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9

    叶秋的眼神一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好像在说：我哥是真的好禽兽啊！
    买馄饨都能勾搭上淳朴老实的早点摊小妹！这是吃了多少次啊！
    “叶修他总是不吃早饭，这很不好。”唐晴说，“你知道有什么不好吗？”
    “对身体不好。”
    她摇头，“影响我摊子生意。”
    “噗。”叶秋用拳头抵了嘴，轻声咳道，“哦，你不回家过年吗？”他已经尽力做出平常的姿态。
    唐晴继续瞎扯，“馄饨没卖完，我家里人不让我回去。”
    “太没人性了啊！”叶秋义愤填膺，拍着自己膝盖，“你还剩多少馄饨？我都买了！”
    唐晴噗嗤大笑，“你跟你哥真不一样。好吧，重新认识一下你我是唐晴。” 她伸出手。
    叶秋虚虚的和她相握了一下，“唐小姐。”
    “我是你哥的同事。他在嘉世战队，我在百花，不过现在我们都已经退役了。”
    他恍然大悟，“你刚才是在耍我。”
    “你太呆了。”
    叶秋有些脸红，气呼呼的继续夹里脊吃。
    “你吃饱没？”唐晴问。
    “呃，这个……”说实在，刚才因为叶秋实在不知道吃什么好，点的有点少，现在一盘里脊见底，他还是挺饿的。
    唐晴看出他的犹豫，抬手把服务员招过来，要再点两个菜。
    点到中途，唐晴愣住，呆呆说，“我好像就剩三十块。”
    “没关系，我请你。”叶秋说。
    “这地方可不能刷卡。”她认真的提醒。
    叶秋无语，“喂，我有带现金的……”
    “你请我的话，那我就再多点几个菜好了。”
    叶秋更无语了，“一定要说出来吗？”
    “那我不点了。”
    “点吧点吧，”叶秋连忙把菜单推给她，“吃多点，吃饱点，你是女孩子，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大过年的呢。”他也看得出来她生活应当有点拮据，她来游乐场玩完全是因为新的一年的放纵，平常都舍不得来。
    于是唐晴的眼睛开始放起光来，对着菜单翻来覆去，就好像在钻研什么历史名著一样，纠结半天，要的只是一盘炒面。叶秋在对面轻轻的笑了，心想这女孩真好养活。
    他这么想着，手却伸到桌下查起手机来。
    他在搜索引擎上打下唐晴二字。一开始他真不知道是哪个‘晴’，不过当输入法出来这个字时他就毫不犹疑的点了，莫名有股自信，就是这个字。而后他很惊讶，因为百度百科记录着的她的履历，可一点儿都不像面前这个平淡的女子。
    她现在的打扮实在太平常，细软的头发被松垮的系成马尾，有不老实的碎发从鬓角跳出来。眉毛不太成型，或浓或淡并不均匀。脸颊被冬风吹的通红，也有可能是痘印斑点之类的红印子，虽然能看出来底子很卓越，但是相比起在寒冷之中执拗的穿着过膝靴、化着精致妆容的潮流女士相比，她并不靓眼。
    然而照片里的她非常艳丽多姿，在聚光灯之中熠熠发光。她笑的很开朗，粉色的百花队服衬的她极其青春洋溢，她的职业生涯只有短短一年半载，斩获一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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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一小段视频，记录着她在赛场时的表现。她聚精会神，手中的牧师神圣庄严，跃动的血量条不住起伏，都是她在最高赛场中的表现。
    叶秋突然懂了，她跟自己的混账老哥是一类人。
    他们都在蓬勃的时光浪流中用实力证明自己。迎风破浪，光鲜勤勉。他们的血是热的，奔放的。哪怕现在她在苍蝇馆子里吃着八块钱一碗的炒面，但并不妨碍她在风中继续作为娇艳欲滴的花，不被风沙侵扰。
    叶修也是如此。他一朝之间从顶端掉落，他便从容在泥潭里站起，找个地方落脚，继续往前看，向前走，做着最金贵的梦。
    唐晴吃完炒面，擦擦嘴。从凳子上拿起自己的羽绒服套上。或许根本不用戴口罩，她宿醉一夜憔悴的不行，谁能认出她来？就算是把她的广告放在一起，大家也只会感叹这广告上的美女太给劲了，旁边这憔悴的黄脸婆是谁？女人之间的差距真大啊！
    出门之后，就是大街，雾凇皑皑，午日的阳光透过稀薄的屋气穿透洒在沥青道路上，斑驳光影，交错梦幻。顺着这条街走下去，两人谁也没提出下一步要去做什么。
    唐晴开口，“那啥！听说双胞胎之间有心灵感应，你们有没有啊？”
    叶秋摇头，“我要是知道，我就不会白跑一趟了。他竟然还不打算回家。”
    “是吗。”唐晴有点失望，还以为会有什么好玩的呢！
    叶秋安慰他，“不过，直觉很准倒是真的！”
    “哦？怎么说？”
    “小时候我的饼干总是被偷吃，我总觉得是叶修吃的，后来发现还真是！”
    说起这些，叶秋真是恨的咬牙切齿。
    唐晴就在一旁笑个不停，笑到直不起腰。
    “那对了，我哥他有没有谈恋爱啊？”他突然问。
