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老太太登门（2）

    “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顾老太太目光慈祥，还微微泛起泪光，似乎极为思念般，又还透着一股舍不得。
    让一旁的顾柒柒看着，心里忍不住发出啧啧啧，她家祖母这么久未见，还是如同戏子般，如此会扮演。
    徐晟霖眨了眨眼，仿佛觉得顾老太太的话，有些奇怪，但又不能驳了顾老太太。
    毕竟是长辈。
    顾老太太又朝徐晟淼看去，“这是柒姐儿的老二？”
    “嗯，叫徐晟淼。”
    “看模样，也是个有福气的人。”
    “……”顾柒柒只笑了笑。
    福气？
    她家祖母，还真是会说话啊！
    能被她家祖母，这般夸耀，也定是觉得，他日，她官人有升职的可能，希望她家官人，能帮到顾家。
    最好是能让她父亲，升官职，再将顾明崇和顾明荣提携，成为几品小官。
    说实话，她祖母的想法，还真是异想天开。
    但是，老人家非要这么想着，她一个做晚辈的，也不好点醒她老人家的美梦。
    寒暄几句过后，顾老太太侧目朝钱妈妈看去。
    钱妈妈立即从丫鬟手中，取过包袱，“大姑娘，这是老太太亲手备了，三位哥儿的衣物。”
    闻言，顾柒柒下意识，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神色，非常惊讶道：“霖儿他们就是小辈，他们的衣物怎么好让祖母动手，为他们做呢？”
    “老太太心心念念三位哥儿，也极为疼他们，便动手为他们做了衣物，这还是老太太熬夜赶好的，我啊，几次劝说，让她早些歇息，她却是不肯，想着今日能来见着三位哥儿，好让三位哥儿穿一穿，看看喜不喜欢。”
    顾柒柒接过衣物，笑道：“瞧钱妈妈说的，祖母送他们的衣物，他们欣喜若狂都来不及了，怎么会不喜欢呢？”
    她家祖母这么大年纪了，还为他们做衣物，恐怕是在汴京城，也是唯一一位了吧！
    不过……
    她记得，打从自己有记忆起，她家祖母就不曾动过针线了。
    继而，她低首，对徐晟霖和徐晟淼道：“快快谢过外曾祖母。”
    “多谢外曾祖母。”二人异口同声。
    顾老太太露出了喜庆乐呵呵的笑声。
    “素心，你带两位公子下去，换上祖母为他们做的衣裳。”
    顾柒柒将衣物转交给了素心。
    “是！”
    素心明白大娘子，为何这般焦急，让两位公子哥儿换上。
    主要是为了显示两位公子，对顾老太太所做的衣物，非常欢喜。
    也不会落人口实。
    省得回头，某些不怀好意之人，到处乱嚼舌根。
    等素心一走，顾柒柒与顾老太太的话题，便随着小儿子展开。
    大概一刻钟后，素心将二位公子带来。
    顾柒柒瞅见了，他们换上新衣物，自然也是夸了顾老太太几句。
    徐晟淼嘟着嘴，不满道：“阿娘，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你都没瞅见，霖哥哥的衣裳不合身吗？”
    闻言，顾柒柒微怔，随后仔细一看，果真是短了半截。
    “就连我的衣裳，也短了。”徐晟淼委屈巴巴地道。
    原本他可是非常期待，外曾祖母给他做的衣物，然而，却是短了。
    后来，霖哥哥说，外曾祖母与家中关系不好，不曾来过，自然也就不了解，他们的身高了。
    他更觉得纳闷了。
    竟然是不了解，那为何不送其他的礼物呢？比如银手镯等。
    还有，如若真心疼他们，自然也是该打听清楚，他们的身高，才对。
    闻言，顾柒柒心里是发笑，可面容却是板着，训道：“你这个孩子，怎么这般呢？外曾祖母好心好意为你做衣裳，你怎可这般说话呢？”
    她之所以敢这般说淼儿，自然也是，该保留给顾老太太的颜面，省得以后传了出去，说她对顾老太太不恭敬。
    再说了，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所说的话，顾老太太也是不好动怒，即便是外传了出去，别人也不可能会说，一个三岁小孩子，怎样。
    “阿娘……”徐晟淼两眼挂着晶莹剔透的泪光，满眼写着‘我很委屈，我很难过’，但眼泪就是不曾从眼眶溢出。
    “还与外曾祖母，赶紧道歉？”顾柒柒仍然板着脸，催促他。
    “哦！”
    徐晟淼刚要张嘴，顾老太太连忙道：“这事怎能怪他呢？都怪我，未曾了解二位哥儿的身形。”
    闻言，顾柒柒面容维持浅笑，眼底却是疏离。
    这么多年，她只带了孩儿回一趟顾家。
    而她家祖母，不曾上徐家一次。
    又如何了解她孩儿的身形呢？
    “可即便如此，那也是祖母的心意，他就不该这般说话。”
    顾老太太仔细在脑中，掂量前后，再笑道：“这事怪不得他。”
