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计中计

    顾老太太看了一眼顾柒柒，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异样的情绪。
    顾柒柒哪怕是察觉到了，她也是从容不迫，莹眸透着真诚，继续道：“我已嫁到了侯爵府，往后可不能时常待在祖母，难得今日回家，就让我为祖母尽尽孝心吧！”
    钱妈妈不语，只观了顾老太太一眼。
    顾老太太笑道：“难得你有这个心，便一同随钱妈妈侍候我就寝。”
    “是，祖母！”
    虽说是侍候老太太就寝，可大部分的事，都是由钱妈妈来做，顾柒柒便是静静，立于一旁看着。
    等至顾老太太朝她伸手，顾柒柒便上前搀扶了她落座榻上。
    顾老太太坐稳了后，顾柒柒再搀扶她睡下，为了她盖好了锦被。
    “姑娘，夜深了，由采蓉送你回厢房吧！”
    “好！”顾柒柒敦厚笑道。
    退出老太太厢房后，顾柒柒与素心、半夏随采蓉回了隔壁的厢房。
    正当采蓉要退下时，湘怡院方向那边，传来了令人惊悚的恐怕尖叫声。
    顾柒柒一愣，“这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采蓉回话。
    “要不去看看吧！好像是妹妹的声音。”顾柒柒道。
    采蓉犹豫了片刻，便也随顾柒柒一同去了湘怡院。
    她们刚踏入院子，就听见了顾心瑶尖锐的嗓音：“有鬼，有鬼啊，有鬼……”
    顾柒柒她们走近时，便看见一群女使和妈妈们，将顾心瑶围得水泄不通。
    但顾心瑶仍然是害怕嚷嚷：“有鬼，就在我厢房，有鬼……你们要护着我，不能让鬼靠近我。”
    原本睡下的韩丽娘，在听到传来的动静，便让孙奶娘给她更衣梳发，然后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瑶儿，娘在，别怕！”
    女使和妈妈们，见到她来了，纷纷退让出一条小路，让韩丽娘过去。
    “娘！”
    在韩丽娘还没来到她身边，顾心瑶便迫不及待地扑入了韩丽娘的怀里，然后紧紧地抱着韩丽娘。
    韩丽娘觉得一股勒住了的疼痛，就让她松开一些力度。
    顾心瑶浑然陷入了恐惧之中，根本就不愿意松开一些，面容有些脏兮兮，发丝凌乱，裙裾沾有了不少泥巴和水，显得很狼狈。
    “娘，那鬼影子在晃动，还会消失i，等一下又会出现了。”面容惊慌，双眸透着惊骇和惶恐，紧紧地盯着韩丽娘看。
    “不怕，有娘在呢！不怕，娘会保护你的。”
    韩丽娘安抚了顾心瑶后，就派身边的女使去顾心瑶厢房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妹妹这是怎么啦？”
    顾柒柒上前，问韩丽娘，语气溢着浓浓的关怀。
    “你怎么来了？”韩丽娘一抬眼见着她，内心瞬息间被不悦溢满。
    她就觉得只要顾柒柒在，她家瑶儿就不会好。
    顾柒柒就是一个扫把星，灾星。
    “我是听到了妹妹的叫声，我才过来看看的。”
    哪怕是在暗夜之中，可家中仆人个个手都提着灯笼，光线很清晰，顾柒柒仍然能感觉到韩丽娘对自己厌恶。
    这不禁让她想起她四岁那年，而顾心瑶刚好是一岁，学会了爬行，顾心瑶自己不小心摔跤了，又正好她在。
    她娘便以为是她推到了顾心瑶。
    当时就甩了一个耳光给她，至今她都还记得那种寒风刺骨的痛。
    哪怕她无论跟她娘解释，是她妹妹自己摔跤的，她娘还是不信她，还将她罚去跪祠堂。
    这也才是她噩梦的开始，往后，只要顾心瑶生病，一不顺心便不用膳，就连是手指甲断了，她娘都会对她谩骂。
    骂她的话永远都是离不开‘扫把星’三个字。
    而她爹爹从不过问她的事，对她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有多厌弃，但她可以肯定就是，她在她爹爹心目中，连顾心瑶这个嫡女都比不上。
    如果假如家中落魄，她相信，她爹和娘会毫不犹豫地将她卖了。
    这就是她的家人。
    冷血无情至极。
    她要是再学不会保护自己，学不会伪装，那么下场就连家中仆人都不如，甚至会死。
    “心瑶她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看看？”
    “闭嘴！”韩丽娘怒视她，“不用你在这里假装好心，滚开！”
    “娘，我也只是关心妹妹而已，我又没做什么。”
    离开？
    哼，她安排的好戏，还没上演完呢！
    而且她还没亲眼所见，她是不会走的。
    韩丽娘一看她委屈的模样，正要厌弃怒斥她时，一道娇声传来：“母亲，这都发生什么事了？就连在我院子都能听见，更别提爹爹了。”