    唐晴的脚步丝毫不受影响，流畅如初，“没有。”
    “是吗？你这么确定？”叶秋说，“老板娘人挺好的，长得也很好看，叶修这么无耻，说不准心里已经打起算盘了。”
    “不会的。”她很笃定道，“如果有这个苗头，我能看得出来。”
    “看来唐小姐很了解我哥嘛。”
    “不是了解，他瞒我很多事，今天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兄弟。我之所以这么确定，是知道他不会因为这种事分心，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唔，你说的有道理。没有就没有吧！我还松了一口气呢，如果他的事定了，爸妈就该催我了。”
    她笑，“以叶先生的条件来说，找到共度一生的人不是难事。”
    “这种事要靠缘分的，有的人很小就能碰到，有的人终其一生也与灵魂契合的人无缘。”
    “听起来好伤感。”
    “我的想法而已，唐小姐不要太忧虑。”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这条路越走越远。叶秋在心中暗自思索了会儿，猜测道，“你觉得我哥人怎么样？”
    “他很好啊。”
    “你们关系很不错吧？”
    “还好。”
    “你明明是K市人，现在却在H市，过年也不回家。你和他都是退役选手，有点浪迹天涯的感觉。”叶秋猜测，“你们俩之间肯定有那么点意思，我猜的对不对？”
    八卦的二少爷兴致勃勃，好用的脑子都分在这上面。
    唐晴抄着口袋往前走，“他对我很体贴，很尊重，可我们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为什么？你也说了，他对你很好。没有人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的。”
    “叶修有一个朋友，是我的初恋，后来一场意外带走了他。所以叶修照顾我，纵容我，只不过是碍于作为兄弟的责任。”
    “那，你是不是很伤心？”
    “我为什么要伤心？他说他对我没有感觉，这是他的选择。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事实上我们之间的关系从没有因为不是男女之情而疏远啊。”
    叶秋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她没有害羞没有狡辩，自然而然的如同白开水一样的言语，仔细品品却能尝出其中滋味，深沉醇厚又苦涩，最主要的是，难以言说。就好像冬日迷茫到看不到尽头的皑皑云雾，你以为从后会发展出什么，会显露出什么，实际上根本挥舞不散这些遮挡视线的存在，也或许是因为，有人根本懒得再去深究了。
    过了好久，叶秋才挤出轻轻一句话。
    “你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他临走前，唐晴依旧是面色波澜不惊的目送他。她扎着简简单单的马尾，穿着修身牛仔裤，上身鼓鼓囊囊的羽绒服，光是这身打扮，平常的就能完美融于人流，一点儿也不引人注目。但是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自有一股静谧的美感。
    叶秋平常见过的美女足够多。对他暗送秋波的美人更是数不胜数。
    可他现在觉得能在一个人身边感到很放松非常难得。
    当叶秋想要再多仔细欣赏欣赏之时，她却突然转身回家，觉得吃的太多，赶紧回家上厕所。
    很快，夜幕降临。这一夜与平常任何一天都不同，因为是除夕。是一年中最后的日子。
    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少了，随着时间推移，大街上空无一人。可并不减少阖家欢乐的气氛。每家每户都是大亮着温暖的光，饭香浓郁，喧闹声不绝于耳。
    兴欣众人的新年怎么过？陈果自然有所打量，她订了馆子，和叶修以及心心念念的偶像一起吃顿大餐。
    面对这两个客人，陈果突然有种置身梦境的感觉。换作以前，打死也也不会想到自己能有机会和这两人一起吃饭，更不要提是年夜饭，而且还只是他们三个人。
    陈果的兴致当然是极高，不过却也知道了叶修他们这兄弟两个酒量都是一塌糊涂。所以酒虽然是给叶修倒了，却不过是个点缀，也没去怎么找他喝，叶修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喝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对付着。
    三人聊天的话题，当然是以荣耀为主。
    叶修和苏沐橙两个职业顶尖的选手，那知道的外人不得而知的八卦秘密不知道有多少，陈果光是听这两人聊八卦都是觉得大开眼界。
    不过聊起八卦来，叶修这个顶尖大神终于还是输给苏沐橙了。苏沐橙不愧是个妹子，在八卦方面的能力比叶修还要来得强悍一些。
