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7

    「嘎，Back home （附图）」
    夜晚时分，唐晴悄咪咪的发了一条朋友圈，表达了回家的喜悦与舒适，并且配图夜景九宫格。很快的，发出去之后，随着时间推移，得到了一众亲朋好友的评论。
    【备注：professor WU】：back home？什么语法？我的努力付之东流 手动黄豆再见.jpg
    唐晴回复：正在重新编辑……请稍等……
    【备注：微草首席猎头】：很漂亮的城市夜景。
    【备注：第一奶爸】：长途跋涉一天，一定要早睡。
    【备注：轮回实在人】：好看。
    【备注：沐橙】：第四张图！！嘉世大楼也入镜啦！！有拍到我房间的窗户吗？
    唐晴回复：只是因为嘉世大楼太高才拍到的，太远了啦，看不清。
    【备注：真的叶秋】：不论哪个城市的夜色，都是一样的风景。
    【备注：孙二货】：图三那家火锅店，我也爱吃！
    【备注：清纯蓝雨队长】：要下雨了，出门的话记得带伞。
    是吗？
    唐晴将信将疑的扭头看向窗外，都市夜色露出一丝疲态，层层叠叠的霓虹灯光滤上一层薄薄的雾，是独属于夜晚的动容。
    她忍不住翻开笔记本电脑，啪哒啪哒敲了几下键盘，把喻文州轰炸出来。
    「不是要总决赛了吗？你还有心情上网？少天都消失了。」
    对话框上方闪烁着“对方正在输入……”
    「前一天，需要放松，才能更好的积极应战。」他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我这里要下雨？我听说有一种方法是看月晕……你也会？」
    「这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天气预报，你看你也能知道。」
    「你现在在忙吗？」
    「不算忙，怎么了？」
    唐晴一个语音电话就打过去，对方很快就接了。
    “喻文州！”她率先出声，“听得到吗？”
    “嗯，听得见。”他笑着说，“主动给我打语音，真少见。是总决赛限定福利吗？”
    “当然啊，如果你能赢，我也会很开心。”
    “是吗？那这样最好了。”
    “你的声音怎么有气无力的？是太累了吗。”
    他少见的犹疑起来，放慢了声音，“其实一会儿还有个会要开，但是我正在纠结要不要打个盹。”说完他还自言自语的嘟囔起来，“不会睡过吧？我应该不会睡过。”
    “不要纠结啦！你睡吧，不要摘耳机，等过二十分钟我把你叫起来，这样行了吧？”
    “那我不挂语音了。”
    “嗯嗯，也可以。”
    那边喻文州应当是直接趴在电脑桌上小憩去了，而唐晴则打开了淘宝开始逛衣服，时不时瞄一眼时间，氛围相当和平。
    她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的身姿沉浸在那里昏暗的训练室，影影绰绰的树影投进来，月光会把他白皙的肌理照的添上一分凉凉的冷色。他一定是垂着眼睫、枕在自己臂弯里很安静的睡着，额发挡住他的眉眼，再往下，他并不面含微笑的时候，下颌线条会更深隽，他不说话的时候，喉结就沉静的卡在中间，不上不下。
    其实见过的次数不算多，可她就是能随时随地想象到他究竟是何等模样，如今又是什么睡颜。
    这么一想，她的心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淘宝推荐给她的宝贝怎么看都顺眼。
    不久，时间到了，她轻轻唤了一声，“文州。”
    很意外的，他竟然真的被她叫醒了，立马应声，“嗯。”
    “你没睡熟吗？”唐晴问。
    “啊，这个，怎么说呢，”他含着笑意回，“睡是睡了，但是总太在意你那边的情况，怕漏听你说什么话，反而只是闭眼休息了下而已。”
    “那这样岂不是根本没用嘛！！”她咆哮。
    “怎么会没用？精力恢复的很好。”喻文州笑着说，“好了，今天谢谢你。我先去开会了。”
    “嗯嗯。”唐晴说着就要挂断。说实在她只是心血来潮想跟喻文州聊几句的，没想到不止聊了一会儿，还围观了他打盹。
    耳机重回寂静，她竟有些空落落的。她一寂寞，就要去收拾收拾唐昊。
    刚回家的时候快气死她了，唐昊这三天基本没干别的，主要成就为外卖披萨盒随意一扔，衣服堆满沙发，把房间搞得颇有后现代凌乱美感。
    哦，还把她一盒散粉打翻了。
    唐晴那是一个心疼，然而火气还没爆发，就立马哑火了，因为她看到梳妆台上摆着一盒完完整整还没拆包装的新散粉。
    拿起来仔细一看，还是升级新款。
    “你懂这些？”唐晴一下子乐了，问唐昊。
    唐昊在沙发上午睡，听到她问，不耐烦的皱起眉头伸了个懒腰，“我怎么可能懂你们女的东西，销售员推荐的，说这个比以前更好。”
