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他的选择

        阮素心静静站在梧桐树下，看着苏离开心的蹲在顾九霄身边，像是个得到心怡玩物的孩子，她微微皱了皱眉，目光落在秦艽身上，柔声道，“你在这玩，我把她带走了。”
她说着，便想俯身将秦艽拖走。
苏离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突然伸手拦住了她，“小姨，等会。”
她嫌恶的瞪了秦艽一眼，笑嘻嘻道，“我怕小九会不听话，借她用用。”
阮素心大抵猜到她要利用秦艽逼顾九霄就范，不禁迟疑的皱了下眉，“那迷香的效果还有半柱香时间，我还要将她送去摄政王房里，你可莫要坏了你娘的事。”
“不会的，很快就好。”
苏离心中越想越是得意，“小姨你把解药给我，我要把小九弄醒，你不要担心，我办好事，会把这贱人带过去的，我要她亲眼看到她的男人对我唯命是从，还要让小九亲手把她送到那个老男人的床上。”
她这个打算不可谓不恶毒，便连阮素心听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
苏离却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她还期待的朝阮素心伸出手，娇声催促道，“快点呀小姨，等会宴会开始，我就没时间了。”
阮素心有心想劝，可这是个被长辈溺爱长大的孩子，从来都是我行我素，有时候连博望侯都拿她没办法。
她没把握能劝下苏离，也没时间再同她耗下去，只好从怀里掏出解药递给苏离。
苏离伸手一把接过，拿在手里把玩，见她还站在原地，不禁催促她离开，“小姨你快走，不然我不好意思办事，哪有小辈亲热长辈在旁围观的道理。”
阮素心被她这不知廉耻的话给气笑了，但想着秦艽和顾九霄应是怎么都翻不起浪来，便放心的走了。
苏离这才拿着解药得意的笑出了声，她几步走到顾九霄跟前，打开瓶子小心的放在他鼻子下。
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倾泻而出，苏离被刺激的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等眼角余光瞥见顾九霄不适的耸动着鼻子，眼睫毛不断轻颤后，才重又盖好盖子，笑眯眯的蹲在他身边，伸手去揪他长长的眼睫毛。
顾九霄还记得他昏睡过去前是在摇晃的马车上，随后便坠入了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时，鼻尖突兀嗅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熏的他差点想吐出来，他费力的想要醒过来，却发现浑身绵软的没有任何气力。
眼上睫毛被拉扯的动静让他想到了同样被迷倒了的秦艽。
小纠，小纠……
他心中慌急的不行，凭着心中那个鼓噪着的念头，猛的睁开眼。
一张含娇带媚的脸刹时映入眼帘。
苏离见他醒了，高兴的凑近了些，没话找话，“小九，你醒了？”
顾九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他举着还没有完全恢复气力的手，狠狠拍开她。
那手上力道软绵绵的，打人并不痛，可苏离见他再一次不识抬举，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她不悦的站了起来，冷眼看着他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跌撞着走向秦艽，小心翼翼的将她半抱半扶起来。
顾九霄费力的将秦艽搂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垂眸看着秦艽半晌，小心翼翼的为她擦去脸上沾染到的尘土，在确定擦干净后，轻轻笑了起来。
他感觉身体的气力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摇摇晃晃的要离开。
苏离冷眼看着，心中的怒意快要将整个人烧去了理智，她抬手摸到怀里的唯命蛊，心定了定，大声喝道，“站住！”
顾九霄恍若未闻，身形根本不见半分停滞。
苏离又妒又恨，俏脸都有些扭曲了，“你对你妻子也不过如此嘛，为了她连站住都不愿意吗？”
她见顾九霄的脚步一顿，顿时得意的笑了起来。
“你不奇怪她怎么一直没醒吗？”
