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定亲（娇娇）

        大中祥符六年（1013）九月初十，徐绵绵及笄之日，同时也是与温子卿定亲之日，双喜临门。
徐国公府当日十分热闹，宾客们个个夸赞徐家能找温子卿当女婿，就是天大的福气，尤其温子卿神算子以及首富的声誉，个个都想着攀上这样的关系。
另外，官家当日下旨，也赏了不少物件，内容就是定在了一个月之后，让两家好好准备亲事。
这样的事，在汴京城，绝此有这么一回，旁人更是私底下议论，徐家本就深得官家重用，如今，重用的地位更是谁都无法撼动的。
往年会有什么重大喜事，顾柒柒都会请半夏和清芽帮忙招呼女眷。
而现在女眷们皆由素心、祝芙蓉、曹颖香三人招呼。
谭依依嫁进辛家后，也有学会打理家事，原本今日她都主动帮忙招揽女眷们，但由于她刚被诊断出有身孕，被顾柒柒勒令歇息。
奈何谭依依已是忙碌惯了，不太习惯什么都不干，于是就央求让她做点陪女眷闲谈的事儿。
她一说，顾柒柒倒也觉得她挺适合这个的，便让谭依依跟着自己。
在其他人都在忙碌之时，半夏与清芽在园子里的石子路走着，而身后还跟着几位与她们相识的女眷。
“今日大娘子脸上的笑容，可都一直挂着，可见她心绪欢喜得很。”
闻言，清芽嘴角下意识的勾勒出一抹柔和的微笑，轻轻颔首：“是啊！大娘子竟是高兴，又是打心底舍不得娇娇。”
“姑娘家终究还是要嫁人的，日后我家文茹嫁人，我也是会舍不得，说不定在她辞别父母之时，我便会忍不住大哭了。”
“那我倒还好！”她生了两个儿子，都是娶媳妇的，要哭的，也是亲家母哭了。
半夏嘴角的笑容忽然凝了一下，目光仍然望着清芽，嗓音稍微小了一些：“你可否觉得大娘子待咱们好像冷淡一些？”
清芽微怔，“应该不会吧！我怎么觉得，都好像差不多呢！”
“这一两年，大娘子极少喊咱们到府上吃茶，说话了。”
她这么一说，清芽思索了一下，倒也是觉得。
不过她还是道：“大娘子家中有两位孙儿，还有儿媳，娇娇又要及笄以及定亲之类的，定是很忙，极少与咱们相见，那也是很正常的。”
“……”半夏心里对于她的话，倒是不认同。
清芽继续道：“大娘子的性子你我都是知晓，最怕麻烦了，你可见她有过几回与别家的女眷待在一块闲谈？就算还别家有什么喜事邀约她，她都只是去去，露了一把脸，便回去了。”
顾柒柒在汴京城身份地位高，但出了名的不爱与女眷们走得太近，当然，平时的应酬，还是有的，就是不多。
“可我始终都是觉得大娘子在疏远咱们。”
“你会不会想多了？”
“我还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谁知你自个都不知晓。”
被她说了一通的清芽有些懵了，无辜的抿了抿嘴，“我倒不觉得大娘子疏远咱们，许也是我与大娘子来往的数次不多的缘故。”
随即她又问半夏：“你可有问过素心了没？是不是大娘子有心要疏远咱们？”
“我早早就问了，素心却说没有的事。”半夏看了看她，还是有些保留的对她道：“许也是素心在大娘子身边侍候，自是不愿多说别的。”
“不可能。素心与咱们相识多年，一同侍候大娘子的，她有什么定会与你我说的，倒是我觉得你多想了。”
就算是清芽这么说，可半夏心底还是觉得清芽迟钝。
很快她们行回后院的偏堂，便不再继续这话题了。
到了未时，宾客们吃完筵席，渐渐辞别。
剩下的，都是近亲们，以及半夏清芽两家。
女眷们都围坐在一块，说说笑笑。
这时一名丫鬟便在素心耳边说了几句。
素心的神情微微一凝，她先丫鬟候着，她再绕去，在顾柒柒转达。
顾柒柒原本嘴角噙着浅笑，眼角含着笑意，而在听完素心的话之后，眼角的笑意很明显凝着，虽没褪尽，可也没了三分。
她侧首与素心道：“你亲自去与官人说一声吧！”
“那……”来人的怎么办？
“先带到偏僻之处，让继续候着。”
“是。”
过了片刻，顾柒柒对自己两侧的祝芙蓉和曹颖香，小声道：“你们细心招呼她们，我去去就回。”
“是。”二人前后应了一声。
顾柒柒一走，半夏和清芽都有注意到，便旁敲侧击地问祝芙蓉与曹颖香，结果二人都道不知。
清芽便不再多问，倒是与徐绵绵闲谈。
半夏寻了去如厕的借口，从里头出来。
再由侯爵府的仆人口中得知，顾柒柒是去前头了。
