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古来万事东流水

        是了，灵气塔下的血池，何等隐秘的所在，能够出现在那里的人岂会普通，而大师兄的身份是很符合的。
不过，就算他当时在血池里，知道我进了秘境，但他是怎么知道我出来的时机与位置?
五师兄！
如果他能够和五师兄联系，那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夏亚一番推测，自觉已经猜到了这位大师兄的一些手段。
他跟在七师兄身后，正往塔里走，忽然开口道:“师兄知道大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听到提起东水，七师兄停下脚步，转身道:“东水师兄是个了不起的人。”
“他很早就入了宗门，那时也同现在一样需要进行入门考核。”他看向夏亚，“你也参加过考核，应该知道的。”
夏亚点头。
“第一关无甚好说，师兄轻易便过了。不过后来我听其他师兄提起过，当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夏亚知道第一关考核的是有无灵脉，从而选出有修灵资格之人。按理说这关应该没有什么可说的，但此时听到七师兄这么一说，便也好奇起来。
“那时轮到东水师兄去看照心镜，不过他却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相反他做出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举动……”说到这七师兄神秘一笑。
“他是背对着照心镜的。”
“这……”夏亚一愣。
这个反应落在七师兄眼里，令他的笑意更浓，当初他们几人听到这段时也是这般表情。
“师兄他没有直接去看照心镜，而是背对着，然后一步步远离了照心镜。”
“当时在场之人都以为师兄是放弃了，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他们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东水师兄一直走到了平台的边缘，而后才转身，他第一次看向了照心镜。”七师兄顿了顿。
“十三，你知道镜子里有什么么?”
只是夏亚还未回答，七师兄便又继续道:
“什么都没有，镜子里没有出现驰道！”
没有出现驰道，那就意味着体内没有凝聚出灵脉！
但东水怎么可能没有灵脉?
“难道是离得远了?”
“所有人都是这么以为的，包括我们当时在听到这段时。”
“然后东水师兄动了，他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落下，照心镜里突然云雾翻涌，出现了驰道！”
果然只是因为离得远了，夏亚心道。
然而七师兄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是让他呆立当场。
“只是出现的驰道只有一阶，并非是完整的！接着师兄再走一步，驰道往前铺出了一千阶；又一步，再一千阶！”
“十步，师兄站在了照心镜前！”
“一步千阶！”夏亚惊呼出声。
他脑中已然能够想象出那副震撼的画面，此时仿佛身临其境，胸中便由然而然生出一股豪迈来。
东水竟同样做到了一步千阶。
只是夏亚当时在镜内，而他在镜外。
夏亚当时靠的是第二关的规则之力，而东水靠得又是什么！?
“是的，一步千阶！你可知当时我听闻时有多震撼，乃至后来我听说十三你在驰道上也做到这般时，我一度以为你会是下一个东水师兄。”
七师兄神情异常兴奋，眉飞色舞，与他平时判若两人。夏亚这时才注意到，这位七师兄在谈到东水时总是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敬佩的神色，及至逐渐变作崇拜。
夏亚默然。
“那时我只注意到了师兄他一步千阶的壮举，却疏忽了一个更为惊人的事实！”七师兄突然大声了起来。
“驰道起初并没有，是随着师兄的步伐，才一点点出现的！十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七师兄神采飞扬，面色一片精彩。
夏亚一怔，接着双目一缩！
“起初他体内还未凝聚出灵脉，而是伴随他靠近照心镜，一点点凝聚出来的！！”
“是极！！”七师兄抚掌大笑。
这回答印证了夏亚的猜测，也让他身躯狂震，瞳孔再缩。
“师长们事后确认过，东水师兄当时并未服用什么灵药，更没有外力辅助，他真的是只靠自己，朝夕之间凝聚灵脉。”七师兄又补充道。
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无到有的凝聚出灵脉！
修灵者，需要花费不少岁月去开辟出自己的灵脉，需要时间去积累与沉淀，并非一朝一夕之功，以此才能够踏上修灵一途。而这时间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更有甚者十数年都无法开辟，那便或许一辈子都没有修灵的资格。
当然这些说的都是天下最普遍的情况，而世上有极少数的人能够将这个时间大幅缩短，很快就凝聚出灵脉，这些便被称作天才。
世间修行大抵如此，但夏亚是个例外，他一身灵脉源自于那年的虚人血液，在这之前他从未修过灵力。
似夏亚这样有着奇遇的，世上或许并非他一个。
而像东水这般，并非依靠外力与外物，只靠自身，从无到有，只在十步之间的，实在匪夷所思，更令人惊奇。
此时七师兄继续道:“后来我有问过师尊，师尊他只是说厚积薄发。他说东水师兄自小修灵，早有底蕴在身，窥境只差一个契机。我却并不认同，他必然是有所隐瞒，只是我后来想了许久，都未想明白这里面的关键。”
夏亚自然也不认同这个说法，哪怕再有底蕴，灵脉的生成也不可能是只靠着自身便能这么快就凝聚出来的。
难道东水身上另有奇妙?
