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五十九章 林倬的选择

        林倬摇了摇头，失控，在自己那位外甥的字典里就没失控二字，尤其是在翻阅卷宗的时候他看到了早年林寒给赵宏制定的治国大纲，其中就有合村并镇的计划，虽然只是寥寥数句，联系到现在的种种操作，他已经能明白林寒的操作了。
首先是化胡计划，化胡如果真的这么容易的话恐怕胡人早就在世界上消失了，化胡计划出岔子几乎是百分之百确定的，把京杭大运河这个计划和化胡计划牵扯到一起本身就是对化胡计划失控的一种风险控制，然后是稳住朝廷削弱林府穆府，而西北计划和远征高句丽计划就是对整个事件的一种配合，事情到了这一步氏族除了认怂和放手一搏之外已然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无论是放手一搏还是认怂的结果就是对合村并镇毫无抵抗，被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南方哪还有什么势力有打分南方发展这杯羹的想法和能力，从始至终都被拿捏的死死的，林寒简直将整个天下都算计的死死的。
至于说氏族放手一搏成功，别开玩笑了，林寒在化胡计划开始前就算计上了，氏族那个时候还被穆府压的气都喘不上来呢，奢求放手一搏成功还不如奢求诞生一个名字中带秀的大魔导师位面之子来的实际一些。
“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林俭苦笑一声眼中带着些许疑惑，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但眼下的情况他这个已经算是旁观者的存在已久一头雾水，这只能证明他这个旁观者的水平差当局者太多太多了，看都看不明白，更不要说入局会怎么样了。
“当年林寒下江南时给陛下呈上了一道治国方略的疏奏，其中关于南方发展计划前瞻中提到过关于合村并镇的计划......我记得是划到了户部职权之下的......”
林倬低声解释到，他知道说到这一步林俭一定懂了，本身也没什么好说的，林寒未雨绸缪已然不是什么震撼事儿了，都这么些年了早该麻木了，不过是早了十几年的一种未雨绸缪罢了......
“用北疆稳住满朝文武，用西北调走世家，用仙门打击穆府，用穆府牵扯林府，偌大的南方只剩下了氏族的力量，氏族这都能翻盘，那就真的是活见鬼了，要么被憋死要么跳出来被打死，好狠，好毒，好高绝的手段......”
林俭表示便是满朝文武都没有从林寒的一条龙服务下挺过来，一个被穆府压了半死的氏族想要翻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说实话被林寒算计到这一步，还是认了得了，无解的结局啊，跳出来肯定被制裁，紧接着一个合村并镇完全没压力，至于说认怂，既然选择了认怂，那还不是朝廷想怎么揉捏怎么揉捏，给机会站出来的时候都没站出来，别人开始用强了，骨头都软了，拿什么站起来？
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大兄为什么说可惜了，的确这种事交给他们这种心黑之人来做保证让南方氏族死的透透的，一些百姓的生命做代价，完全不是事，真当人命如草芥是白说的，杀一救万的事儿能叫坏事么？
那叫牺牲，那叫名垂青史彪炳史册！
多少人梦寐以求想在史册上留下一个点，这明显是那些百姓赚了好不好。
“百利而无一害，于国扫清前行障碍，于朝廷完成新老交替，于百姓换一个飞黄腾达衣食无忧，此等恶名便由老夫来背好了......先帝在上，这是老夫唯一可以为大宁江山做的事情了......”
林倬的眼中闪过一抹冷光，他的心中已然做出了一个决定，撑着，任由事态继续发展酝酿，撑的时间越久，忍不住跳出来的人就越多，大宁所能获利就越多，林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还请大兄吩咐......”
林俭不愧是和林倬一起共事的兄弟，很快就明白了自己兄长的意思......
“自古闹事必须有一个由头，尤其是心怀不轨者。氏族终究不过是被穆府压得目光不怎么长远的可怜虫罢了，他们不会想到这一点的，这件事老夫勉为其难的给替他们做了，此事你与林府便不要参合了，老夫自有打算......”
林倬看了一眼自家兄弟，有些事林府做的，有些事儿林府做不得，让赵宏恨他一辈子不是不能接受，但是绝不能让赵宏恨林府一辈子。
“大兄......”
林俭愣住了，当即叫了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疯狂的兄长，虽然他不知道林倬会怎么做，但是却已然能看到自家大兄眼中的死志了。
“老夫命不久矣，不沾一身脏约么也是一载岁月，沾了一身脏也不过一载光阴，无论是先帝还是将门那些老匹夫都可以走的轰轰烈烈，老夫最后一程动静小了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或许在小妹心中，她的兄长就当是一个不惧污名为了天下甘愿赴死的英雄人物吧......”
林倬半开玩笑的说到，比起在世上如此消磨，他更愿意去追求最后的璀璨，既然是属于自己时代的落幕，又怎能悄无声息？
尊卑失序，如冠履倒置，富贵不归，如锦衣夜行......
他好歹也是一个时代的代表，又怎能甘于平庸，这是他的选择，或者说这是他的骄傲！
“是......”
林俭很清楚自己是劝不动眼前这个老人了，自己大兄决定的事情绝不是什么人能轻易动摇的，只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大兄打算怎么做。
“做你该做的事情去吧......”
林倬点了点头示意林俭可以下去了......
......
黄公公看着眼前苍老的林倬，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仿佛时间又倒回到那个随着先帝在北疆苦战狼族的岁月，他还记得眼前这个让先帝又爱又恨的文人一脸坚定的站在先帝身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林倬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战友了。
“林相客气了，若有什么吩咐差下人通知咱家一声即可，何须亲自登门，若是叫陛下知道了，咱家可担待不起......”
黄公公终究还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实际上他才是赵宏真正托付的人，但是明面上被托付的却是林倬，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黄公公客气，若非有事关大宁天下兴亡之大事，老夫又怎敢劳烦公公......想必公公也知道当今的天下并不太平，一些个不开眼的逆贼正在闹事，老夫此来是希望公公可以看在大宁江山祖宗基业的份上高抬贵手......”
林倬却是没有半点要和黄公公客气的，他很清楚别看黄公公算是赵宏为数不多的人，但实际上黄公公从一开始就不是赵宏的人，而是先帝的人，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他才会直接找上黄公公......
到底是忠君重要还是忠于大宁江山重要，对其他的太监来说是毋庸置疑的，当然对黄公公也是如此，只是黄公公所忠之君和其他人有本质的区别。
“林相言重了，若是与祖宗江山有关，咱家又怎敢有丝毫怠慢......不知道林相说的是哪方面事情需要咱家去办......”
黄公公的不动声色的看了看林倬，别人或许会小瞧眼前这个老态龙钟之人，但是他绝对不会，便是先帝都拿这个老人没办法，他自恃绝对不及先帝，自然不可能是这个老人的对手......
林倬没有开口却是用手指沾了沾碗里的茶水在石桌上写下了赵王两个字......
“林相这是何意？咱家不甚明白......”
黄公公双眸一凝，神色肃穆了几分，他想到过很多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老人会提及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离谱，他甚至怀疑眼前这个林府的掌舵人已然打算反水了，这是打算把他也拉下水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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