    柒姐儿这般究竟这话题，可是在指责自己，多年未曾关心过，徐晟霖他们两位哥儿。
    “还不谢过外曾祖母。”
    徐晟淼依照，对顾老太太言谢。
    如此规矩听话，顾老太太也是着实寻不出，徐晟淼和徐晟霖的过错。
    倒是自己，今日行为，着实难以下台。
    而顾柒柒也不曾开口，让徐晟霖和徐晟淼二人，去将衣物换下。
    直到顾老太太着实忍受不了，心中的不舒服，开口让素心，将二人带下去，换下衣物。
    素心这才将二人，带回后院去。
    钱妈妈开口：“大姑娘，两位公子哥儿，衣物不合穿，此事，怨不得老太太，老太太可是做了几件衣物，我便做主，取了小的过来。”
    顾老太太也知道，她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顺着就道：“这样啊，回头，我再让人送来，或者，柒姐儿也可带着两位哥儿，回顾家坐一坐。”
    这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
    与顾柒柒维持好关系。
    “好，等我得空了，我带着霖儿他们回去。”
    顾老太太笑意微微僵凝，“也是，近日上门拜访的人，极为多，是很忙，等你有空了，再回娘家。”
    随即，顾老太太又转移话题，给顾柒柒说了，顾心柔她们几姐妹的状况。
    顾柒柒只是听着，只是偶尔会应一声，其他话，也不多说。
    事后，顾柒柒还挽留了顾老太太，在家中用膳，还备了些小礼，亲自将顾老太太送出门。
    马车走远了，顾柒柒仍然站在门口，继续看着。
    素心忍不住提醒她：“大娘子，该回去了。”
    “不急。”顾柒柒淡道。
    素心眼中布满了不解之意。
    “我若是早早进去，恐怕又会让人说闲话了。”
    直到看不见顾老太太的马车后，顾柒柒再转身进去。
    而马车上的顾老太太，一直让钱妈妈盯着徐家的门口看。
    看不见顾柒柒的身影后，钱妈妈眉间略透着愁意，“大姑娘行事十分谨慎。”
    “是啊，要不然这些年，我都特别不喜欢她。”
    做到滴水不漏。
    着实让她不喜。
    “如今她家官人，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了，总不能一直僵着。”
    “可老太太这般，她还是不肯回顾家。”
    “唉！她心思多，今日之事，也着实不妥当。”顾老太太话中，所指，就是两位哥儿的衣物一事。
    钱妈妈到嘴边的话，也搁了。
    “早知这般，我就该送其他物件了。”
    道完，顾老太太低首，若有所思。
    ……
    顾柒柒迈开步子，侧目问素心：“你可知，老太太为何要送衣物吗？”
    “一般衣物向来是亲近之人，方可其而做的。”
    “没错，可惜，咱们家的老太太，这是打脸了。”顾柒柒继续道：“今日你办事不错。”
    知晓将她两个儿子，都带来。
    闻言，素心欢喜一笑，“大娘子，跟你了这么久，自也是学到些什么。”
    随即，脸上微微有些困惑，“只是，老太太向来沉稳惯了，为何就要做出，如此没有把握之事呢？”
    “有几种可能，要么就是顾家缺银子。”
    “看着不大像。”
    顾柒柒只是笑了笑，“要么就是老太太舍不得，为我家孩儿花点什么。”
    “也是，咱们家有三位公子哥儿，老太太要送贵重一点物件，那可是花不少银子。”
    “还有，我家祖母，定是思虑了许久，觉得衣物最能显得礼为重，同时又是最能省银子的，而且，要是此事传了出去，那她也是赢得好声誉。”
    说到这，顾柒柒略微一顿，“只是……你可曾见我家祖母，动手做过针线吗？”
    “不曾！”素心摇头。
    “以前都不曾做过针线活，现在更不可能动手，去做针线活。”
    闻言，素心恍然大悟，“大娘子你是说，老太太为两位公子哥儿所做的衣物，都是他人之手？”
    “不然呢？这么多年未曾做针线活，还能做出，如此精细的刺绣，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素心倒是心里有些恼了，“老太太这举止，真是让人心寒。”
    “顾家的人，向来都是惺惺作态，尤其是我祖母，心思颇多，年纪也来了，还妄想着掌控一切，想让顾家在她手中，能光宗耀祖，日后也好向顾家祖祖辈辈，有交代。”
    素心沉思了片刻，缓缓道：“应该不止是这样吧！老太太急着想，让顾家主君升官，将来也能试图，封个诰命夫人之类的。”
    “你说的，没错，这才是我家祖母，最终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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