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4

    今年的全明星周末由微草俱乐部主办，元旦后的第一个星期一，陈果老板娘一行五个人踏上了去往B市的道路。
    刚出机场，陈果刚要联系邀请他们做客的义斩老板，在旁的唐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哒哒哒的跑了。
    对，就要叶修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背着包、灵敏的混进了人群中，两脚飞快，哒哒哒哒哒的消失了。
    叶修：……
    陈果懵逼，“晴晴这是赶着做什么去呀？”
    叶修再次：……
    好个翅膀硬了的狐狸。
    无语归无语，叶修头痛的揉了揉额角，对老板娘说，“记得把咱们订的酒店地址发给她一下，省的她大晚上找不到住的地方。”
    陈果哦哦哦的应了，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理解当下的情况。
    且说这边唐晴成功溜了之后，直接打车去了郊外的一家酒楼。
    她犹爱吃乡下山林散养的土鸡肉，早先给王杰希说过，于是这次就相约去吃招牌私房菜铁锅炖柴鸡。酒楼坐落在僻静的六环外，她打的坐了一个多小时才到。
    抵达的时候，王杰希已经预定好位置了。他们都是公众人物，坐在角落，来用餐的都是洽谈会议的中年人，便得以轻轻松松的摘墨镜用餐。
    桌面上立着干锅，轻盈的火焰跳跃闪烁，浓郁的汤汁咕噜咕噜的冒泡，浓醇的香味霎时冲入了鼻腔。
    唉！就算回去被叶哥教训一两个小时，也值了！唐晴心想。所以要吃多点长力气。
    “魔术师，我要先喝汤！”唐晴面对这么香的炖鸡已经不能再等了。
    王杰希端了个小碗，慢条斯理的舀出一勺，然后筛出香料残渣，只余下细腻的浓汤，“太烫了，小心舌头。”
    马上到手的美味，可这段等待的时间太难熬，就好像用羽毛搔她的心间似的，她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穿久了高跟鞋，看四周无人，侍者也不路过，她仗着桌布又长又厚，蹬掉高跟鞋，在桌下为所欲为起来，脚尖似有若无的蹭着他的小腿。
    得亏这两位都是腿长的人物，唐晴挑逗起来没什么难处，就连上半身都没任何移动。对面的王杰希本来在垂着眼睫挑出花椒，感受到脚腕酥痒的触觉后，拿筷子的手不知觉轻微抖了一下。
    唐晴笑的眉眼弯弯，“不是吧魔术师？你可是职业选手，在赛场上手不稳，这可怎么办？”
    王杰希不语，转而看酒水菜单，状若不动声色，心如止水。
    她贴了几会儿，莹白的脚趾灵活的挑开了他的裤腿，送进去小半脚面，今日她穿的是丝袜，来回磨蹭的时候顺滑极了。
    他抬起眼，“脚很冰，你冷？”
    “当然没你这么热啦。”
    他失笑，“是吗？原来是我太热，衬得你反倒凉了一个度。”
    唐晴继续蹭蹭蹭，他倒也不挪开，眼睛微眯，享受上了。
    “行了，”他说，“吃饭的时候就好好吃饭。”
    “这不是还没吃吗？”
    “你让我胡思乱想可不行，都没功夫吃饭了。”
    “你乱想什么了？”她明知故问。
    他带了点狡黠的笑，像只老狐狸，“唐晴。”
    “干嘛？”
    “惩罚你一下。”他说着，桌下的长腿一动，唐晴大叫不妙。
    卧槽！她倒在地上的高跟鞋被他勾走了！离得她远远的，在他的椅子附近。
    她被反将一军，脸蛋霎时就红了，“还我！”
    “把汤喝完，”他慢条斯理，“我给你挑肉吃。”
    她愤恨地端起碗，完了觉得不甘心，干脆身体一陷，在桌子伸腿狠狠踹了他一脚。
    他脸色微变，“挺准啊，差点断子绝孙了。”
    “我又没用力。”她嘀咕。可不由自主的回味起了方才脚心踩上去的触感，脸颊更红了。
    这顿饭吃的各怀心事，静谧闲适的音乐都抚平不了飘渺的心思。柴鸡也没那么香了，享用美食反倒成了不能浪费的任务。
    “吃完了，把鞋还我。”唐晴怒视着。这会儿她一直把玉足踩在他鞋上垫着。
