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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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在贺昭开口前,易时就看到他翻开了那一本草稿本,写满冲动的草稿本。
    他今天晚上心思不在题目上,一直在关注贺昭。
    他看着贺昭写完一道生物大题,错了3个空格。看着贺昭盯着物理题发呆,半个小时没有写下一个字,类似的题型跟他讲过好多次,他仍然没有记住。看着贺昭跟罗浩炫耀说,今天晚上张鹏做了罗浩最喜欢吃的油焖大虾。看着贺昭从刘晓芸那儿搜刮了一颗姜糖,半节课都能闻到他嘴里的姜糖味。看着贺昭翻开草稿本,看到满页自己的名字,愣住了。
    等贺昭开口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一样,但易时知道贺昭一定会问。
    他一向坦率憋不住好奇。
    贺昭开口的一瞬间,易时希望贺昭能多问几句,最好问得他哑口无言,问得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藏着的秘密。
    但是贺昭没有。
    他只是有些不解,嘀咕说:“我的名字很适合练字吗?字体接口都是横折钩?”
    易时有些自嘲地想,一个那么聪明敏感的人,只是想到这里。
    和贺昭不同,易时很早就意识到了,他喜欢贺昭。
    他自小在国外长大,见过不少同性的恋人,也见过不少LGBTQ群体的□□活动,他很清楚自己这一份喜欢是什么。
    他不信命,却也俗气地想过也许是上天的旨意把他送到贺昭身边。
    手受伤后,他一直处在命运被强行改写的烦躁状态,不是非走音乐这条路,但被赦令不能走的感觉不好受。外婆被病魔折磨了太久,过世前两天她精神状态难得很好,拉着他说了很多话,他知道她终于解脱了,心情却依然沉到谷底。
    他独立了很长时间,适应了习惯了一个人。对他而言在哪都一样,重要的是自己清晰目标,而不是换个地方。原本回国不在他的选择之内,不过是一念之间想回来看看。
    他对贺昭算不上一见钟情,只是在易谦把一沓学校文件给他看时,注意到最下面那一份学校介绍上面的校徽和那天带路的少年校服上的校徽一模一样,说不上什么心理,没有听从易谦的建议直接选了这所不出挑的高中。
    但根据学校简介里介绍这所学校在校学生有将近三四千人,他从没想过会真的会遇见只有一面之缘的贺昭,更没想到贺昭真的会成为他生命里最重要最特别的人。
    或许是有预兆的,早在一开始自己就无意识向贺昭靠近。
    所以,后来从未有过的情感不受控制地衍生也不足为奇,那样炽热真诚的爱意,像热带雨林里荒蛮生长的藤蔓,每一次抽条每一根枝丫都向着贺昭,想把他紧紧包裹住。
    可这段时间太美好了,以至于他贪心地想珍藏起来,不想有一点儿不好的回忆。
    他手机相册里保存着一张从贴吧保存下来的照片。
    照片里是贺昭坐在阳光里,漫不经心叼着棒棒糖,侧着头和旁边的人说话,笑眼弯弯,发丝蓬松,意气飞扬。仿佛整个夏天的阳光都落在他身上,耀眼而灿烂。
    他经常翻出来看,看这个画面多适合珍藏在平装书里,提醒自己这个少年有多璀璨纯粹。
    在贺昭身边他时常有一种错觉,一种轻松自由的错觉,似乎他可以放纵,可以靠近,可以去窃取一点儿温度。
    这样的情感从未有过,浓烈到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给这段关系增加什么不得体的东西。
    易柔说不回国的时候,他想过离开。
    就把那个阳光灿烂的少年留在这座城市里。
    就把这一个月当成是一个美梦。
    自己只是一个旅客,梦醒的时候就该静静离开。
    不要惊扰他。
    但,这样的念头很短暂。
    人和人的缘分太浅太渺茫,或许他毕生的好运气都只够遇见贺昭这一次,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
    长这么大他从来没有像这样渴求过一件事,即便自己有意忽视也压不下去,他想在贺昭身边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怎么样都可以,他甘愿把那份滚烫的感情按捺住,换一个在他身边长久待下去的资格。
    晚自习回家,贺昭在路边买了两个热腾腾的烤红薯,拎着袋子不停小幅度地晃,晃着晃着忽然说:“大人都很任性。”
    易时迅速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大人?”