    “这事也与你无关。”韩丽娘柳叶眉一蹙，盯着她眼前一身浅粉色长裙，长褙子，束着双鬟髻，圆润而白的珍珠点缀——顾心柔，也即是方梦梅那个贱人的女儿。
    “母亲，我也是关心关心姐姐。”
    “哼！”韩丽娘斜睨了她一眼，顾心柔跟方梦梅那个贱人是一个模样的，喜欢矫揉造作，故意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她看了，都觉得恶心。
    顾心瑶在看见顾柒柒和顾心柔，方才的无措和恐惧也渐渐褪去了不少。
    有这么多人在，哪怕是真有鬼，也会被人吓跑了。
    “娘！”
    韩丽娘喜极而泣：“娘在，你没事吧！”真的是谢天谢地，她女儿总算是缓过来了。
    “我真的我厢房看见了黑影子。”
    “放心，有娘在，有什么，娘都给担着，下人们去已经去查看了，应该就会有消息了。”
    “嗯！”
    韩丽娘唤来微月，带顾心瑶去梳妆打扮。
    微月扶着顾心瑶回韩丽娘寝室后，前去搜查的妈妈们回来了，“夫人，并没有瞧见什么。”
    “鬼啊！”
    不知道是谁惊恐尖叫一声。
    韩丽娘面容凝重，领着一群人冲了过去。
    顾柒柒也跟了去。
    顾心柔原本就是来故意看顾心瑶的笑话的，这没理由有热闹都不去看的。
    所有人齐齐赶到了顾心瑶厢房外头。
    一个黑影从窗口转移，渐渐又消失了。
    又再加上今晚的夜风比较大，吹得所有人不禁背后一凉，汗毛竖起。
    “鬼啊！”
    一部分胆小的家仆，急忙跑掉了。
    唯独还有几个胆子很大的仆人留下。
    韩丽娘看见这一幕，脚也不禁一软，幸好孙奶娘及时搀扶了她一把，她随即紧紧揪着孙奶娘的手臂，面容发白难看。
    顾心柔被吓得魂不着体，要不是她贴身女使文杏连喊了她三声，她都还没回过神来呢！
    顾柒柒眼睫毛一垂，随即也害怕地依靠在了素心的身上。
    素心顺着轻轻地拍了拍她家姑娘的背，“没事，姑娘，有我们都在呢！”
    月光透过黑云，散落在院子。
    黑影随之浮现，又引起众人惶恐。
    就在所有人都要惊恐离去时，黑影又消失不见了。
    众人不禁面面相窥，不知道该走还是留，大娘子还没发话。
    半夏陡然惊呼：“大姑娘你怎么啦？”
    “我……我……怕！”
    素心镇定做出了安排：“姑娘，我们扶你去坐一下吧！”
    “好！”
    正当她们转身时，天上的月亮又穿过了黑云，照着院子，厢房的窗口又出现了黑影。
    一群人惊呼，下意识就不断往后退。
    顾柒柒她们还没走多远，就被仆人撞倒，素心一时将顾柒柒扶稳，顾柒柒直接撞到了一旁的一米多高的假山上。
    “哎哟！”
    “大姑娘……”
    素心和半夏同时焦急喊道。
    这时黑影又不见了，所有人都看着她们。
    “姑娘你没事吧！”素心和半夏急忙将她扶起。
    “我没事！”
    “姐姐你可真不小心啊！”顾心柔哪怕是心里害怕，可也按捺不住幸灾乐祸。
    “我……咦，这是什么？”顾柒柒步子移开，一面光亮的镜子出现，而这时月光又散落院子。
    铜镜上发出了一道光晃晃的亮光。
    “这……”
    其他仆人也一愣，大家心中纷纷都隐隐约约浮现了一个答案了。
    顾柒柒蹲下，将铜镜捡起，“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一面铜镜在呢？”说着，她便翻看了这一面铜镜，借着月光，无意间照到了顾心瑶厢房的窗口。
    大家心中原本呼之欲出的答案，这时都变得明确了。
    原来就是铜镜照着窗口的缘故。
    这时已经换了干净衣裳的顾心瑶，回到了这里。
    正好也是看见了顾柒柒拿着铜镜，无意间照到了窗口。
    当即她便恍然大悟，快步上前，直接大力推了顾柒柒一把，“是不是你因为白天的事，所以你就故意在晚上，用铜镜撞鬼吓唬我？”
    “妹妹，我没有，这个铜镜是我无意间被人推倒了，然后就出现在我脚底下的，我没有想要装神弄鬼吓唬你的，我真的没有。”顾柒柒敦厚的表情，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顾心瑶。
    “这么多人都看见的，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的，这铜镜真不是我的。”
    素心：“姑娘都连掌心都摔破了皮，方才还是我们搀扶她起身的，她又岂会故意这般吓唬三姑娘呢？”
    顾心瑶一想到自己如此狼狈不堪的模样，想必早已经在家仆中传遍了，往后她在顾家哪有什么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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