    “哦，那我用用看。”
    唐晴打量了一遍客厅，嗯，在她的威逼利诱下，唐昊果然还是没及时把房间收拾干净，唐晴这次铁了心不想管了，落下一句，什么时候打扫完了她什么时候回来睡，然后拿上洗漱用品就走了。
    唐昊也老大不小了，总让人伺候也不听，她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自己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做！甭想让她来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回家，自然是要去兴欣凑合过。在路上的时候，她给叶修发去消息。
    「不评论也就算了，赞都不点！」她说的是朋友圈的事。
    叶修应该还在上游戏，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回，「刚才没看到。」
    赞姗姗来迟。
    敷衍之情溢于言表。唐晴心里一口闷气，对话框都没点进去，就单单看着叶修的头像在那抖啊抖。
    他的头像是沐橙给写的，虽然唐晴是沐橙的好姐妹，但她必须实事求是的说，这写的也实在太丑了。
    君莫笑的笑，写的跟哭一样。
    「我也要沐橙给我做头像！凭什么你有，我没有。」她发送消息。
    叶修看到之后，便没急着继续上游戏，也没回复她，而是直接拉出好友列表找到苏沐橙。
    「来活了，定制头像。」他打字过去。
    大晚上的，苏沐橙没在训练，回得很快，「什么鬼？？？」
    叶修懒得解释，把和唐晴的聊天记录截图了。苏沐橙看完之后，了然，笑，「晴晴这是吃我的醋还是吃你的醋啊？」
    「她是在单纯的找茬。」
    「嗯……好吧，给晴晴写个什么字呢？」苏沐橙已经打开画图软件了。
    叶修手很快，转瞬之间输入框就多了一个‘晴’字。不过幸好他脑子也转的比较快，很快就把这个字换成了‘修’。
    苏沐橙啧啧，“你的恶趣味？”
    叶修笑而不语，打字：呵呵。充满了嚣张得意。
    很快苏沐橙就写好了，打给叶修。叶修也没仔细看直接转发给了唐晴，唐晴回了六个点。
    叶修纳闷，「怎么？真让沐橙写了，你还不满意了？」
    「你为什么让沐橙给我写‘惨’字？？？」
    「那是修！」他滚轮上翻，好吧，果不其然，苏沐橙的风格依然这么意识流，果然看起来更像个惨字。
    沐橙的心意，也不能无视……唐晴含泪换上了这个头像，名为惨实为修。心想着过几个星期再换回去。
    等走到兴欣网吧，头像风波也已经过去。唐晴轻车熟路的走进吸烟区，战术走位，一把从侧面抱住了叶修的肩膀。
    “我回来了。”她用脑袋磨蹭着他的肩头，吸吮他身上令人熟悉的气息。
    叶修放下烟，“吓我一跳。”
    “我给你带了个礼物。”唐晴笑嘻嘻的掏包。
    不得不说，其实叶修还是小期待了一下的，但是余光瞄见她一脸奸诈狡黠，叶修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网购了什么整蛊道具来玩他。
    “诺，这个。”唐晴把礼物递过去。
    比叶修料想的要正常太多的“礼物”。说起礼物，还不如说是旧物利用。
    “这什么？”叶修有点好奇的摆弄着。
    “我的散粉盒。”她说完，补上一句，“——改造而成的烟灰缸。”
    她又从包里掏出一款全新的散粉，“嘿嘿，一样的。我用这个补妆，你就用那个弹烟灰。”
    怎么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用同款，还不必担忧被人察觉出端倪。毕竟老板娘可八卦了。
    “嗯，还不错。”叶修已经用上了，体验性的往里头弹了几下烟灰。
    看到他喜欢，唐晴的心中也充满了莫大的满足感，像是初恋的小女生一样唇角翘的高高的，同时又隐约对这样的自己有一种陌生，好像很久没有因为这么普通的事而牵扯到内心的情绪了。
    烟头星火明明灭灭。叶修继续上游戏，唐晴便窝在一旁看他在荣耀中翻云覆雨，把神之领域搅的鸡犬不宁。
    这样的相处，好像已经非常平常了。
    不知不觉唐晴枕着他睡了过去，安安静静的。长长微卷的睫毛翘起俏皮的弧度，让人一看就能想象得到如果她睁眼时将会有多么明媚娇艳。
    唐晴睡的很浅，却迷迷濛濛做起了清明梦，毫无意识的揪紧了叶修的衣服，眉头也拧出了揪心的褶皱。
    两行清泪将落未落，她骤然清醒，与此同时，叶修也停掉了飞舞在键盘上的手。
    “怎么了？”叶修感受到她的胸膛起伏不是正常的频率。
    唐晴困倦的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做梦了。”
