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友和鲜花

    我十点多到的教室，等着贺云韬来讨他的牛肉面。昨天打球打的时间长了，右胳膊有点儿疼，看来也是很久没有运动了的缘故，这学期体育课就是两周一节，下学期体育课根本就没有了，不过，按照原来的轨迹，大课间要下去跑圈了。
    我活动着胳膊出了教室门，五楼的走廊上周末人是不多的，我现在门前抡胳膊。从右边楼梯进来一个人，我也没仔细看就接着挥舞，那人走到我跟前，我觉得奇怪就停下看了看她，贺云韬的绯闻女友……
    “同学，有事吗？”
    那女生狠狠地看着我，说：“我喜欢贺云韬。”
    你喜欢去跟他说啊，我说：“呃，挺好，贺云韬人特别好，值得喜欢。”
    “可他喜欢你，拒绝了我。”
    那你就来找我了？不应该死缠烂打追着贺云韬？“我，我也拒绝他了，你不吃亏。”
    “你离他远点儿！”
    老天啊，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而且总是这么直截了当的说，我怎么回？“那个，同学，我们就是同学关系，他跟我现在也不是一个班的，高一同学见面总不能当没看见吧，你喜欢他就追他好了。”
    “苏宴，我知道他跟你表白过，你没答应。你现在有对象了，还吊着他干什么，一个女生也搞脚踏两只船的事儿？还是你很享受这种男生围着你转的气氛？我听说你对象16班的，真是奇怪，你这个成绩是怎么找的16班的男朋友？是不是你男朋友顾着学习没空陪你，你就想起了他跟你表白过，就找了他给你做垫背的了？”
    感谢老天听见了我的祈祷，让她说了这么多字，不过还不如几个字几个字往外砸。“我说同学，且不论我踏不踏两条船的问题，你是我爸妈吗，你管得了我，我成绩是好是坏，轮得到你来指责我？我男朋友有没有空陪我那是我们的问题，跟你有关系吗？就算是他没空陪我，我就得找个男的陪我？我那么多美丽可爱的女朋友不找，非要找个绯闻男友谈天说地？你心里这么肮脏，贺云韬知道吗？我还拉着他当垫背？你问过贺云韬他愿意当垫背的吗？他那么骄傲的人，本就应该站的高高的，让人们去仰望他，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垫背？我真感谢他拒绝了你，否则我打不死他！”
    那女生往后退了两步，哼，被我吓着了吧！我接着说，“同学，还有一件事，你都知道贺云韬跟我表白过，你还敢来怼我，我看你是不想表白成功了，你就不怕我扭头就去跟贺云韬打小报告，彻底把你拉到黑名单里！你还想表白成功，做你的梦去吧！上次在楼梯上看见你还觉得不错，贺云韬总算是也是有人喜欢了，我还挺愿意你俩成了的，现在看来，算了吧，你这种配不上他。”，怼人真的是让人身心愉快。
    “你还不走？”，我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么像贺云韬的声音，我眼睛往后面瞄了瞄，真是他，属猫的吗，走路都没声音。
    这下好了，怼人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我站在那女生跟贺云韬中间，一动不敢动。那女生看着我，说：“你听见了吧，她就是仗着你喜欢她才这么肆无忌惮！把喜欢你的人都赶走。你跟她是同学，你又喜欢她，她说什么你都信。贺云韬，你好好看看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女生怎么回事？怎么就那么大敌意？我深吸一口气，刚要张口，贺云韬按住了我肩膀，走到我前面，对着那女生说，“陈舞，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从哪儿知道我跟苏宴表白过，”他看了看我，“苏宴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至于其他，并不是苏宴吊着我，是我来找她的。现在看来，苏宴比你了解我，你说你喜欢我，可是你的喜欢只是不小心让别人看见你给我写的情书，让别人听见你说喜欢我，你不断的来找我，在我们班证明你的存在，让别人认为我们是在一起的，可这只是假象，总有一天你需要面对现实。”
    “那你怎么不面对现实，苏宴已经有男朋友了，你还是喜欢她！”
    贺云韬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