    王杰希用毛巾擦了擦手，弯腰把她的高跟鞋捡起来。
    鞋面反射着优雅的皮质光泽、最基础的款式，富有妩媚女人的个性。他手握住鞋腰，不由得感叹，倒是挺小。
    他绕向桌子另一面，半蹲了下来，桌子挡住了他高大的身影，往她脚上套。
    唐晴有些窘迫，“快点快点，别让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求婚呢。万一有人鼓个掌，你没带钻戒，那不就很尴尬了。”
    他笑了笑，挠了一下她的脚心。
    唐晴怒而一踹，他飞快躲过，起身时神态自若，又是表面上的正人君子。
    吃完饭约莫下午两点多了，王杰希要归队，下午八点全明星开场，在此之前唐晴得回去找陈果，一起进场。
    王杰希开车把唐晴送到酒店楼下。
    唐晴有些依依不舍，让王杰希开进了后面的停车场。刚停稳，她就一屁股坐上了方向盘，硌的她不轻，只好下滑跨坐上了他的腿。
    她含情脉脉，指尖轻轻挑逗着他的发尾。王杰希扬起紧绷流畅的下颌线，两人的鼻尖率先相蹭，唐晴却歪了歪脑袋，用卷翘的睫毛刮蹭着他眼周细致的肌肤，有一下没一下的，酥酥痒痒。
    意味不言而喻。
    他坐在驾驶位上被压的动不了，“要不去后排？”
    “懒得动。”
    他失笑，握上她的腰，“嗯，听你的。”
    狭小的空间，要是谁也不说话也太尴尬了。唐晴搂着他的脖颈，脑袋搁在他宽阔的肩上，一边闭着眼睛享受，一边找着话题，“这么快就一年了，你记不记得去年的全明星？我最惊讶的是你为什么会输给小高啊？你不至于有所下滑吧，你不会是故意让着他吧？”
    “……”原本就舒展的端正眉目，浮现一层愉悦，“嗯，被你发现了。”
    “我靠，你还真的——哎哟！”她倒吸一口凉气，“轻点。平常也没见你这么毛躁，王队！”
    “这样？还疼吗？”
    “好点了。哎，继续说，你为什么故意让着小高？”
    “有的孩子，是需要那么一点儿鼓励和信心的。”
    “你这次不会还让他吧……”
    他无语，“今年英杰不是新秀了。”
    “哦，你队内不是有新人么？”
    “不是每个人都适用那种方法……”
    “哦，我就是有点担心你，你别玩脱了，晚节不保！输给新秀这事会被媒体大写特写，今年有新人挑战你的话，你别放水了！”
    王杰希低沉的笑了，捏住她的下巴，凑过去狠狠吻住。
    很长时间内，谁再也没说话，唯有她冷不丁哼出婉转的鼻音，直至她觉到头顶蓦地落下一道气流，是他泄了一口气，唐晴有些难以承受的蹙起秀眉，很快就愉悦舒坦了，身体软软的倒在方向盘上。两人相贴的的肌肤分开，王杰希把车窗开大，消散车内暧昧的气氛。
    “我走啦，”她下车前说，“晚上我在观众席继续看你。”
    王杰希的手懒懒的搭在车窗，开口，“唐晴，我特别喜欢你。”
    她脚步一顿，嗔怪的回头看他，“突然说什么呢，怪不好意思的。”
    “仔细一想，我好像从来没说过这句话，补上。”他挑了挑眉，“你呢？礼尚往来。”
    “不好意思，我的设定是来而不往，”她说，“都成年人了，懒得说腻歪的话了，再见！”
    她越跑越远，车窗缓缓上升，王杰希收回视线，喃喃，“没关系，我等着你以后说给我听。”
    他懂，她流连辗转之间，只学会了风情的眉目流转，却忘记了如何将真情诉之于口。
    他自然怜惜。
    唐晴没有回酒店，时间还早，好不容易跑出来，这么快回去也太浪费了。
    她刷着手机通讯录，全明星就是这点好，所有职业选手都聚集在一起，省的她全国四处跑。她有点想念韩文清了，不知道坚硬如他，此时此刻有没有松动？这么久不见，她给天天上新闻刷存在感，他会有那么几秒钟想想她么？
    她打去电话。
    韩文清接了。
    “什么事？”他连一句问好都没有！
    她捏着嗓子，“韩先生是吗？这里有一份你的外卖，地址填错了，给我一下正确的酒店地址可以吗？”
    韩文清，“你觉得我是没给你备注么？”
    “少废话，地址！”
    “你少乱窜。”
    韩文清挂了电话。电话对面这女人，扰他清静，乱他心神，还是不见为好。