也就是男眷们所待之处。
她不假思索踩步前去。
到了拐弯之处，她便看见了顾柒柒与徐瑾坤，二人神情冷若冰霜，尤其徐瑾坤眉宇间透着惊骇的凛冽。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就算是这么想着，半夏步子仍然停在了远处。
顾柒柒语气淡淡：“晚一些我与你一同去一趟吧！”
“可今日是大喜日子，咱们都去了，那不是存心给娇娇添晦气吗？”
“那你觉得有什么办法呢？人都已经到府上了，还是特地挑今日前来的，你觉得咱们不搭理能行吗？”
徐瑾坤眼底渐渐冷却：“我知晓了。”
说完，他转身便进去了。
顾柒柒干跟了一会儿，她对素心道：“你想个法子，将女眷们送回去吧！”
素心脸上有些为难：“奴婢担心这般，倒人生疑，不如你主君外出，由我与两位娘子招待，可行？”
“不行！”顾柒柒停顿了片刻，摇首道。“我与官人不在了，自是有人会问我们的去处，你们应付不了。”
素心苦恼皱着眉头。
等她们主仆二人回到后院偏堂，半夏也已经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着。
素心脸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还笑吟吟地与所有人道：“我家娘子备了一些回礼，还往各位娘子不嫌弃。”
众多女眷们参差不齐地回应不会。
收了礼的女眷们便直觉提出辞别。
顾家女眷便是由韩丽娘带头，冯秋水和胡梅筠也只能跟着。
顾家所有人一走，剩下的，也就不多留了。
徐瑾坤和顾柒柒坐上马车，离府。
后头半夏的人，便已打听到了，他们是去了郭家。
郭家与徐家虽是外家，可多年来两家都不怎么来往。
也没什么好打听的。
于是就让人回来了。
郭家
当徐瑾坤夫妇二人到了郭老太太院子，郭老太太躺在床榻上，面色苍白，瘦骨如柴。
这些年郭老太太的身子骨不太好。
但又怕死，每每一有什么，就喜欢喊徐瑾坤到郭家来，还老是与徐瑾坤哭诉，自己当年如何照顾徐瑾坤的，如何对徐瑾坤好的。
徐瑾坤待郭老太太还是挺好的，每一次大夫缺什么药吊命，他都尽力去取来，费多少银子都在所不辞。
还有一次，郭老太太的药汤之中缺一味药，是徐瑾坤亲自到山上采回来，还因此从山上摔跤。
一回来让顾柒柒知晓了，便已是不欢喜了，但想着郭老太太是他外祖母，怎么也得要有孝心，她便忍了。
只能自己暗暗心疼徐瑾坤。
可是近期，郭老太太更是频频喊不舒服，一等他们到了跟前，郭老太太便只会装模作样，训斥身边的仆人，说她们大惊小怪的。
但一真有不舒服之处，郭老太太便凄惨的哭着，嗷嗷说起自己命苦。
总之，顾柒柒的总结就是，郭老太太知晓自己老了，病了，就心里不舒服，就爱折腾人，说白了就是怕死，觉得自己死了，反正你们也不会好过就是了。
若是平时，郭老太太将他们夫妇二人喊来，顾柒柒倒也认了，可是今日是他们女儿及笄，郭老太太半句祝福晚辈的话都不曾说，更别提以表心意之类的，反而还存心在她女儿及笄之日添晦气。
差到徐家的仆人，一开口就是郭老太太不行了，要死了。
哪有人会在大喜日子说出这样的话？
顾柒柒早就憋着一口气，所以在见到郭老太太时，她也是皮笑肉不笑。
郭老太太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对徐瑾坤与顾柒柒笑呵呵。
还指了指自己的小腿，“有些抽着疼，实在疼得我都喘不过气来，吓坏我身边的人了，才不得已在今日去告知你们。”
“看来前一些日子为外祖母所请的大夫，医术不好，连腿脚发疼都医治不了，我回头再厚着脸皮，去请温先生帮忙，看看有没有法子替外祖母缓解腿脚疼痛。”
“这是最好不过了，我听说温先生与娇娇定亲了，日后就是自家人了，他厉害之处，我可早就听说了，外祖母也是想着多活几年，能看着娇娇出嫁，生孩子，那外祖母便是死也走安心。”
听着她的话，顾柒柒心底冷哼一声。
郭老太太果然如同以前那般，是个贪婪的主，折腾了这么久，就是想让温子卿给她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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