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情难自已

        对于自己是不是九天玄女这件事，外界一直将信将疑，而秦窈自己则从来不肯承认。
九天玄女的身份，固然可以为她带来许多便利，但这让众人在敬畏她的同时，免不了也要拿神仙的标准来要求她。
神仙总是胸怀天下，神通广大的。
旁的不说，只说历代帝王都有一个长生梦，届时如果皇上要自己为他续命，自己是续还是不续？
然而此刻，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秦窈看见狄英现身，便让对方带自己去昭狱。
狄英却犹豫道：“我等是受殿下吩咐，来保护二姑娘的，昭狱这会儿有点儿乱，姑娘还是别过去了，你有什么话想对殿下说的，不如直接告诉我，稍后我再给殿下转达便是。”
秦窈的九天玄女到底是怎么得来的，狄英再清楚不过。
当时六柳先生那件事，还是殿下命他去办的。
殿下虽然没说不许秦姑娘去昭狱，但既然是要他们保护秦姑娘，自然不能把人往危险的地方带。
因而狄英和另一名绣衣卫，两人站在原地都没动。
秦窈扫了二人一眼：“你不帮我，那我便自己去。”
她也不多废话，转身便要自己走。
昭狱现在被民众团团围住，她要只身进去是有些困难，但也不是全无办法。
狄英见她说走就走，态度如此固执坚决，无法，只得和另一名绣衣卫一起追了上去。
秦尚书还在为秦窈突然承认自己是九天玄女的事而震惊发懵，等他回过神的时候，秦窈和狄英早已经没影了。
他顿时懊恼不已，忍不住道：“和离的时候说平王不适合你，这会儿听说平王有危险，又不管不顾地去找他，你这是当你爹好糊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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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尚书站在门口抱怨的功夫，狄英已经带着秦窈出了尚书府，抄小路朝昭狱去了。
路上，狄英忍不住问秦窈道：“方才在秦家的时候，姑娘是怎么发现我的？”
绣衣卫时常需要在暗处探查消息，隐匿身形是每个绣衣卫的必需技能。
因而，狄英对自己今天的失败，十分在意。
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窈一边观察四周的情况，一边回答狄英道：“是小莹发现的你，不是我。
“之前你也来过秦家几次，却每次都不走正门，然而你一进我的院子，小莹总能第一时间发现你。方才我正和父亲说话，小莹突然透过窗户，往对面的屋顶上瞄了好几次，我便猜到是你。”
“原来是小莹姑娘。”狄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想继续再问问，秦窈知不知道小莹是怎么发现他的，却突然被一声整齐划一的口号声打断——
“撤销绣衣卫，严惩平王！”
口号声一直连喊了三遍了才停下。
三人此时已经来到昭狱附近，方才的口号声便是围在昭狱门口的人喊的。
口号声停下后，便又有几人站在昭狱大门口，挨个大声诉说自己曾经如何受绣衣卫欺压，家人又如何惨死在绣衣卫刀下等等。
秦窈还在人群里看见了十几个道士打扮的人。
一对禁军则隔在人群和昭狱的大门中间，只要人群不往昭狱里冲，便也不管他们在门前说些什么。
狄英见秦窈不停地往人群那儿看，生怕她听信了那些人的话，急忙说道：“姑娘别信他们，他们口中说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前绣衣卫指挥使在任时作的恶，与殿下没有半分关系，而剩下的那一小部分，则是有心人造谣，故意败坏殿下名声。”
秦窈自然是相信姬长夷为人的。
她了解的姬长夷便是个公正持法之人。
先前姬长夷能为了一个毫无利害关系的弱女子，不惜得罪贺皇后，直接杀了欺侮对方的皇后亲侄，由此便可见一斑。
而今天跪在宫门口，逼着皇上处置姬长夷的朝臣，大部分便是以贺家为首的。
秦窈对狄英点点头，又问他：“为什么这里还有道士？”
狄英闻言，也朝人群中的道士看了一眼，解释道：“前头曹云玷污蒋文娘的事，因为是三清观的道士给曹云提供的迷药，殿下便以同谋为由，抄了三清观，还从三清观抓回来了许多道士，一一审查盘问。可那些三清观却不服，便也跟着闹起来，要昭狱释放他们的弟子呢。”
两人说话间，狄英已经带着秦窈七拐八绕地进了一处偏门，又沿路走了一段距离，便到了姬长夷昭狱的书房门口。
秦窈敲门进去的时候，姬长夷明显把她错认成了旁人，头也不抬地说道：“把伤药放下吧，过会儿我自己包扎即可。”
“殿下哪里受伤了？”秦窈忍不住朝他快走了两步。
她一出声，姬长夷立刻从卷宗中抬起头，目中闪过一丝欣喜：“你怎么来了？”
他先是上下打量一遍秦窈，见她身上完好，不像有受伤的样子，这才答说：“不过是被流矢擦到了手臂，不碍事的。”
“让我看看。”秦窈见他右边衣袖上带血，便上前不由分说地撩起了他的袖子。
伤口在小臂上，只是简单的擦伤，确实没什么大碍。
但秦窈还是借着衣袖，从空间里拿出伤药和绷带，开始为姬长夷包扎起来。
姬长夷正坐在案前，而秦窈则站在他身边，姬长夷略一抬头，便清楚地瞧见她桃花般的唇瓣不开心地抿着。
姬长夷说道：“今天的事是我连累了你，也是我太心急了，应该先处理好那些阴沟里的老鼠，再追求你的，可我每次见你，总又情难自已……”
秦窈轻咳一声打断他：“殿下心态真好，外面都那样了，竟还有心思谈情说爱。”
姬长夷：“这便是我方才说的情难自已。”
秦窈：“……”逻辑满分……
姬长夷看着她微红的耳尖，眼底不由又荡起一抹笑意。
片刻后，等秦窈为自己包扎完，他才又说道：“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但眼下外头正乱，你不该随便出门的，也无需担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秦窈打断他：“既然不会有事，殿下手臂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姬长夷一时哽住。
那伙一直想刺杀他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擦伤他的那支箭，正是对方趁着有人向昭狱投掷火把时，偷袭射来的。
秦窈定定地看了姬长夷几息，突然似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说吧，想害殿下的老鼠都有谁？看在殿下这段时日给我上贡了许多珠宝的份上，玄女娘娘便庇佑一次她忠诚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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