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塞人

    “祖母，我该知道的，也已经知道了，已经没有什么要知道的了。”谭锡元作揖道。
    顾柒柒嘴角仍是挂着弯弯的弧度，“既然这样，那我就要查一查，究竟是哪个丫鬟嚼舌根，你和心瑶他们先下去。”
    “是！”谭锡元作揖起身，顾心瑶仍是忐忑不安，跟着他。
    王劲和顾心柔，也告辞。
    “祖母若是无其他的事，我也下去了。”顾柒柒淡笑道。
    “你留下，我还有话与你说。”
    “是！”
    顾柒柒又稳稳地坐回了方才的位置。
    “四姑爷你也下去吧！”顾老太太将孟家兴支开。
    顾士丰带着他下去的。
    顾老太太扫了顾心兰，顾柒柒、韩丽娘、方梦梅四人一眼，不缓不慢地道：“钱妈妈带人去找嚼舌根的丫鬟了，很快就会找到是谁。”
    她端着身侧的茶盏，低首，吹了吹茶汤。
    抿了一口，“最好是老实交代了，省得我去查。”
    方梦梅与韩丽娘对视了一眼，这件事牵扯彼此的女儿，他们是不可能再扯出这件事。
    唯独就是顾柒柒和顾心兰二人了。
    韩丽娘怒问顾柒柒：“是不是你干的？”
    顾柒柒莹眸淡淡地瞅了她一眼，“母亲说这话，可有证据，我与我家官人，一直待在闺房之中，直到是半夏来说，出了事，我才来玉荣院。”
    “谁知道你中途有没有离开过？”
    对于韩丽娘的咄咄逼人，顾柒柒仍是从容道：“如果我有要对她们下手的动机，那么我在刚才回答谭妹夫话时，我就不会是那样说了，而是，直接承认了，心瑶妹妹和心柔妹妹，都是被毁了名声之人。”
    “你是当着大家的面，你不敢承认，若不是这样，你早早就会恨不得告诉谭姑爷，你妹妹被毁了名声一事。”
    闻言，顾柒柒面容渐渐一沉，透着清冷，眼眸宛如深夜之中，薄凉的月光一样，身子微微侧边靠去，表示不太愿意与韩丽娘靠得太近了。
    “母亲都这般说了，那我只好等会儿见着谭妹夫时，我便按照母亲所说的那样，告诉他。”
    韩丽娘疾言厉色：“你敢！”
    “母亲，是你要一直冤枉我，我若不是这么做，那岂不是太冤了？”
    “好了！”顾老太太面容严厉，突然出声打断她们，“这件事不是柒丫头干的。”
    “那是谁？”韩丽娘话一落，当即看向一直不说话的顾心兰。“是你？是你这个贱人！”
    顾心兰恭谨低眸，并不将韩丽娘发怒的神情，看在眼里。
    “不是我。”
    韩丽娘质疑的眼中，盯着她：“不是你？”老太太都已经说了，不是顾柒柒，那就只剩下她了。
    顾心兰眼中微微泛起水雾，可怜兮兮道：“祖母好不容易让我回顾家，我怎敢做出这样的事。”
    “你之前就是嫉妒心瑶嫁的好，这件事要不是你干，谁信啊！”
    方梦梅见韩丽娘质问顾心兰，自己倒不出声，觉得这种嚣张跋扈之事，还是由韩丽娘做好了。
    “真不是我干的。”
    顾心兰泪眼婆娑地望着顾老太太：“祖母您要相信我，真不是我干的。”
    顾老太太眼底一沉，多了一丝的思索。
    心兰刚回顾家，今日又出事了，首先被怀疑的人，就会是她，想必她也不会这么傻乎乎，就放出这些流言。
    但也有一种可能，恰恰就是心兰也想到这一点，故意放出流言蜚语。
    所以，这件事究竟是谁干的，都要等到抓到了人，才会水落石出。
    绷着嘴角，冷道：“那就等钱妈妈回来，再说吧！”
    一炷香的工夫。
    钱妈妈步履急促而至。
    她在顾老太太耳边，轻声道：“没找到丫鬟。”
    “怎么可能。”顾老太太眼眸一凝，脸色如同黑云般。
    “这些丫鬟们都说了，她们互相在一起，是有伴的。”
    “我听谭姑爷的话，可不是一个丫鬟私底下说的，而是三四个丫鬟，或者是两个丫鬟在一起说的。”
    “那……”
    顾老太太冷冷道：“不承认，那就以盗窃之罪，将她们通通都杖打了，谁若是指证了，那就免了责罚。”
    “是。”
    钱妈妈退下后，不久，院子里传来一阵阵的哭声和凄惨的尖叫声。
    顾老太太喝止茶汤，眼角的余光一边观察着顾心兰和顾柒柒，以及韩丽娘、方梦梅。
    个个神情不同，却没有一个是惶恐不安的。
    最淡定的人，莫不过就是柒姐儿了。
    不过，她之所以将柒姐儿留下来，是有其他的话，要与柒姐儿说。
    顾老太太缓缓启唇：“柒姐儿！”
    顾柒柒朝她看去。
