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8

    冬天充满浓雾，看不见星空，黑黝黝的。反倒是地面流光溢彩，华灯初上。影影绰绰的夜街尽头，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显得如此气派。
    后来，逐渐沉寂了，因为再繁华，一天之内总有休息的时候。
    陈果临睡前在床上翻来覆去，像小孩抓住好吃的糖果一样必须要把这快乐分享给别人，她在微信上拉了一个群，把唐柔跟唐晴拉了进去。
    【叶修这样的混蛋竟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不过同样是兄弟，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率先回复的是唐柔：【什么情况？】
    【今晚可笑死我了，网吧突然来了一个人，长得跟叶修一模一样，但是西装革履的看起来还挺帅。他说他才是叶秋。】
    【双胞胎吗？】唐柔问。
    【是啊是啊】
    唐柔有点兴趣，陈果立马就把今晚发生的事跟她挑挑拣拣简单概括了一下，陈果猜叶修的家境肯定不俗，因为弟弟对她这样小家平静的生活还挺感兴趣，想要留下来住一夜顺便一起吃吃饭什么的，肯定是二少爷想体验生活嘛！陈果越说越兴奋，什么细节都说了，包括叶秋给陈果说的一些叶修小时候的糗事，陈果统统分享给姐妹们了，女人之间不存在需要保守的秘密。
    【哈哈，叶修实力坑弟弟？】唐柔笑。
    【真是……不过我都搞不清，他们到底是关系好呢还是不好，不过两兄弟性格在某一方面挺像是真的。】
    【哦？怎么像？】唐柔八卦起来。
    【我说不清楚啦！】陈果说【挺意外的，叶修是个好哥哥呢。】亲属关系单薄的陈果，自然在这方面比旁人敏锐一些。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唐柔问
    【喝了酒，去睡了。一杯酒就醉了。醉的那叫一个快啊！】
    唐柔乐不可支，【一杯醉的男人还挺少见的，我都能喝两壶呢！】一向好胜心极强的唐柔发现了自己能胜过叶修的地方。【对了，叶修的弟弟……会玩荣耀吗？】
    【这个不知道，我明天帮你问问？】陈果开始幻想如果叶秋跟叶修一样厉害……一起加入战队……嘿嘿。
    【咦？怎么回事，晴晴一直没出现？】唐柔此时发现盲点。
    陈果在群里艾特了几次唐晴，后者果然销声匿迹。
    【也没上游戏啊，怎么回事？】陈果有些担心问。
    【或许是已经睡了。明早联系一下吧。晴晴的家也不远。】
    【嗯嗯，也是，我去睡啦，晚安。】
    【晚安。】
    第二天唐晴是醉醺醺的出现在兴欣网吧的。
    她一路走来，左摇右晃，还偏偏非要强撑着装出正常的步伐，看起来像一只丧尸。要不是因为一大早清晨，又是除夕的白天，人不是很多，估计她早就被人拦下来了。总之她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晃荡到兴欣，撞上好几次玻璃门，才找到了正确的大门。
    “哎哟！！！小祖宗！”陈果慌忙去扶了一下她，这才没让唐晴摔倒在门框上。
    唐晴星眼迷茫，打出一个酒嗝，熏的陈果不轻，差点就松手了，好在苏沐橙闻声过来了，赶紧接替着扶住这个酒鬼。
    “哎呀，你这是喝了多少呀！”陈果担忧过剩，语气也严厉起来，“职业选手不能喝酒的！”
    “没关系啊……嗝呃……我也不是职业选手嘛！”唐晴含混不清的说，“哎呀，不用扶我，我清醒着呢！嗝～”
    说着她就要挣脱陈果和苏沐橙的搀扶，执意证明自己能走。喝醉的人力气都很大，饶是两个姑娘都没法子让唐晴安静下来。
    陈果勉强顶着肩膀，连忙叫人支援。这时候屋里头的叶秋看到了，他的家教自然不能对这种事坐视不理，立马上来搀扶了一下。
    “咦？”唐晴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打量起叶秋，“你干嘛？穿这么正式，你发财了？”
    还没等叶秋解释，唐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东倒西歪的拽了几下，满是酒气的脸庞露出不可置信，“我靠，劳力士手表，你真发财了？？你他妈——买彩票了？啊？？？”
    她说完，又开始撒泼。
    “有钱了不起啊！！你有钱，我有拳！！我玩牌只玩斗地主，因为仇富是我的天性！！！”
    唐晴做了一直以来陈果最想做的事，握起一拳，冲着叶秋那张俊脸就要砸下去！