    “你，你就等着孤独终老吧！”
    我看着那女生跑走也想偷偷溜走，贺云韬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把就拽住了我。
    “呃……呵呵”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说啥？这不是挺好的，这女生不配你，你没同意是正确的。”
    “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挺愿意我俩成了的。”
    “这是谁说的？！你看那人根本就不配你，配你的怎么也得是年级排得上名的，她谁啊？哪个班的，年级多少名啊？”
    “陈舞，19班的，年级大概200多吧。”
    “19班的？我们班怎么会出这样的人？难道自从我们走了，风水就不好了，靳言没事吧，他还像原来那样老实吧？”
    贺云韬点点头，“靳言没变，我好像还听见有人说要打死我？”
    “怎么会怎么会，你跟她在一起了才打死你的，这不是没在一起，不会打死你的。”
    “嗯，那我努力不让你打死我。走吧，吃牛肉面去。”
    出了学校大门，才右拐就看见路边蹲着个人，穿着件黑色羽绒服，蓝色牛仔裤磨的发白，是龙艳斌。
    贺云韬见我不走，问：“怎么了？”
    我刚想说话，龙艳斌就跑了过来，“苏宴，我等到你了。”
    “你，等我？”
    “我不是说了会来找你玩儿，就周六日来这儿看看”，他挠了挠头，“上次见你忘了问你在哪个班了，也不知道你在哪个楼，我就在你们学校等等看。今天终于等到你了。”，龙艳斌看了看我旁边的人，接着说：“这谁啊，你对象？”
    “不是不是，我同学，今天出来请他吃饭。”
    龙艳斌说，“那我来请，你们准备吃什么，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吃排骨，我见这周围有家酱大骨，苏宴，去那吃？”
    我想吃肉，学校食堂一点儿肉都没有，可是那家店又太贵，不能去不能去。
    贺云韬说：“苏宴，他是？”
    忘了贺云韬还在旁边，“龙艳斌，我初中同学。”
    “哦，你喜欢吃排骨？”贺云韬接着问。
    “肉啊，谁不喜欢。龙艳斌，今天我请他吃饭，哦，贺云韬，我高中同学，他要去吃牛肉面的，就不去那儿。你跟我们一起去吃牛肉面吧。”
    “也行，听你的。”
    路上的时候，龙艳斌跟我说，他们那里很忙，不是每个周六日都能休息，不过他会尽量来这儿等等我，有时候上午来有时候下午来，就在一边看着每个出校门的学生，他怕他进去找我了，我出去就错过了。他在这儿等过我好多次了，从春天等到冬天再来，这次等不到就等下次，就像那年我生气，他执着的跟我走了一路。其实等不到就算了，可他偏要等，龙艳斌说：“我喜欢等你出来，这让我充满了希望。”
    我说：“你就不能问问门卫大爷高二年级在哪栋楼？到了高二就好找人了啊。”
    “我，我这不是没上学，一个班一个班的去问，怕给你添麻烦，我这上班了的，怎么也是社会人士了。”
    我笑了笑，“社会人士在校外就不算了？”
    “算啊，不过你出了学校起码能脱掉一会儿学生的衣服。”
    “她就算脱了学生衣服，也是个高中生。”贺云韬说。
    语气不太好，跟龙艳斌说得太红火了，忘了还有个人，我说：“那是，我还没毕业，就算出了学校也是学生。”
    我们三个进了李师傅牛肉面，坐下的时候，龙艳斌跟我一起坐在了一排，我在里面，他在外面，贺云韬坐在了我对面。我把菜单给贺云韬，“除了牛肉面，你还想吃点儿什么，点吧。”
    “大方了，不心疼钱包了？”
    龙艳斌说：“苏宴，你生活费是不是不够，这顿我来请，今天等到你，我，我挺高兴的。”
    贺云韬看着我说，“他请算他请，下次你还得请我。”
    我说：“我请我请，本来就是我请的，多你一个也不多，生活费够的，不然也不能出来吃。龙艳斌，好歹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你吃什么一起点吧。”
    龙艳斌看了看我，说：“那就跟你一样，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下次我再单独请你。”
    “好。”