    “哦，梦见什么了？这么委屈。”他随口一问。
    她顿了一下，随即心虚的挠了挠脸颊，缥缈的视线四处游移，磕磕绊绊的寻了个理由，“呃……那什么……嗯、梦见银行卡余额了。”
    叶修干巴巴的笑了下，“是吗？那是挺悲剧的。”
    相对无言。唐晴情绪不佳，颓靡的垂着眼睫。叶修把之前老板娘送来的一袋饼干提到她面前。
    唐晴没什么食欲，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啃了几块。叶修敲打了几下键盘，结束了今天的计划。他转头瞧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唇角还沾着饼干渣。
    他伸手想给她扫走，可指腹还没碰上她的脸，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她正正好好的闪避开了。
    很明显叶修没料到会这样，叶修那么好看且骨节明晰的手停在半空，直到唐晴自己眨了眨蒙着水雾的眼，连带眨掉泪盈眼眸中对梦境中仍未消散的留恋，旋即露出尴尬的神情，连忙笑嘻嘻的转而抱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我想吃夜宵，陪我去买汉堡吃吧。”
    叶修的语气一如往常，“这么晚还要吃？”
    “少废话，去不去？”
    叶修起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走吧。”
    在电脑前坐了一天，活动活动。
    在这个外卖和快递产业日益发达的如今，想吃什么东西都是在手机上点两下就能解决的问题。不过唐晴仍旧喜欢主动出门觅食，尤其是跟叶修一起，不要再窝在两点一线的网吧与战队基地，出来走走看看风景也是好的。
    吃麦当劳这类油炸食品总会腻的，但是当游荡在街道，累了，想歇歇脚的时候，不由自主走向的仍旧是这家随处可见的快餐店。不为什么，24小时的麦当劳，无论何时，都有着温暖的灯光，刚出炉的餐食，干干净净的地面。在白天忙碌繁华的街道中，它并不惹眼，但是当寂静的深夜，它就像是蒙尘的宝石，总是能吸引到在夜晚怀揣各种故事的、五湖四海的人们。
    唐晴跟叶修轻车熟路的走进这家一直以来被他们当作夜宵的店面，寻了个座，唐晴开始在手机上翻找优惠券。
    叶修看着落地窗外。
    对面的马路长椅上，睡着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街边停下一辆出租车，从上面下来醉醺醺的男女，歪歪倒倒消失在巷子里。还在工作的店员提着拖把在清扫门口。隔壁桌明显是没赶上火车的背包客们，准备在这里凑合一夜，已经开始打牌消遣。
    形成了一种奇怪的默契，各自在忙自己的事，各自围成自己的世界。
    “哎，这个套餐，”唐晴的声音把他拽回神，“两个麦辣，一个板烧！吃不完打包回去，怎么样？”
    叶修看了一眼，“还有两个甜筒？我不吃冰激凌。”
    “我吃两个！”
    “你吃得下就点呗。”
    “嗯嗯……好像吃不下，我再看看。”唐晴又去琢磨她的优惠券了。
    叶修撑着下巴，在对面望着她，如同以往无数个日夜，他都是这么随意且珍重的凝望着她。
    朝夕相处半年有余，他很了解唐晴。
    他清楚也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无论她冲他笑的有多开心，无论她表面上有多缠他，她的第一反应仍旧是抗拒他。
    因为以前有那个人的存在、因为现在又有另一个人存在。她的心始终有一处藏起来的珍贵角落，以至于以后无论是谁，都只能得到她半寸闲暇之余的玩心。任何人想要触碰到她，都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与耐心。
    他不知道以后究竟是谁能成功做到，但是无论怎样……无论结局如何——
    这时，唐晴终于满意的挑好了套餐，起身去柜台。
    “在这等我。”她留下一句，“帮我看着包啊！”
    总是在电脑面前才有点精神的叶修，露出藏在云淡风轻之下的英朗与坚定。
    “好。”他回。
    当然她也不知道他到底回的是她哪一句，她好像也不在意。
    他是联盟第一人，荣耀教科书。同时，在她身边，他也乐于当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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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