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恶意

        秦窈去到席上，第一眼便瞧见了席上的陌生青年。
实在是对方生得太高了，即便是坐着，也比席上的王氏父子高出一头多来，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架势。
那青年模样周正，加之又生了双笑眼，瞧着也算俊朗，只是左边眉毛上有一道疤，把眉毛一分为二，又显出一些凶邪之气来。
对方坐在王氏父子下首，秦窈被引着入席的时候，三人正在举杯对饮。王氏父子对其态度尚算殷切。
席上统共就这三人，秦窈不难猜出，对方便是邬行云。
节度使大人最先看见秦窈，立刻便起身为邬行云引荐道：“邬小兄弟，这便是安阳县主了。”
“安阳县主，这位是咱们的邬行云邬义士，虽然他先前走了段岔路，但眼下早已经弃暗投明了，仍是位大英雄。”
王大人一边为秦窈介绍，一边又像是怕秦窈不懂邬行云的重要似的，紧接着又补充道，“邬小兄弟与另外两位反贼首领均有交情，可以帮我们劝降对方，即便不能顺利劝降，探听些对方的布局也是使得的。
“届时，我们便能以最小的代价，或是直接兵不刃血地平息岭南的祸患了。”
一旁的小王大人王玄度，则略有些尴尬。
一是因为他父亲对邬行云的称呼。
最开始，他是和邬行云兄弟相称的，结果几杯酒下肚，邬行云就成了他父亲的兄弟，自己凭白矮了对方一个辈分去。
这也罢了，他父亲刚才那番话，几乎是在明着对秦窈说，便是委屈一些，对待邬行云也要态度热情。
虽然他父亲此举是在为岭南考虑，可是突然请秦窈来席上作陪，已是失礼，这会儿又明着暗着让对方做小伏低，讨好邬行云，着实有些太过了……
对方毕竟是有封号的县主，还是平王的未婚妻。
就在王玄度尴尬纠结的时候，邬行云已经对秦窈见过礼道：“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安阳县主不愧是秦大小姐的妹妹，气质样貌与大小姐一脉相承。”
这话乍一听是在夸秦窈，但听人却让人不舒服，更像是在夸秦思妩，而秦窈只不过是佐证秦思妩果然品貌无双的证据而已。
只一句话，秦窈就感觉到了邬行云对自己的恶意。
尚不等她做出反应，邬行云又紧接着问道：“某早有耳闻，说县主是九天之上的玄女娘娘，不知是否为真？”
秦窈道：“民间戏说罢了，我若真有九天玄女的神力，早就帮两难解决时疫之危了。”
且不说秦窈从未直接承认过，自己是九天玄女。
如今岭南兵荒马乱，天灾人祸不断，这时候说她是玄女，但她又不能立刻帮岭南恢复清明，简直是上赶着被打脸。
邬行云却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道：“我没见过鬼神，也没得到过什么鬼神的启示，便也不好说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神，但我亲眼见过秦大小姐为解决岭南时疫，辛苦奔波——
“若世上真有什么真神，对于被救下的岭南百姓来说，秦大小姐无异便是神女，就如同县主当初治好了不治之症，便被人称颂为玄女娘娘一般。县主觉得呢？”
秦窈第一次被人称作玄女娘娘，确实是在救活了濒死的六柳先生之后。
邬行云这么说，倒也没错。
而且，若论救人的数量，她这个“神女”远没有秦思妩“神”。
可邬行云拿自己和秦思妩对比也就罢了，捧一踩一，还总是把自己当秦思妩的垫脚石使，对自己的恶意未免也太大了吧？
席上的王氏父子，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气氛不对，王玄度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气氛道：“秦尚书确实生了两个好女儿，一样的优秀，不分伯仲，谁见了不交口称赞？只是今天就暂时不夸她们了，今日席上的主角可是邬……兄弟，咱们坐下接着喝酒吧。”
邬行云却不肯顺着下台阶，而是继续对秦窈说道：“可惜秦大小姐身体不适，今日却不能出席，只是我不曾想到，她的病因正是因县主而起。
“不瞒诸位，我会相信节度使大人和平王殿下，前来投诚，其中正有秦大小姐的一部分原因。早先秦大小姐便劝说过我，说节度使大人和平王殿下都是公正严明之人，与那些欺压乡里的贪官污吏们不同，还说她的妹妹安阳县主也是温柔和善的。
“我以为像她这么聪颖善良之人，所选择支持的人定然也是好的，故而听说平王殿下到达岭南，便第一时间赶来投诚。可今日过府后的所见所闻，却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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