    贺云韬看了半天菜单，什么都没点，我们就要了三碗牛肉面，龙艳斌把他碗里的牛肉都夹到了我碗里，我说，“你自己吃吧，不用给我。”
    龙艳斌把我夹回去的手压了压，“你在学校肯定吃不好，我虽然没上高中，可也听你们学校学生说了，食堂连点油水都没有，你多吃点儿，上个高中都瘦了。”
    “也没有瘦多少，可能长高了，显得瘦了。”
    龙艳斌听了大笑，“是比之前高了一点，不过还是比我矮半个头。苏宴，你一会儿还有没有事儿？”
    “嗯？没什么事，干嘛？”
    贺云韬插了一句，“怎么没事？你不是说吃了饭回去学习，马上又要月考，还准备在外面闲逛？”
    我想了想，说：“也是，又要月考了。”
    龙艳斌说，“看来你高中学习挺紧张的，那一会儿你就回去，我改天再来找你。”
    “嗯。”
    龙艳斌跟着我们走到学校门口，他还是没有进去，问清楚了我的班级和教室就准备走了。
    我站在公交车下面看着他上车，冲他挥了挥手，车马上要开，我见他突然冲了下来，抱着我在我耳边说，“我喜欢你。”，声音很小很轻，像是听见一阵风声。我还来不及说话，他就跑回了车上，拉开窗户，“苏宴，我下周再来找你，等着我。”，公交车晃晃悠悠开走了，我愣在了原地。
    贺云韬说：“他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呃，没什么，回学校吧。”
    “那个人喜欢你。”
    是啊，你猜的真对，初中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过最后他出了事，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现在有了温书明，这事儿就更不能成了。我看了看公交车，说：“嗯，可是我们几年没见了，我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样，我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了，所以，没希望的。”
    “那怎么才算是有希望的？”
    “嗯？有希望的？我现在有对象，不管是谁都没希望的。”
    贺云韬沉默了，我看了看他，问：“你不会还喜欢我吧？”
    他看着我，说：“我还喜欢你，我就是个傻子！”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到周六，我拎着暖壶去教室，刚上到五楼就看见龙艳斌拿着一小捧红色的玫瑰站在台阶上面。他看见我，匆匆跑了下来，“苏宴，你来了。”
    “啊，你这是？”
    龙艳斌把手里的花往前一举，“送你的。”
    我看了看那花，觉得要说清楚了，误会大了。我摇了摇头，“这个不行，龙艳斌，我上次就想跟你说的，可你走的太快了。我来不及说，我有对象了。”
    “你不是说他不是你对象？”
    “那天那个人的确不是，但我真的有对象，别的班的，高一就在一起了。”
    龙艳斌放下了手，“你有对象了啊，那个人是谁，对你好不好，会不会惹你生气？”
    “他对我很好，我们会吵架，不过会和好。”
    “可我真的喜欢你，初中的时候就喜欢了，你生气的那天，我特别害怕你不理我，害怕第二天你跟老师说你要换座位，不坐我后面了。后来我跟人打架，倒下的时候却在想，我再也看不见你了。苏宴，我周围的人都说我不记得之前的事儿了，可是我记得苏宴这个名字，我记得有个我特别喜欢的女孩，我想保护她一辈子。”
    我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想保护我一辈子，就不会去打架。”
    龙艳斌说，“我不记得为什么打架了，不过事后我不后悔，那场架值得我打。你有对象了也不怕，我喜欢你，失忆前喜欢，失忆后也喜欢，我会把你重新追回来。”
    龙艳斌说完，拉起我的手把玫瑰花放在我手里，“苏宴，等着我”
    我手上的玫瑰一共9朵，代表长久、长相守、坚定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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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