苏离看着男人高大健硕的背影，想到不久之后自己就能扑过去抱住他，而他也会有所回应了，顿时甜蜜的笑了起来，抛了抛手中的锦盒，得意笑道，“你们之前中毒了，我中意你，所以给你用了解药，你才能醒过来，可我讨厌她，没有我的解药，她就要死了。”
顾九霄的心因她的话有一瞬的慌乱，他眸色一寒，抱着秦艽转过身，大步朝她走去，喉间干涩的道，“解药，给我解药！”
“我凭什么给你！”
苏离舔舔唇，暧昧的目光像是把刀子，要将他周身的衣裳都剥下来，“你若肯不爱她放弃她，日日夜夜臣服于我……”
“换一个！”
顾九霄厌恶的看了她一眼，他做不到，他宁愿死，也不可能放弃小纠。
苏离俏脸狰狞，气的狠狠跺一跺脚，她瞄一眼手里的锦盒，眼中恶意一闪，吃吃笑道，“我对于得不到的东西，向来只有毁灭一条路，你若是不肯从了我，便拿你的命来换她的。”
顾九霄一怔，他垂眸看着怀里的秦艽，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丝笑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俯身珍惜的亲了一下秦艽的额头，才道，“我可以，但我要亲眼看到你给解药。”
“你！”
苏离死死咬着牙，“好，好，好的很。”
她狠狠的将手里的锦盒扔了过去，那锦盒在半空中坠落，磕碰的滚了几滚，滚落到他脚边才不动了。
“这盒子里的，是东曜至阴至毒之物，吃了它不一会便会暴毙身亡，死状凄惨，尸体上下便是流出的脓水也是剧毒，你若吃下它，我便给她解药。”
苏离笑的双眼灼亮，定定的看着他，“你还有机会可以反悔，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她下意识靠近一步，柔声诱哄道，“其实从了我多好啊，既可以活着，又可以看到她活着。”
顾九霄不想听她废话，他小心翼翼的将秦艽放在地上，自己弯腰捡起了锦盒，伸手打了开来。
锦盒里头放置的是一只玉白蝉蛹，带着淡淡血色，看着有些邪异。
他怔怔看着那蝉蛹，有片刻的失神。
反正除了小纠，他是不被需要的，能为小纠死，也好，九泉之下，他也能和母妃团聚了。
就是可惜不能给小纠纯净的佛骨了，可幸好，幸好还有莲华和尚的菩提子。
他涩然的笑了下，握着锦盒的手微微攥紧，抬眸看向苏离，“给她解药。”
“你！”
苏离气的不行，不过他答应从了自己也好，愿意吃下那个蝉蛹也罢，于她来说都不亏。
这么一想，她脸上重又浮现笑容，几步走到秦艽跟前蹲下，手里拿出了解药，稍稍打开了些，借着身形遮挡，在秦艽鼻尖晃了晃。
不过须臾，顾九霄眼尖的看到秦艽的眼睫忽然轻轻颤动了一下，垂落在地上的手指也动了动。
“我的诚意到了，你呢？”
苏离笑着偏头看他。
顾九霄深深看了秦艽一眼，他拿着蝉蛹后退了一步，毫不犹豫的将蝉蛹放进了嘴里。
那蝉蛹一入喉，像是活了似的，忽然往他喉咙深处爬去。
他瞬间感觉到一阵恶心，但却拼命强忍着，直至那虫子入了肚，化为一道滚烫的热意，烫的连血液都要燃烧起来。
“啊！”
顾九霄痛苦的惨叫出声，心口的地方像是被什么锐器凿开，不断拔出旧的血肉，又灌进去新的，他痛的蜷缩住身体，便连一张俊脸都狰狞扭曲。
他想到毒发身亡后自己浑身都是毒，担心小纠会触碰到他的尸体，他害怕极了……
若是死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她是不是就不会有事？
顾九霄的意识开始恍惚，不断有什么冲击着他的心口和大脑，他凭着最后的意志，踉跄着抱起岸边的巨石，一步步走向湖中。
“喂，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苏离都要傻眼了，她心中又妒又恨又怨，忍不住想伸手去拉他，可她到底是慢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抱着巨石一下扑进了水里。
水不断的灌进口鼻，窒息般的痛苦到了此刻，竟比不上身体的痛。
顾九霄缓缓松开手，直至湖水没顶，渐渐沉向湖底。
苏离万万没想到自己最终会赔了夫人又折兵，早知道她就不吓他了，可她不会水，哪怕喊来了人，顾九霄也早没救了，她心中怒极，不由恼恨的尖叫了声。
“贱人！”她疾步走到秦艽跟前，狠狠一脚踹向秦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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