夏亚开口道:“有问过大师兄本人么?”
“自然是有的，不止是我，但凡好奇的都去问过。东水师兄他为人谦和，平时师弟们修行有困惑的，都可以随时去问他，他必然毫无保留。”
“那时，当我问到这个问题时，师兄他是这样说的……”
七师兄突然背手，好似模仿那时的东水。
“世间万物修灵，成大能者不知凡几，中途陨落的谁又知晓。人间沉浮，何处才是归途，有道是古来万事东流水……”
“我至今没能弄明白师兄的意思。”他转过头来看着夏亚。
“十三，你能懂么?”
这一幕让夏亚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眼前的这人就是东水，而自己正是当时的七师兄。
“古来万事东流水……东水……”夏亚喃喃念着，似有所感，脑中却又似云遮雾绕。
他目中迷茫，旋即摇了摇头。
东水并没有解释当时他是如何做到的，但夏亚却对这个人越发的好奇。
第一关已是如此惊奇，他有些迫切得想知道东水在第二关的事情，当下发问:
“那第二关呢，师兄是怎么过第二关的
“师兄并没有去第二关……”七师兄顿了顿，“也不对，确切说他在第二关内走了一步。”
“驰道有九千九百阶，难道东水师兄一步便全跨过去了！?”夏亚瞳孔巨震。
这如何不让他震惊，他当时在驰道上一步跨千阶已是他的极限，而东水却将他的极限超越再超越。他顿觉一股无力感与挫败，那位东水已是他无法企及。
“并不是……”七师兄语气中略带安慰。
“师兄进入照心镜后，出现在了第九千阶。”
“什么！?”夏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数次听到令他震惊的事实，此番不知已是梅开几度。
“我能理解你的震惊，按照驰道的规则，最多也只能出现在第一千阶。”
七师兄缓声道:“我后来问过满隆长老，他对于入门考核所知甚多，他说师兄只是提前在镜外走完了这九千阶，所以他在镜内只有一千阶。”
“提前，这却是如何能够……”他言语一滞。
“怎么是一千阶，不应该还剩九百……”夏亚说完，自己却又一愣。
“是了，那最后的一百阶是由云雾形成的。”
“师兄他并未走过云阶，他一步落下便到了障门前。”七师兄道。
“……”
记不清是第几次让他震惊，夏亚仿佛麻木，听着七师兄平淡的话语，久久无言。
夏亚这时突然醒悟了，仅仅是听说了一些东水的事情，便潜移默化的似受到了他的影响，不由得关注起他的事迹、震惊于他的举动……
而与他相处了如此之久的其他几位内门，对他表现的如此敬重，乃至崇拜，便也见怪不怪了。
这或许便是东水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得去追寻他，追随他，信奉他。
“障门之后呢，在第三关里又发生了什么?”夏亚问道。
那时候，夏亚在第三关里面临一个选择，他选择了逃避，他想知道东水是如何做的。
只是他却不知，第三关因人而异，并非是同一个景象。
那么，东水的第三关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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