人魂魄杀人无形！”幽幽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
    霁寒抬头忘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极目所至一片黑暗。
    “不用找了，我与你隔着层层石壁，虽然这里潮湿阴寒，但还是能触到你身上逼人的寒气！”声音再次响起。
    “前辈功力之深，令晚辈汗颜！”霁寒颔首回道。
    “你不用再探了，老夫废人一个，根本没什么功力。倒是你，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现在竟还能与我谈话，真是有趣。”声音淡淡的道。
    “前辈觉得有趣，那便有趣吧！”霁寒苦笑道。
    “哈哈，小娃娃，老夫活了百余年，跟活人说话，跟死人说话，却没跟死了又活的人说过话，今日你却破了首例，甚是有趣！哈哈……”
    这间是整个水牢中最隐秘牢固的地方，四面岩壁的厚度是其他水牢的三倍有余，一般人说话的声音根本传不进来，这位老者说自己没有功力，却能将声音轻松的传入霁寒的耳朵。
    “前辈离晚辈相距甚远，竟能轻易探知晚辈身上携有冰魄，还知道晚辈命不久矣，恕晚辈见识浅薄，竟不识前辈的腹语传音，多有得罪还望见谅！”霁寒颔首道。
    “好厉害的小娃娃，老夫喜欢！小娃娃你可否过来，让老夫看看。”老者道。
    霁寒蹙眉，这岩壁想要过去绝非易事。
    “这水中有路，曲折离奇，就看你是否习得水性安然过来了！”老者道。
    霁寒这才恍然，如果是死水这岩壁之上定会结有苔藓或水藻，可这里光滑的岩壁还残留着退潮后的水渍，看了老者说的路就是着水下的暗河了。
    潜入水中，霁寒这才看清，在岩壁下方有一个隐秘的豁口，水就是通过这里流进来的，豁口虽窄，却刚好可容纳一人通过，豁口内壁布满了锋利的页岩，普通的页岩并不会伤人，可这里的页岩却锋利无比，有明显的人为打磨的痕迹，霁寒衣角刚一触到便被瞬间割破。
    暗道真如老者所言，迂回曲折，叉口甚多，异常难走，还好霁寒习得水性，根据声音传来的方位，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霁寒便浮出了水面。
    这是一间狭窄的水牢，胳膊粗锈迹斑斑的铁链正系在一个黑影身上。
    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魑魅魍魉的鬼怪，常年未修饰枯草般的乱发早已遮住了脸，干枯的手臂与粗壮的铁链形成了鲜明对比，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他是人非怪。
    “前辈……”霁寒颔首轻声道。
    “老夫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活人，甚好甚好……哈哈……”老者突然抬头盯着霁，声音沙哑的仿佛撕裂般，这才是他从嗓子发出的声音。
    霁寒并没奇怪，一个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水牢数年还能活到现在，没有异于常人的毅力，便是有异于常人的功力，显然眼前之人属于前者。
    他修长的手触向腰间一道寒光，老人突然像一片凋零的落叶般倒了下去，他闪身扶住快要倒下的老者，这才发现他已气若游丝了，顿时心中五味陈杂，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将一个老人活活折磨成这样。
    “小娃娃，你太过心善，就不怕我乘机挟持于你吗？”老者淡淡道。
    “刚才前辈不是告诉过晚辈，并无功力。如果有，晚辈也甘愿被持！何况这早已锈迹斑斑的铁链早已不像眼睛看到的那般结实了，又如何困得住。”霁寒将老者搀扶于岩壁处坐下。
    “小娃娃好细腻的心思，不过容易轻信他人可不是什么好事。”老者长出了一口气道。
    “但也绝非坏事！”霁寒微微一笑一只手已搭载了老人背部。
    “不要浪费功力了，我早已油尽灯枯！”老者拉过霁寒的手臂手指搭在他脉上。
    “前辈与鲛人族有何愁怨？”霁寒并未躲避，问道。
    “无仇无怨！”老者笑答。
    “那为何会将您关押至此！”霁寒此时禁不住佩服老人的心态，如此好的心态也许就是他能在这里活到现在的原因。
    “那鲛人族长一直以来梦寐以求日思夜想想要得到的东西，恰巧老夫我知道在哪！可我又不愿告诉他，他就将我关在这里。一关就是五年、十年，具体是多久我也算不清楚了！”老人望着头顶透进来的那屡微弱的光，一脸平和。“他怕我死，更怕我逃！挑了我的脚筋，还用上了锁链，老夫我并不在乎生死，可却不能被辱！”老者言语平静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可那坚毅的目光却让霁寒暗生敬慕，此时的霁寒难以抑制内心的波澜。
    他未追问，也深知老人的坚守与倔强，这些年鲛人族应该也使过不同手段想要得到消息都未能如愿。
    “你为何不问我是什么！”老者剥开凌乱的头发盯着霁寒道。
    “如果前辈想说，就不会在这水牢一待就是十年。”霁寒颔首道。
    老者一把拉过霁寒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后又说道：“我乃神族西天圣女的坐下的老者，为追寻神族丢失的书阁而来。”
    “书阁！”霁寒疑惑不解道。
    “哈哈，神族书阁不是收藏书籍的固定阁楼，而是囊括四海书籍的容器，它可以是一个神，也可能是一个人，还可能是一只凤凰！”老者淡淡的看向霁寒眼神意味深长。
    凤凰，霁寒瞬间想到了凤儿，但他却不知该如何询问，凤儿此刻在哪里他也不知。
    “你体内有一股凤凰精血克制了寒毒发作，但却是一时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哪！虽叫寒毒却是寒咒，只要找到施咒之人寒毒自然而解！这些年你与冰魄剑命脉相连，冰魄剑就是你的药，更是你的命，切记不可交于他人！”老人似乎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
    霁寒知道老人有意引他过来，定是知道凤儿给自己输过血，更为了告诉他隐藏已久的秘密。
    “晚辈还不知道前辈姓名，前辈有何心愿需要我去达成，如果晚辈有幸能活着出去，定不负所托。”霁寒拱手道。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老夫我无名无姓，本不过是万千世界中的一缕尘埃罢了！说到心愿现在倒是有一个了，把你的冰魄拿来我瞧瞧！”老者含笑道。
    霁寒想也未想，便从腰间取出冰魄剑，双手递了过去，整个水牢瞬间寒气逼人，水面也开始凝结出了冰。
    “小娃娃，自古人心难测，莫要轻信与人。老夫刚才告戒过你，它是你的药，便是你的命，又怎可轻易交出！”老人意味深长的看向立于身旁的霁寒，接着道：“老夫生前能遇到你这心思纯良的娃娃，也算上天待我不薄！哈哈……”
    话音未落，老人便已垂目。
    留下许久未动的霁寒。喜欢北泽之火凤凰请大家收藏：(shandu.fun)北泽之火凤凰六六闪读更新速度最快。到六六闪读（www.shandu.fun）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