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节直面刘关张

    辅大国文学系副教授李衡天，带着燕大英文学系女生程慕雪，直奔了张远所在的宿舍。
    在途中，衡天先生开始继续试探这个突然造访的女孩子的口风。得知昨天下午刘立民曾经去程府约她出来见面，李衡天心头一动，打量着对方优美的侧脸、装作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你和我的这位得意门生，关系很亲密嘛。平时的交往想必也不少……”
    他原以为，燕大女学子会对此做一番掩饰，甚至讳莫如深。不料，程慕雪竟然一张口便承认了一切：“我和立民是情侣，我是他的女友但最近这一段时间我们吵嘴了，包括昨天下午——李先生，其实我经常听立民提起您，说您学问好、为人又正直，又有民族气节。”
    “就这些？”李衡天皱起了眉头。
    “当然不止这些，立民钦佩您的地方还有好多呢，比如——”
    “我是说，你们两个除了是情侣关系，你对他的事情还了解多少？”
    这一问，让燕大女学子露出了犹疑神色，她支支吾吾地一边看向衡天先生，一边说道：“这个……我……其实，他们几个好像暗中一直在和日本人对着干……至于先生您，不是也……”
    救国会会长顿时明白了一切：看来，自己的得意门生、救国会的骨干成员，到底未能严格遵守纪律，将他们所从事的地下斗争情况，透露给了面前这位友校的女才子。
    问题在于——刘立民这个小鬼头，究竟透露了多少？而他的这位洋气十足的小女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今天之前，李衡天也只见过程慕雪一面，而那一面，偏偏就是自己带着救国会成员、去磁器口电车厂解救副会长富明伦及其兄长。
    很显然，程慕雪看到了穿着便衣的日本宪兵是如何残暴枪杀富明伦兄长的——那血腥的一幕，没有哪个女孩子敢于直视。
    “程同学，北平人在日寇的统治之下活得是如何艰辛凶险、屈辱悲愤，我想你是应该有自己的认识的。每一个有良知的教师和学生，都不会也不应该熟视无睹。”
    衡天先生有意用含混的语言表达，进一步试探此刻与他并肩而行的燕大女学子。
    程慕雪听到这里，几乎面无血色，一颗芳心砰砰乱跳——她喜欢一表人才的密斯特刘，喜欢她的夏洛克，甘心做对方的女华生。但她却委实不愿意刘立民冒着生命危险、去和日本人针锋相对！
    她已经越来越肯定，男友及其朋友、师长那里有一张秘密的网，他们所从事的机密事情，也绝非一时半刻的心血来潮。但那张秘密的网，同样脆弱不堪——当其面对日本人的枪口与刺刀的时候！
    堪堪来到了张远所在的宿舍楼前，救国会会长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带着这名燕大女生共进退：至少在此刻，他与她是同一条线上的。
    “先生！”
    蓦地发现宿舍门口出现了衡天先生的身影，刘立民禁不住惊惶地叫了一声。
    彼时，张远仍半躺半倚在自己的床上，床脚则赫然端坐着燕京大学物理学系高材生关金文。
    传说中的“北平刘关张”，一个不漏地聚集在这方寸空间之内。
    更让刘关张惊诧不已的，则是稍后出现在衡天先生身旁的娇小女子——
    “小雪！？”
    刘立民再次惊呼的声音差不多高了八度。
    “张远，上午为什么逃课？”李衡天不理会刘立民的一惊一乍，双目如炬：“还有你，关金文，不老老实实在燕大上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在救国会会长的逼问之下，北平刘关张个个手足无措，面面相觑，张口结舌。
    “我……我身子有些不舒服……小关他……他照顾我……”小个子张远一边慌乱地拿眼睛扫视魁梧的关金文，一边吭吭哧哧地答复自己的先生兼领导。
    “他照顾你？从北平城外未名湖畔跑来照顾你？”衡天先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弟子的回答无疑是在说谎。
    “我也是偶然路过，顺便来看看他们俩的。……”一旁的关金文终于开了腔。
    “偶然路过？从昨天下午偶然到今天早晨？！”
    李衡天的这句话，不谛于一颗炸雷在小小的宿舍中爆响。
    被当场拆穿西洋镜的关金文，脸色顿时变得绯红，在救国会会长的凌厉目光中，他下意识地将张远凌乱的被子往自己的手边扯。
    这个动作没有瞒过李衡天，他已然注意到被脚处有一件异物：
    “那是什么？拿出来！”喜欢出枪者请大家收藏：(www.shandu.fun)出枪者六六闪读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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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