    可是叶秋什么出身？军人世家！哪怕后来从商，自小的训练从没落下过。或许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但身子已经先一步动作，侧身一躲，让唐晴打了个空。
    这可苦了唐晴，虽然这一拳根本没用力，但是本来就醉醺醺的站不稳，往前立扑，拳头的关节硬生生撞上了墙！这墙上还有些装饰，硌的她拳骨生疼！
    唐晴一下子哇的就哭出来。
    喝醉酒了，理智那条弦也就崩了。平常明知道不能做的事，放到这时候就哪管这么多？她想哭就哭，想闹就闹！绝对不会忍！
    唐晴哭的梨花带雨的，叶秋特别头痛的蹲下来，“哎，那个……怎么称呼？哎，女士，你伤哪了？”
    “呜呜呜……”
    陈果立马把叶秋刨到一边冲上去看她的伤势，叶秋还没站稳呢，苏沐橙又把他顶到另外一边了，两个姑娘一左一右的扒唐晴的袖子，“晴晴，哪里痛啊？我看看。”
    “我来看看，”叶秋说，“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你懂吗你！”陈果有点急眼，很明显是慌乱之中。
    叶秋也不生气，抓起唐晴的手打量，红了一片，骨节泛白，他尝试用拇指按了按，唐晴本来抽抽嗒嗒的声音一下子又变成号哭，“好疼！！！”
    “哎，你别哭，我对女孩子哭最没辙了。”叶秋是何等人也，在集团里说一不二的，谁敢和他呛声？就连给他递饮料也是毕恭毕敬的。
    陈果急忙讨伐，“你说你刚才躲什么嘛！女孩子打人又不疼，她把你当作是你哥了，肯定不会下重手，你乖乖挨她一拳就是了。四舍五入你也算是她哥呢！让着点怎么了。”陈果已经慌到疯魔了，果断拉偏架。
    “嗯，好吧，我的错。不过应该没有伤到骨头。”叶秋说。
    苏沐橙本质比较贴心，没陈果那么风风火火的，“好啦，没伤到骨头就好，不过一直这么疼的话也不太好。”
    “红的太严重了，不会肿了吧？那怎么打游戏呀！”若是放到自己身上，陈果觉得这也就是小伤。但是唐晴是职业选手，手可是命啊，任何伤势在她心中都会无限放大，好像唐晴现在已经在入土前夕一样，果断穿衣服披外套，“我现在带她去挂急诊。”
    “老板娘，你在这里看着店好了，我反正也要走，把她顺路带到医院。”叶秋非常绅士的说。
    “不是顺路！要专门带她去！听到没？”
    苏沐橙说，“我也要去！”
    “哎呀！别别别！万一你被路人认出来，那怎么办。”陈果慌忙拦着，不过这也提醒了陈果，她去前台抽屉找出来一个口罩，给醉醺醺已经打瞌睡的唐晴戴上，这才安心一点。
    “好吧，那我走了。”叶秋力气不小，很轻易的把唐晴背了起来，只不过他还是不太习惯这种感觉，挺新奇的。
    苏沐橙在后面担忧的提醒道，“如果路上有药店开着，先让她吃解酒药。”
    “没问题。”
    唐晴在叶秋的背上呼噜呼噜的睡，像一只晒太阳的猫。
    叶秋担心了很久她会不会吐了，因为总是能听见她干呕的声音，所以脚程很快，立马就到了。好在医院里急诊不是太多，医生看了之后说没什么问题，等消肿就好。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哎，这是他的错么？怎么感觉确实像是他的错。
    现在才早上九点，雾已经散去好多，有一点儿要下雪的阴郁征兆。她在医院睡了两个多小时。
    唐晴酒醒了大半，困兮兮的，从走廊的凳子上起来就要往外走，连周围是谁都没在意。
    “哎，你去哪？”叶秋追上去。
    唐晴看了一眼他，相比起方才雾蒙蒙的眼睛已经有了一丝清醒，不过身上依旧隐约笼罩着酒气，走路也东倒西歪的，她盯着叶秋的脸好久，久到打了个哈欠，她才说，“你不是叶修，你是谁？”
    “我才是真正的叶秋。我是他弟弟。”
    唐晴这才迷迷糊糊的想起来陈果在群里发的那些消息。
    “哦，你才是叶秋。”她点了点头，转身就又走。
    但歪歪扭扭的，撞上好几个人。叶秋没办法继续扶着她。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喝那么多酒？”
    唐晴说，“因为是除夕。”
    “除夕怎么了？”
    她突然醉醺醺的嫣然一笑，整个冷冰冰的医院都要活起来似的，醉骨生香，“在最后一天，完成一下没来得及做的事呀！”
    “没来得及做的事，就是喝酒啊？”叶秋百思不得其解。
    她原地又睡了一会儿，才迟钝的说，“是，也不是。总之酗酒这件事做完了，还有下一件。”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叶秋跟着一看，是类似于计划表一样的东西。
    喝酒、染发、挑战不化妆出门、腆着个脸去小学生杂货铺买五毛钱一包的辣条、去游乐园玩、逛鬼屋、滑冰……
    叶秋突然来了兴趣。