    这一晚，谁也没说什么严肃沉重的话题，气氛比春节任务还要和谐。直到最后，两个姑娘都已经是明显醉了，同一个八卦，翻来覆去说了五回，两人还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的。叶修酒喝得极少，完全清醒，看两人玩得开心，却也完全不用阻拦，只是静静地在一边守着。
    “咦，木有酒了。”苏沐橙拿起酒瓶摇摇晃晃斟了半天，只晃出来两滴，而后拿到眼前朝里看了看后，举起来向大家宣布着。
    “那就回去吧？”叶修说着。
    “好吧！”苏沐橙立刻已经站起身了。
    “哎……”陈果本来还想说可以再要的，但一看偶像也有了去意，立刻也是咽回了自己要说的话，扶着桌子，摇摇晃晃起身了。
    “慢点……”叶修一看，两个姑娘都不稳当了，上来也不知扶哪个好。结果俩姑娘起身后互相搀扶着，摇着就朝门外走去了。叶修连忙也是跟在了后面，做好了随时抢救的准备。
    买单，离开。
    时间不早，冬天的夜晚还是比较寒冷的，但两个酒喝到兴头上的姑娘却是浑然不觉。出了门也没去急着坐走，沿着路就大步走了起来。一路上嘻嘻哈哈，就跟在两人后面的叶修，愣是已经听不清两人在说些什么。
    两个姑娘晃晃悠悠的走到公车亭，一屁股坐下又歪倒在了一起，囫囵说着未完的八卦。叶修往前走了一点，确定两个姑娘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之后，停到马路边准备拦出租。
    车还没拦到，倒是叶修四下打量了一下，觉得这儿分外眼熟。
    仔细一看，心中有答案了，平常来的时候都是清晨，现在大半夜的店家都关门了，确实是另外一副模样，所以叶修一开始还没认出来，这儿不就是唐晴家楼下的公交车站么？
    路灯的光把叶修的影子拉的清瘦又疲惫，他抬头往上看，目光所及之处却不是除夕的月亮，反而到了中间就停了。月亮那么柔那么美，其实从不是他想要的。唐晴租住的屋子在靠街道的最外面那栋楼，她抱怨过好多次太吵。
    万家灯火，窗户都是亮的，叶修一眼找到她家所在。
    突得就听“砰”一声，不知从远处哪里，一串烟火窜上了天空，烟花炸开，更是把星辰比得黯淡无光。
    而这一串烟火好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一个接一个的窗口，各类稀奇古怪的烟花都齐齐绽放开了。紧接着炮声也是四起，瞬时也是轰鸣一片，当中隐约似乎可以听到钟声，零点终于到了！
    公车亭内的两个姑娘咋呼呼的又笑又跳，醉醺醺的互相搀扶着指着天边到底哪个烟火更漂亮。
    叶修忙扶住这俩别让她们跑到马路上，再回头一看，烟火下，他方才视线驻步的地方多了一个人影，窈窕女人站在阳台，穿着毛茸茸的家居服，看起来很闲适。
    真远啊……
    他想。她住的真高，只能认出那身影是她，叶修把漫天霓虹收于眼底，唯独叹息看不清她如今是何等模样。
    叶修给自己点起一根烟，火星在暗黑的夜里如此艳丽。可是比起天上的姹紫嫣红，这单薄的烟头只不过是不动声色的存在着，她注意不到。
    烟火生命短暂，但是只要一飞冲天，再短，总会为人惊叹。
    不过再漂亮，过去的终究是过去，没有人再记得。
    有人欣赏烟火，有人遥望女人。
    静静地，没有人打扰。
    一根烟过去，叶修踩灭烟头，转身去找还在公车亭内蹦跳的两位大小姐。
    盛宴一直到兴欣三人回了网吧都没有结束，零零星星的仍有炮火声，不过这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叶修坐回前台，打开电脑，唐晴一直在用手机登陆马化腾，她的头像还亮着。
    他发消息问她：烟花好看吗？
    她回：很好看。只不过一个人看烟花，总觉得有点寂寞。
    叶修一时间却不知回什么好，她下一条消息已经到来：一年了，发生了好多事呢！明明去年这个时候，还是很开心很圆满的。你，沐橙还有乐乐……大家在一起。
    叶修：叫你来你不来。
    唐晴：可总归不是去年的配置。
    叶修知道，她感伤的哪是今朝不如往昔，她遗憾的是最想一起过节的人却不在。
    他打下一句：年年在这里。
    她说：什么？
    叶修：我。
    她：你？
    叶修：……你能不能连起来看。
    唐晴：我年年在这里？
    唐晴：还是你年年在这里？
    唐晴：你搁这跟谁俩呢，你还是我，我还是你？是你还是我？
    叶修：傻子……听不懂算了。
    唐晴的回复姗姗来迟：你最好不要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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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乐出场倒计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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