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话 黑羊与白羊和彩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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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花颖有一个从小就很不擅长玩的游戏。就算凤说要陪他玩,花颖也不想玩。因为一定会输。比赛就是要有输有赢,实力相当的追逐战才有趣。从这点来看,花颖的工作与有趣的距离十分遥远。「花颖少爷,差不多该准备了。」听到衣更月出声呼唤,花颖关掉上下显示折线图的电脑画面。「唔嗯……睡着了。」「听说,昨天家具品牌设计师宣布独立了呢。」「因为这样,相关市场乱成一团。说什么他签的是永久专属合约,盲从网络谣言的家伙,损失可大了。」花颖的主要工作是股票。话虽如此,也指的是花颖与乌丸家收支相关的行为,严格说来称为工作或许有语病。在资产本体庞大的情形下,股票的增减当不了零用钱也无伤大雅。此外,即使是采累进税率的日本,也主要是对纳税人的所得——也就是只针对劳动所支付的报酬课税。相对而言,对股票所课的税比例较低。对花颖来说,股票交易是用来研究开发一些看似有趣的领域,并赞助从事他关心的社会活动的团体。那些人通过花颖些许的赞助进行研究,永续发展未来的才能,甚至是提早测试新产品。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好事。「只要有身为总管的凤帮忙管理财产,我就算做了什么蠢事,乌丸家财产的小数点连零点一也不会减少吧。」「花颖少爷,领带。」花颖套上西装裤,手臂穿过衬衫的袖子,边扣扣子边转过身后,皱起了眉头。今天的西装是意大利名牌打造,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设计款。虽然剪裁简单得稍嫌无趣,但是沿着身躯的线条十分优美,就算上半身与腰转向相反的方向也不妨碍行动。颜色既不会太过明亮也不会过于深沉,是宛如雨水淋湿的玄武岩般优雅的灰色。但是,当镜中的花颖和挂在衣架上的外套以及衣更月手中的领带摆在一起时,便听到完美协调瓦解的声音。「绿色不对。」在听到花颖断定的几秒后,衣更月才一副终于理解的样子看了看手边。「这是跟西装相同的设计师所设计的最新款领带,您不喜欢吗?」「不要以为设计师是同一个人就什么都配喔。要我搭直升机去把蒙娜丽莎画回来给你看吗?」「我可以为您安排外表相似的模特儿。」「……这是比喻。」衣更月常常会做出不知变通,像机器人一样的反应。他至少知道李奥纳多达文西的绘画和跨时代技术吧?到底是不懂得开玩笑还是虽然知道是玩笑却决定不要有反应呢?衣更月是个难以判断的男人。自从花颖见到衣更月的第一天,两人幼稚地互相怪罪之后,衣更月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在那之后,也再没看见凤的身影,似乎是伴随父亲去旅行了。「要准备哪种颜色的领带呢?」衣更月将绿色领带卷成筒状。当看到那条领带的前端与衣更月身上的领带并排时,花颖想通了。看样子不管是那条不搭的绿色领带,还是衣更月自己西装与领带的搭配,他在时尚方面不太擅长。(原来如此。)由于花颖平常在家事上赢不了衣更月,因此现在莫名地有点开心。从日常用品的摆放位置、家里门的特性、与佣人和出入家中业者的亲密度到亲近庭院麻雀的方法,花颖都不如衣更月。这世上有几个主人不知道自家浴缸调节温度的控制皮肤在哪里?围着一条毛巾在浴室走来走去时,又因为浴缸开始加热而惊慌,用紧急通话钮调用执事的呢?光是回想就让花颖想把衣更月推到落叶堆里面埋起来。花颖的食指划过摆在桌上的抽屉。抽屉以隔板分成格子状,领带从红色渐渐改变色彩转向紫色,按照顺序收纳。花颖的指尖停下了两次,拿出接近春日天空的水色领带以及有着樱花色花纹的领带,最后留下水色领带摆在脖子前。「怎么样!」「非常适合。」「真没劲啊。」衣更月简明地回答,将不用的抽屉叠在一起撤掉。