    他收起手机揣进电话，刚走几步，迎面张新杰走来了。副队正在打电话，抬眼给自家队长眼神问好，微微笑着走过。当然，韩文清仍是听清楚了，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张副在对电话那头说，“地址？好，我从微信上发给你。”
    韩文清：……
    压制得住自己心中的小人，防不住自家副队被那只狐狸迷的毫无防范意识啊。
    霸图住的酒店就在微草体育馆附近，唐晴住的酒店也是，所以根本没费什么时间就杀过来了。
    韩文清在一楼大厅喝茶，四周都是落地窗户，厚重的窗帘摇摇曳曳，被挽起优美的弧度，让阳光洒进不是这么刺眼。
    窗外的景色真好，冬日暖阳，云彩丝丝缕缕。
    她穿着毛茸茸的衣物迈着欢快的脚步路过酒店门口的喷泉，看起来真像一只过冬的小动物。
    这一刻，韩文清觉得心中刚才那点麻烦的烦躁，竟然奇怪的消失了。
    唐晴一下子就看到了韩文清，嘴角牵起了欢快的弧度，阳光落在她身上，又好像其实她才是发光的源头。
    若要从门口走到餐席，约有二十几米，她走的不快不慢，轻盈极了，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面容就越清晰。
    可走到中途，她却警惕的停住了。她像是跟什么人心有灵犀一样，扭头去看右手边的走廊——这一刻，韩文清也听到了，有隐约电梯到达的声音。
    电梯缓慢开启。
    唐晴怔住了。
    她有些惊讶，可是惊讶之余，却也觉得这并不意外。
    其实，她以前，肖想了很久，她会怎样面对已经分道扬镳的张佳乐。或许来到这里，也是想远远的看他一眼。
    只是一眼，她看到他还是这么意气风发，自己却瑟缩了。他还是这么清秀、朝气，铺天盖地的谩骂不会磨损他的心智，只会把他打磨的通透又纯粹。他走向了一条新的道路，变得更坚定强大，而她是过去的人，远不及他的光芒，或许只有仰望才是最好的选择。
    还好，他忙着玩手机，没有注意到她。
    唐晴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在这里撞见他，她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览无余的餐厅，身后就是电梯。
    退无可退，避之不及。
    她毫不犹豫朝韩文清走去。
    这一刻，韩文清在她漂亮的脸蛋上，看出她少见的迷茫与无助。甚至……她好像在寻求他的庇佑，他的保护。她把他当救命稻草，她像是落水的旅人想要挣扎着抓住他。
    这让他心神大恸。
    下一秒，唐晴就钻进了他的桌布里。
    韩文清：……
    “你做什么？”他冷冷地问。
    唐晴闷在桌下，“没什么。”
    “你在躲谁？”
    “……”
    这个答案她不回答，韩文清也能之后看出来。
    桌子底下她瓮声瓮气，“韩队，你的小腿好直好健壮哦，哇这个线条我可以！我能再蹲一会儿吗？”
    “滚出来。”
    “张佳乐走了吗？”
    “嗯。”
    他的坐姿很男人，大腿岔着，所以唐晴扒住他绷硬的大腿，从他两腿之间钻出一个脑袋。
    韩文清毫不犹豫的把她按了回去，“从别处出来！”
    唐晴骂骂咧咧的从一旁起身了，整理着自己的发型。同时她发现张佳乐其实没走！他是来吃饭的！只不过现在他去自助餐厅那里拿饭了！
    唐晴连忙要再钻进桌底，韩文清强硬的把她拽住了。
    “你干嘛！”唐晴怒了，她不要被张佳乐看到！却被韩文清阻止了，眼看乐乐手上的餐盘越来越多，要回头了，她疯狂挣扎着。
    韩文清没说话，拉住她的手腕往另一个方向走。
    “放开我！”唐晴只觉得桌底是最好的藏匿地点，一直想甩开韩文清的手，可是他握的那样紧，根本挣不脱。她快哭了，“呜呜，韩文清，咱们的账以后再算……你先松开我……”
    “闭嘴！”
    韩文清低吼，止住她的吵闹。他身型高大，掩着她躲进了紧急通道的楼梯间。
    “张佳乐吃饭要半个小时，你就要蹲半个小时？”韩文清质问。
    “……”
    安静下来后，她没方才那样叛逆，也没刚进门时那样鲜活，反而有些颓丧。