    “你接下来要做什么？”叶秋看到很多计划都被划了一道，还剩下去游乐园这个选项，“我和你一起啊。”
    唐晴说，“你体验生活啊？”
    “没有没有，很大的原因是你还没有清醒，万一又摔倒了怎么办。”他很认真的说。
    她嗤笑一声，轻轻的吞吐音节，像清脆的铃铛声，“好吧。你不要拖我进度哦。”
    “我都听你的。”
    h市的游乐园在最后一天还在开业，迎接不少放了假的市民。小孩子也多，吵吵嚷嚷，总有互相追逐打闹的小孩撞到唐晴身上，她本来就晕乎乎的，现在更是一个趔趄，好在叶秋每次都及时的稳住她。
    唐晴买回来两个气球，“你把这个绑手上，这样万一人多我们冲散了，就能看到对方。你要哪个？”
    “我随便。”
    “给你这个美人鱼公主吧。”唐晴说，“我要这个傻叼哈士奇。手过来，我给你绑。”
    叶秋穿着灰色的衬衫，袖口熨帖的板正挺直，卡着一枚沉甸甸的扣子。唐晴在他手腕上随便缠了两圈，把气球绑上去。西装革履的男人拿着一个气球，像是陪孩子过来玩的年轻家长一样。
    后来一起去做了过山车，叶秋喊的声音比她还大。
    去鬼屋也是一样。不过叶秋本来不怎么害怕，都是唐晴一惊一乍的大喊大叫，把没防备的叶秋吓了一跳，两个人互相惊吓之余才成功通关。
    玩碰碰车的时候叶秋开的像考科二，中规中矩的，他说在B市的堵车时间开成这样已经算是飙车了。唐晴一鼓作气撞上去欺负他，这才让他开启了新玩法。
    叶秋玩抓娃娃机，唐晴在一边吃棉花糖。
    叶秋抓上来个公主娃娃，唐晴不喜欢，想要皮卡丘。
    等他抓上来，唐晴又说，想要穿成火龙的皮卡丘。
    叶秋无语，“你确定了不改了？别一会儿又说想要穿成侦探的皮卡丘。”
    “嘻嘻。”她怀里抱着好多公仔明媚一笑，左右摇摆着身子轻轻撞了他一下，“我觉得只要是皮卡丘都好可爱，管他穿的什么衣服呢？”
    叶秋的余光瞄到另一台机器的中学生情侣上。他们看起来像是刚下了辅导班就来偷偷约会的样子，稚嫩的小脸蛋青春洋溢。少年夹到了少女喜欢的公仔，女孩开心的跟男生击掌，然后忍不住大喊大叫的拥抱对方。
    吵吵闹闹，朝气蓬勃。
    叶秋发现其实唐晴也挺吵的，笑起来也不腼腆，有时候还会笑成驴叫。或许就是因为这样，他觉得自己跟旁边的中学生情侣一样放松肆意。
    玩到中午，大冬天却淋漓酣畅，都市男女的生活压力在儿童游乐场中突然释放，倒也不错。
    唐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是时候吃个中午饭了。
    叶秋自然跟着她下馆子。
    游乐场附近像样的餐厅很多，西餐粤菜杭州菜多的是，然而唐晴看也没看就进了一家苍蝇馆子，也就二十几平米，桌子上的桌布都油乎乎的，一摸上去还有点黏。
    叶秋看着馆子里的马扎有点纠结，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坐姿才能显得不那么拘谨。这马扎也太矮了，坐上去就和蹲着一样。
    不过唐晴想来吃的店，或许有过人之处吧，叶秋一上午都在跟着她玩，很是信任，也没多说什么，乐呵呵的看起菜单。
    叶秋点了炸里脊，唐晴要的是打卤面。
    上菜很快，唐晴熟练的从桌子拿起调味瓶给面加料，用完顺手推给叶秋。
    这店一点儿也不暖和，大门敞着，中午时节，一些没来得及回家还在做工的农民红也在这里吃饭，偶尔几个清洁工也会买东西外带走。外面一辆辆摩托车绝尘而去，说不清是汽油味重还是菜香重。
    叶秋问，“大隐隐于市？”
    唐晴头也没抬，“不知道。这附近就这家最便宜。”
    “……”
    她咬断面，抬头，“忘了，你跟你哥长一样的脸我以为你也习惯吃这些，小少爷，提前吃点肠炎宁吧。”
    “……”叶秋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精彩，然后开始大口吃肉，喝冰凉的可乐，“有什么吃不得的。”
    她笑了一下，继续吃。
    她很饿，吃的也快。看她吃得那么香，叶秋问，“你那个什么味道？”
    “没你哥做的好吃。”她实话实说。
    “我那个混账哥哥还会做饭？我以为他会腆着个脸去到处蹭饭。”叶秋第一反应是表达不屑，进而反应过来，“我哥给你做饭？他才是负责做饭的那个吗？做的真的能吃？”
    “我说了，味道还不错啊。”
    “你跟我哥是什么关系？你也是职业选手？”叶秋敏锐地发现她与自家哥哥的关系应该不俗。
    她慢悠悠的说，“什么职业选手？我听不懂！他是网管，我是他楼下卖馄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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