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缝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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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且生鳞角的马兽双目泛红，身上伤口密密麻麻几乎看不到一块完整的毛皮，载着黑色披风高高扬起的西格蒙德，犹如烈焰一般杀入了绿皮兽人之中！

    这马出惨烈的嘶鸣，眼角渗出血泪，却还一往无前，任由血流淌如溪泉。

    它几乎在燃烧自己的生命来为自己的主人寻求一线生机。

    几柄长矛插在它的身体上，只是长长的木柄被削断，末端还留在它的体内，甚至不断摩擦它的骨骼。

    迎面刺来的长矛被西格蒙德尽数斩断，庞大的力量甚至碾碎数个拦路的绿皮半兽人。

    身下的马兽也横冲直撞，像是血肉的坦克在古代步兵方阵中一般无人可挡。

    长枪、短刀左劈右砍，这些敌人比西格蒙德想象的更加不堪，除了最开始的反抗之后，随着他杀入人群，来回涤荡，居然完全不受阻挡。

    忽然，一股虚弱的无力感涌上来。

    权能【王权】的作用在迅速消散。

    他甚至已经在战斗中忘记了权能的持续时间。

    再往后看。

    全是拥挤在一起的半兽人。

    他和自己的军队脱节了。

    后方碾压过来的龙裔重骑对最前排的半兽人来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着顷刻间便被踩成了碎末、湮没在马蹄下的同伴，就在不久前，这些人还和自己争抢干粮、互相斗殴，眨眼间却尸骨无存。

    那种生死的界限感，让这些没经历过什么大战的炮灰半兽人士气如同雪崩一般崩塌。

    但指挥这支军团的人很有脑子，在前排士气崩溃即将反向冲击友军的时候，立刻就有精锐上前，以畏战名义当场斩首。

    被斩者超过一百。

    也正是如此，越来越多悍勇凶戾的半兽人死死顶住了龙裔们的冲锋。

    龙裔们能够悍不畏死的冲进来，西格蒙德也能不顾一切的杀进来，但面对这般不要命的敌人，即便是强如他们也被逐渐拖慢速度，然后彻底胶着在战场的中央，甚至没有了丝毫列阵或重新加速冲锋的空间。

    周围还有哥布林和鱼人在融入包围圈之中。

    他们被彻底围死了。

    眼见和自己的族人脱节，西格蒙德惊出一声冷汗。

    他倒不是担忧自己的安全，只是害怕族中精壮就此陨落此处，那整个部落恐怕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无法回过元气来。

    他于是立刻勒马便要重新向回杀去。

    费格斯却在此时大喊：“西格蒙德，你走！你他妈的快走！”

    他的身上披挂已经彻底破碎，满身的血，满身的烂肉，刹那已经不知道用了多少次，双眸都因为权能的超负荷使用而微微泛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白翳。

    其他龙裔也高呼：“首领快走！”

    出来之前，族中的妇人便曾在自己的丈夫耳畔低语：为君上，汝可万死。

    整个部落都知道，西格蒙德才是他们的未来。

    哪怕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他也不能出事。

    但西格蒙德拥有高尚的品质，即使在披荆斩棘的黑暗时代，夜间无任何照明的事物只能仰望星空，他也无法让自己背弃自己的族人苟且偷生。

    所以他悍不畏死地向回冲锋，手臂都因为高频率的挥舞而酸痛颤抖。

    超凡阶层的能量外泄被彻底摈弃，任何一丝能量在这个时候都可能是翻盘的关键。

    他的眼睛被血红色覆盖，身上不知道被砍中多少刀，早已经伤痕累累，沾染血色的白骨甚至暴露在空气中。

    但西格蒙德还是回到了族人的身边。

    也在此时，一支纯粹钢铁铸造的戟，悍然割过了马兽的脖颈。

    这庞然大物甚至没有发出哀鸣，硕大一颗头颅便冲天而起，滚烫的鲜血被强有力的心脏泵出，喷射至少四五米高。

    像是一道......

    血腥的喷泉。

    “不！”

    西格蒙德发出惨烈的哀嚎。

    他随着马兽尸体的倒下而重重落在地面，险之又险地在十几把武器落下之前被一个龙裔拖回战阵中。

    “你真是一个蠢货！”

    一只沙包一样大的拳头落在西格蒙德的侧脸。

    是费格斯。

    他早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

    “别说了，抓紧时间重振旗鼓！”

    西格蒙德吐出一口血沫。

    这会儿，龙裔的数量已经直线下降至了四十人左右，这还多亏马兽本就配备了重甲，即便战死，也可以被当作女墙使用，阻塞了许多敌军的进攻。

    环顾四周，所有人的1状态都很不好，每一刻都有超过三五百个敌人在战阵的外围和他们进行交手。

    即便有着能够控制各自元素或者能量的权能，龙裔也在节节败退。

    他们的数量还是过于稀少了，而且个体力量也远远无法同高山比蒙这样的种族相提并论。

    想想，如果是一群相同数量相同等级的猛犸比蒙骑士被包围在此处，他们会陷入这样的困境吗？

    恐怕很难吧。

    猛犸也好，比蒙也好，两者的皮肤、毛皮都异常坚韧，寻常刀剑根本不能伤及分毫，而且体型庞大，冲锋时的力量远超龙裔吗，几乎根本无法阻挡。

    或许这就是一物克一物吧。

    天空越发阴暗。

    似乎有燥热的风吹过，连着腥臭的血味传到所有人鼻子里，然后又被嗅觉神经反馈到大脑。

    西格蒙德在费格斯的搀扶下起身。

    他拔刀四顾，四面皆是敌人。

    “神啊......”

    “我们......真的能走出去吗？”

    即使是他也感到一丝无能为力的绝望。

    深深的无力就在刹那间要淹没这个几十年来一直承担肩负种族兴盛重担的男人。

    【孩子，我与你同在。】

    是王泽在回应西格蒙德于绝望中的祷告。

    他说：

    【看南方！】

    西格蒙德来不及膜拜。

    他看向南方的天际。

    那里，遮天蔽日的低沉阴霾像是整个天空落下到山的高度一样，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向这个方向蠕动。

    阴霾中似乎有巨大的眸子在窥探世间的一切。

    还有......

    恐怖的身影在其中来回穿梭。

    西格蒙德双腿一软。

    那是拉冬对龙裔天然的压制。

    “来了！”

    “恶神！”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似人非人的身影自高天砸落。

    祂是如此凶猛，如此暴戾。

    伴随震耳欲聋的炸裂响声，还有整个地面的震动，那东西直接在大军中犁出一道血色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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