    “我不该来的。”她哑着嗓子，有些自暴自弃的坐在了台阶上。
    “……”韩文清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你在这待着，我叫新杰来接你。”
    “我谁也不想见。”她实在是没心情。
    “……”
    他说，“好。”
    作势要走。
    唐晴又开口，“可你就不能陪陪我么？”
    “……”
    “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她疲惫的摆摆手，倚在墙上。
    毛领沾上了灰尘，她看起来就像是窝趴在这里睡觉的小动物。韩文清终是不忍，出言提醒，“地上脏。” ……也很凉。
    她置若罔闻，抱住自己的膝盖。
    他凝蹙的剑眉，不知觉的舒展了，堪称是极其少见一瞬间倾泻出的柔情，“我陪你一会儿。”
    “我说了不用了。”
    “百花的事，我知道一些。”他以为是她看到张佳乐，就想起了母队。网络上对她的谩骂，他也知道。
    “百花？”她喃喃，这个词，好像在她的生活中逐渐淡出，就连喃咛的发音都有些陌生，“我不喜欢百花。” 没有张佳乐、没有唐昊的百花，对她没什么意义。
    他尤不擅长应付细腻的情感，只好来了一句，“我明白。”
    “你明白什么？”唐晴抬头看他，“你现在还黑着个脸，待会儿有客人下楼还以为你抢劫的，吓唬谁啊。”
    “我没有。”
    “你看，眉毛又立起来了，你觉得我会被吓到吗？”
    “……天生的。”
    他带着微妙的笨拙感解释。
    不是故意吓唬她，他也不会吓唬她。
    见他这幅模样，她心情转好，看固执倔强的韩文清吃瘪真是人生一大乐事。
    “别的男人遇见像我这样的美女，都是三分捧七分疼，可你就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我思来想去，觉得我不是我个人魅力问题，你可能干脆就没把我当女人。”
    韩文清额头青筋一跳，“胡闹。”
    “你喜欢哪样的呢？”她拨弄了一下刘海，把鬓发挽至耳后，像个日本学生妹，“韩学长，你欢喜我么？”
    韩文清：……
    她又整了整衣领，露出半分香肩，眼波流转风情无限，“好哥哥，你疼疼我。”
    韩文清：……
    她泄了一口气，托着腮继续忧伤，“可以判断，你不喜欢女人。你是大猛1。”
    韩文清：……
    “我喜欢女人。”他必须得澄清一下。
    “喜欢什么样的？”
    “正经的。”
    得，又是这诡异的话题。
    “我不够正经，你永远不会喜欢我是不是？”她说。
    “这不一样。”
    “你告诉我，在你心里，究竟什么才是正经的女人？是只跟一个人上床，还是结了婚再上床，还是——”
    污言秽语。韩文清打断她，“只跟喜欢的人睡觉。”
    她直直的盯着他，“韩文清，如果你的标准是这个，那我真的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了。”
    “……”
    “你放心，我绝不逼迫你，不过你要答应我，等到哪一天你喜欢上我，就跟我睡觉，疼疼我，好么？”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磨蹭着他。
    良家妇男韩文清显然被她强迫惯了，受不住她的怀柔政策，竟然老实的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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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王and老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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