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是你杀的吗？

        “小九……”
她无声呢喃，目光死死攫住那个越走越近的人。
周遭的一切都像是隔着水，模模糊糊黏黏腻腻，唯有那一步一步靠近的人才是真实的。
顾九霄像是完全不认得她了似的，幽深的凤眸里满是煞意，那目光森冷，慢慢扫过宴会众人，眼中狂怒肆涌，沉沉道，“你们中……是谁杀了她，自己站出来，不然——本王要你们为她偿命！”
本王……
这个人，是恢复记忆了吗？
可……可他怎么会不认得自己？
秦艽的脚步一晃，一下子咬住了薄唇，她垂落在腿侧的手微微一颤，一缕生机便被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轻飘的送进了顾九霄的身体。
顾九霄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被湖水泡的发寒的身体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然而湿漉漉的衣袍紧贴在他身体上，孜孜不倦的冰冷着他的身体，那丝暖意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也不过须臾的暖意，便从他身上又悄然离去，亲吻上了秦艽的指尖。
顾九霄有一瞬的怅然若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那感觉很快便消失不见。
——没有任何问题。
那缕生机暖呼呼的包裹着她冰凉的指尖，欢快的向她传达讯息。
秦艽的脸色瞬间发白，跌撞着朝他靠近一步。
所有人都静默不动，唯有她动了。
顾九霄的目光一凝，定定的攫住她慌乱发红的双眼，声音锐寒，“是你杀的？”
宴会上所有声音突兀的一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怀里那个泡的白胖的女子身上，又齐齐看向神情明显不对的秦艽脸上。
哪怕早有猜测，亲眼所见，亲耳听到她的离儿已然死去，一直自欺欺人的博望侯夫人再也扛不住了，她泪流满面，哭着从座位上冲了出来，“离儿，我的离儿……”
她跌撞着想去摸苏离的脸，可还没触碰到她，就被顾九霄朝后一退，避了过去。
“你干什么，那是我女儿，你凭什么不让我碰？”
博望侯夫人悲痛的脸色惨白，失了血色的嘴唇不停颤抖着，神情疯狂，她的目光不断在周围人脸上扫着，忽然扫见秦艽，顿时凄厉的尖叫起来，“是她，是她杀了离儿，是你杀了我女儿！”
她疯了似的朝秦艽冲了过去。
秦艽脸色难看，抬手便甩开了她。
博望侯夫人一下被甩到一旁，屁股落地，四脚朝天的样子十分滑稽。
博望侯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一把扶起博望侯夫人，目光沉冷的看着顾九霄怀里的苏离。
博望侯夫人却还是不能冷静，疯狂的冲着顾九霄咆哮，“顾小九，你疯了不成，你不是要找凶手吗？就是她！”
她悲痛欲绝，颤抖的靠在博望侯怀里，手指指着秦艽，尖叫道，“是她杀了我女儿，就是她杀了离儿，你杀了她为离儿报仇啊！”
顾九霄修眉一挑，冷冷的看着她，“顾小九是谁？你口中的离儿又是谁？你这妇人满嘴谎言疯语，不知所谓，本王不会信你。”
博望侯夫人才觉得他不知所谓，那明明是她的离儿，他也明明就是顾小九。
“你疯了，我是她娘，我怎么可能认错！”
“对啊，那明明是博望侯的七小姐……”
博望侯目光沉沉，把他当成是苏离的入幕之宾了，他见顾九霄气势逼人，显然非富即贵，他心中一动，面上露出些哀色，沉声道，“年轻人，本侯知道你失去离儿很是心痛，可离儿生前最敬爱她母亲，你怎能当着离儿斥责她的母亲……”
顾九霄只觉得这群人太过搞笑。
他的王妃幼时便父母故去，真是哪个阿猫阿狗都能跑过来冒认。
那个什么离儿又是什么东西，也配和他的小纠相提并论。
顾九霄的目光温柔落在怀里的人身上，哪怕她早已被泡的浑身臃肿，在他眼里，似还是他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候。
他不耐烦应付这些阿猫阿狗。
只把目光定定落在秦艽身上，眼角余光将这个佯装镇定的女子上下扫了个遍，待目光扫落她手腕上的那串佛珠后，他心内极快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直至目光落在被她好好戴在另一只手腕上那造型奇丑无比的石头手链上，他紧绷的肌肉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松，眸底冷意稍退，目光沉沉看向秦艽，“本王不会听疯癫妇人污蔑，本王要听你亲口说。”
他朝着秦艽逼近一步，声音冷如寒霜，“是你杀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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