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质问

        家庭女神教会派出了两辆马车，钟晔他们和司铎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面，当钟晔走进车厢的时候，木板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实在让人有些担心马车会不会崩塌解体。
——对于钟晔来说，车厢的空间确实有些狭窄。
哪怕他已经将武器都挂在了车外，可是当他坐到司铎身边，车厢就变得拥挤。
看了看钟晔，又看了看他身边的司铎，莉莉安禁不住提出疑问：“我们这么大摇大摆的去雷蒙德家族，他们不会起疑心吗？”
司铎和其他随队的神职人员一样，身上穿戴着一件宽厚的长袍，袍子下面则是冰冷坚硬的轻甲，盔甲被长袍掩盖，只能看到些许轮廓。
即便如此，他们的队伍有两辆马车，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雷蒙德家族大概率已经有人被转化成邪教徒了，我认为他们不可能不知晓这一点，如果他们能及时与邪教徒作切割，我们也可以不追究他们的其他责任。”闭目养神的司铎低声回答，“如果他们不这么做的话，我们就负责送他们去死。”
‘不追究其他责任’，意思就是说，依旧要追究雷蒙德家族没有第一时间把尼莫遗留的画作交出来的责任。
在这之后，哪怕雷蒙德家族依旧是瓦朗赛的领主，也要看家庭女神教会的眼色行事。
尽管如今大多数贵族都已经不记得当初他们的先祖与众神立下的约定，但作为神灵最虔诚的仆人，诸多教会仍旧记得。
他们拥有监管贵族的权力，如果贵族堕落，转向了深渊，那么教会就能清理门户，斩杀贵族。
司铎很清楚，在这个贵族已然遗失先贤遗志的时代，如果他们真的动手铲除了雷蒙德家族，或许会引起其他贵族的惊恐和反感，导致其他地区的贵族进一步排斥教会。
然而，雷蒙德家族如果真的堕落了，不将其铲除的话，受到伤害的就会是这个世界。
两相比较之下，铲除邪教徒的优先性更高。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司铎没有再说其他，车厢也因此安静了下去。
因为可能面临一场战斗，莉莉和莉莉安也没有了说话的闲情逸致，都闭上了眼睛，默默调整杂乱的心绪。
莉莉安更是在努力倾听和学习钟晔的呼吸频率，想要唤醒体内的‘气’。
她先前已经学会了‘气’，可是如何将‘气’运用起来，对她来说还是一个难题——她根本做不到如臂指使的运用‘气劲’。
有些时候能够轻松的将气劲使出来，有时候却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时灵时不灵，这对于战斗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马车穿过几条街道，又走出了城门，来到城郊。
与伊特鲁尔王国不同，高卢王国的城堡大多建在郊外，而非城市围绕着城堡建造。
瓦朗赛城堡也遵循着这个惯例，位于城区不远的一片山丘上。
巨大的城堡耸立于山丘之巅，四面八方都是坡道，没有任何遮掩物，只要站在城墙上，就能将下方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两辆马车沿着一面稍缓的山坡向着城堡大门驶去，教会在昨天晚上就发出了信函，说明今天早上司铎将带队前往城堡，拜访雷蒙德子爵，让雷蒙德家族的人做好准备。
时间点在钟晔他们离开教堂之后，如果雷蒙德家族有派人在教堂周围盯梢的话，应该早就把消息传回到了雷蒙德子爵手上，那位领主应该知道钟晔给家庭女神教会带去了什么消息，司铎突然拜访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雷蒙德家族决心悔改的话，现在就已经做出了切割，与那些被转化成邪教徒的族人势不两立。
如果他们没有那么做的话，而是选择装傻充愣的话，也就意味着雷蒙德家族有全员堕入深渊怀抱的风险，需要进行全员清除——从上到下，无论老人还是幼儿。
在队伍抵达城堡的时候，城堡正门是‘打开’的状态，说明雷蒙德家族已经看到了那封信，知晓他们会拜访城堡。
马车驶入城堡之中，司铎带人在主楼门前下了车，让雷蒙德家族的仆人将马车牵走。
神职人员们那宽厚的长袍下面武器碰撞，叮当作响，钟晔三人更是没有加以掩饰，直接把武器挂在了身上。
负责接待他们的执事脸色被吓得煞白，双腿不住发抖。
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请、请各位随我来……”
司铎向执事颔首，带队跟在执事身后，手臂收入了长袍之下，按住武器握柄。
已经进入了雷蒙德家族的地盘，接下来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如果雷蒙德家族选择直接与他们决裂的话，没有做好准备，有可能一照面就出现伤亡。
在见到雷蒙德子爵之前，不能放松警惕，即便是在见到雷蒙德子爵之后，也不能完全放松。
钟晔跟在司铎身后，默不作声，只是将自己的全副注意力放开，将来自城堡各处的交谈声引入耳中。
“有敌意。”
微不可闻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司铎微微一怔，回头看了若无其事的钟晔一眼，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执事和走廊上的其他仆人。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
司铎轻轻吸了一口气，动静稍微大了一点，然后他就看到前方的执事身体抖了一抖。
——看来其他人确实没有注意到。
这般想着，司铎握紧了武器握柄，一场战斗可能是不可避免的了。
一行人跟在执事身后，一句话都没说，沉默得有点吓人。
执事感觉氛围无比压抑，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好在雷蒙德子爵如今所在的位置距离主楼大门并不远。
笃笃笃！
“老爷，格拉哈姆阁下他们来了。”
随后，门内传出了一道柔和的声音：“格拉哈姆阁下，请进！”
执事急忙推开门，让司铎进入房间。
“钟晔阁下，请您与我一起。”
司铎向钟晔发出邀请，钟晔点了下头，举步进入房间。
其他人都留在了门外，警惕地环视四周。
在房门关闭之后，坐在沙发上的老年人站了起来，哈哈大笑：“格拉哈姆阁下，好久不见！”
“雷蒙德子爵大人，好久不见。”
司铎躬身行礼，没有走到雷蒙德子爵对面的沙发坐下，而是和钟晔站在门口，直接质问：“子爵大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何而来的吧？”
雷蒙德子爵脸上笑意淡去，沉默片晌，长叹道：“是为了那些画吧……”
“正是！”
司铎直视着老人的双眼，一词一顿地问道：“那些画呢？还有，那些邪教徒呢？”
“画已经被烧掉了，至于邪教徒……雷蒙德家族没有邪教徒！”
闻言，司铎眉毛一挑，脸上出现怒色，“子爵大人，你应该知道‘深渊’是什么东西，窝藏邪教徒会导致什么情况——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会导致生灵涂炭，重则世界毁灭。”
雷蒙德子爵摇头叹息：“可是我们真的没有族人被转化成邪教徒。”
“……不，看来你并不知道。”
司铎也发出了叹息，在雷蒙德子爵惊愕地注视下，悍然拔出了武器。
“任何企图窝藏邪教徒的家伙，都会被我们消灭！”
司铎挥舞着钉头锤，神色阴沉，“子爵大人，我再问你一遍——邪教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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