「花颖少爷,快没有整理头发的时间了。」「对喔!」花颖看了看手表,匆忙地坐到镜台前的椅子上。由于这不是女性或演员化妆专用的镜台,因此抽屉不多,是比起功能更注重设计的日用家具。然而,现在桌上却准备了吹风机、电棒、扁梳、圆梳、美发剪刀、造型品到香水、蒸汽乳霜,举凡所有造型会用到的道具。花颖通过镜子看着站在身后的衣更月。「衣更月,你会弄头发吧?」「请交给我。一直以来,我每天都用心钻研凤先生的头发。」「凤?」花颖的心头略过一丝不安。即将迎接还历之年的凤与甚至还没成年的花颖之间,情况应该略微不同吧?「衣更月,稍微整理一下就好了喔?我的发质属于比较难复原的那种。」「我会妥善处理的。」眼神不要发亮,太恐怖了。这是花颖遭遇足以匹敌浴缸事件惶恐不安的一刻。叩叩……叩……「不好意思,花颖少爷。」屋外响起了宛如烟雾消失前的飘渺声音。是最近听惯的一道声音。「雪仓吗?没关系,进来。」配合花颖的话语,衣更月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雪仓叶绘。黑色连身裙上围着条白色围裙,身上没有一件工作上不需要的饰品。尽管时节已至春天,但黑色丝袜让人看不到一丝肤色,黑皮鞋、白手套、白口罩包覆着肌肤。蓬松的黑色长发带点卷度,于脖子后方绑成一束,浏海则以黑色发夹固定。虽然花颖听人说过露出额头会看起来更有精神,但是在雪仓身上似乎造成了反效果。脸色苍白,眉毛稀疏。雪仓垂下带着阴影的眼神,不太有血色的嘴唇开阖道:「百忙之中打扰您了,身为佣人却做出呼唤主人此等鲁莽的行为,真的十分抱歉。」深吸一口气后吐出的话语,比雪仓外表给人的印象还要井井有条。「怎么了?妳是来帮忙整理仪容的吗?」「关于这部分,我带助手过来了。」「谁?」花颖倾首表示疑问,门口的死角便冲进一道人影。「您好吗?小的来了!」「雪仓峻。」叶绘的儿子。黑色长袖针织衫外套着一件短袖衬衫,棉质长裤的腰部垂了一只皮制腰包。橘色的帆布鞋似乎经过一番仔细清洗,边缘及脚尖的颜色已经变浅了。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与宛如幽灵画的叶绘是母子。雪仓峻身上的轻快气氛令室内灯光仿佛也都亮了起来。「今天是家长工作参观日吗?」虽然花颖不是为了逗大家笑才开玩笑的,但不只衣更月毫无反应,连雪仓母子听到这句话后都脸色发白,以几乎要顶到膝盖的程度低下头。「先前给您添了麻烦,真的非常抱歉。」「我们母子俩承蒙老爷天大的恩情,感激之情实在溢于言表。今天辜负那份心意,以这种形式再次一同前来,真的非常抱歉。」仔细一看,峻的膝盖颤抖得喀哒喀哒直响,叶绘将手放在他的背上。因为峻弄坏了家中的用品,还试图隐匿不报。虽然完全没有做错事的自觉会令人困扰,但已经反省过的人一直停留在过去就更伤脑筋了。花颖旋转椅子,把身体朝向雪仓母子,单手支颔说道:「别担心,我现在还不想吃雪仓以外的人做的Kouign Amann。」「老爷……!」叶绘擡起脸,目眶湿润。峻一边扶着看起来快要因贫血而昏倒的叶绘,一边噙着泪光,笑成一团。「母亲非常喜爱老爷致赠的茶杯,将它放在雪仓家的神坛上每天早上参拜。」「嗯……拿来泡茶也没关系喔。」花颖只能回以无力的笑容。峻与叶绘开心了一阵后,突然绷起严肃的表情,宛如下定必死的决心般握紧拳头出声道:「如果您不嫌弃的话……」以颤抖的声音提出了一个建议。「喔喔!峻,干得好!」镜子里有一位优雅的年轻绅士。是谁呢?正是花颖。灰色的西装搭配水色领带,手腕的袖扣是银色的,方块中间伴着一颗和领带极为相衬的同色星星。皮鞋是擦得发亮的黑色,脚尖部分不过分细长是花颖的偏好。总是不太上心的头发,如今顺到耳后,只露出右边的额头,垂落左侧的浏海与后面的头发,则以造型用具与电棒描绘出和缓的弯度。看到花颖开心得前后左右从镜子观看自己身影的模样,峻卷起电棒的电线,露出了害羞的笑容。「谢谢您。若六六闪读 shandu.f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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