    贺昭声音很轻松:“我还不够任性啊。”
    路灯投下一层毛茸茸的光镀在贺昭身上,呼出了些许不明显的白雾,光和他都很柔软。
    半晌,易时的手掌落在他头顶,很轻地揉了下他的头发:“确实。”
    贺昭顿时感觉脚下的路面随着他这个动作变得松软,迎面而来细微的风也变得温柔。
    “哎,怎么办呢,谁让我天生就是这么善解人意。”他心跳加速却故作镇定。
    “你不是挺能哭吗?”易时说,“可以哭一哭。”
    贺昭猛地看他,满脸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挺能哭了?而且哭怎么了?现在又不流行男儿有泪不轻弹,憋着对身体不好!”
    易时收回了手,语气里是难得的温柔:“没说不好,你可以任性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走了几步,贺昭问。
    冷风吹动着贺昭的额发,他垂下了眼眸,盯着地面。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易时嗓音平淡。
    然后,他看见贺昭皱了皱眉,轻哼了声,明显不满意他的答复。
    易时十几年的生活几乎只有自己,正常家庭该是什么样,大家在想什么,他不是很清楚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有太多探究的欲望。但贺昭和他不一样,他总是在好奇地张望,似乎什么都想看清楚,似乎什么都要清清楚楚。或许因为他骨子里天生就透着一股坦率纯真,对这个世界好奇且包容,不会去计较但是不允许模糊,对人对事有着精确的判断和尺度。所以总有那么多“为什么”那么多问题,凡事都想要个答案。
    贺昭这些好奇也好,隐藏情绪故作轻松也好,不对外人流露的娇纵情绪化也好,对绝大部分人统一的细心和温柔也好,都很贺昭,都很好。
    只是他有时候猜得到贺昭的想法,有时候猜不到。
    就像现在,他不知道怎么回答那个问题贺昭才会满意,也不知道贺昭想听的答案是不是他差点宣之于口的喜欢。
    贺昭像以往一样,即便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会咄咄逼人地追问,很自然就换了话题。
    “以后我不仅是你同桌、房东,还是你的室友了。”他听见贺昭感慨。
    声音听不出一点儿情绪不好,反而多了几分跃跃欲试。
    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贺昭忽然扭头看他,问了他想问的问题。
    看了易时两秒,又自己回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家伙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想法,太麻烦了。”
    “对了一半。”易时说。
    “哪一半?”贺昭问。
    “前面半句。”易时说。
    这还差不多。
    贺昭:“您老见多识广,当然不知道对于我们十几岁毛都没长齐的小孩来说,父母家庭是很严重沉重的头等大事,光是父母离婚就很不幸啦,足以成为不良少年叛逆的借口和理由。”
    易时目光很轻地从上往下扫了他一圈:“毛都没长齐?”
    卧……槽?
    这什么关注点!
    贺昭张了张嘴,不自觉提高了音量:“不是你想的那种意思!不是真的毛都没……哎!你这个外国友人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不懂!就是乳臭未干的意思!乳臭未干你知道吗?”
    “不知道。”易时说。
    “年幼无知!羽毛未丰!少不更事!”贺昭把自己脑子里所有词汇都搜刮了出来,“形容年轻人思想行为上不够成熟,贬义的,我这是自嘲自谦,哎,你懂没懂啊?”
    易时不急不忙:“你激动什么?”
    “我哪激动了?我才没激动!”贺昭提高着音量反驳。
    刚好走进小区,寒风的风向正好被楼层挡住了,贺昭觉得自己裹着大衣有一点点热。
    忽然,易时弹了一下贺昭的后脑勺,贺昭吓了一跳,立即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瞪他。
    易时很轻地笑了一下。
    贺昭愣了愣,看着易时,一时间忘了自己想说的话。易时也看着他,眼睛像幽深的湖水,不是平日里冷淡平静的模样,似乎有细细的波纹泛起,又似乎藏着很多深远隐秘的暗涌,吸引着人靠近去看清楚。
    “我发现你这人真的……”贺昭开口说,嗓子有点儿紧。
    每一次他情绪不好的时候,易时都会温和地承接住在他看来或许无端的情绪。
    但易时几乎没展示过自己的情感,沉默寡言,什么都憋在心里。
    可刚刚的对视,贺昭似乎窥见厚重的冰山透出一丝微光,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微微发痒。
    “真的什么?”易时错开了目光,没有再看他。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贺昭反击。
    一步一步走上楼梯,贺昭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出了这一整个星期都缠绕着他的问题:“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易时脚步一顿:“为什么这样问?”
    “就问一下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贺昭故作自然。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女孩子?”过了好一会儿,易时很轻地反问,轻得贺昭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贺昭的心跳猛地鼓动,好一会儿才问出口:“你喜欢男生?”
    “不知道,看人。”易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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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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