    “你为大姑爷生下三子，如今宅内也就只有一位妾室了，日后大姑爷可是前程无量之人，一位妾室着实寒碜，不如祖母为你物色几位妾室？”
    “祖母这话说的，我一时没办法答复您，我还需问过我家官人，若是我家官人同意纳妾，我定会与祖母说。”顾柒柒嘴角弯弯，勾着淡笑，语调不慌不忙地道。
    “女子本就该为郎君纳妾，这也是本分的事儿，你倒好了，还需问过你家官人，你这毫无疑问，在逼迫你家官人，不能纳妾。”韩丽娘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刻薄道。
    “母亲说的是，都是我的不对，我定向我家官人，好好反省，直至我家官人同意了，我便再出门。”
    闻言，顾老太太微怔，随即轻松笑道：“柒姐儿紧张的。”
    “……”
    “连家门都不出了。”
    好不容易将她盼回顾家，可不能就这么让顾柒柒回去了，更不能让顾柒柒不回娘家。
    “母亲的话，着实让我感到惭愧，我必须要更加听从我家官人的话，我家官人若是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让我往西，我绝不敢往东。”顾柒柒低眉顺眼。
    她要是不这样，恐怕今日她家祖母，非要将人塞给她家官人。
    “你……”韩丽娘怒瞪她。
    她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的不明白？
    老太太摆明了，就是要塞人到她家中。
    如今倒好了，就着自己的话，让自己成为那个，坏了老太太的事的人。
    顾柒柒首更放低了些。
    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见状，顾老太太心一恼，她一呼一吸，将心中的恼怒，平息了不少。
    “柒姐儿，若是有人帮你，你也能专心照顾好三位哥儿，你的正妻之位，你的荣华富贵，无人能抢的了。”顾老太太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接着道：“若是你一直阻挠你家官人纳妾，他虽是现在不生你气，日后也定会因此事而与你生气，到时便会坏了你们夫妻的情分，那可就不值得了！”
    “而我这般说，也是为了你好，也是提点提点你，省得日后，别人说起，就说我们顾家不懂教女儿。”
    韩丽娘附和：“就是，你名声坏了没关系，可别连累我家瑶儿。”
    “母亲这话说的，究竟是谁的名声不好呢？”顾柒柒嘴角勾着冷笑，反问她。
    随后她不等韩丽娘作答，她又接着对顾老太太道：“祖母的用心，我已知晓，虽说宅内之事是我在管，可说到底，还是会官人说了算，我事事都要问过他的。祖母放心，待会儿他若是来了，我定会与他说此事，还会让他感谢祖母对他的好。”
    闻言，顾老太太的笑意渐渐一凝。
    虽然她是知道，柒姐儿当了这么多年的主母，自会有自己的主张，但几次碰壁，着实让人感到不快。
    安插不了人进去，又不能让柒姐儿听从自己的话。
    难道就要这样让他们回去了？
    方梦梅静静不出声，视线却在顾老太太和顾柒柒之间，来回打量。
    心里冷笑，前一阵子老太太往心柔房中塞人，如今轮到顾柒柒了。
    这时，钱妈妈杖打完丫鬟们，进来与顾老太太禀告：“个个都是不承认，有说过三姑娘和五姑娘的事。”
    顾老太太腰渐渐挺直，眼眸微微一眯，“看来嘴巴都是很硬啊！先将她们关在柴房，明日都将她们发卖了，同时换一批新的丫鬟。”
    “是。”
    等到钱妈妈退下后，顾柒柒起身道：“祖母，若无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了，说不定官人已在闺房等着我了！”
    “别急柒姐儿，若是大姑爷来了，那就让他来这边坐坐。”
    顾老太太对身边的丫鬟幼芙，使了个眼色。
    对方福了福身子，便退了下去。
    这让顾柒柒不得不再留下来。
    顾老太太：“柒姐儿你觉得今日之事，究竟是谁指使这些丫鬟？”
    “我不知。”顾柒柒摇首，淡道。
    “你想一想。”
    顾柒柒停顿了片刻，又道：“我还是不知。”
    “我倒觉得是心兰所为。”顾老太太如同刀子般锃亮锋利的眼眸，直朝顾心兰看来。
    顾心兰手指捻了捻，面容仍然镇定，透着恭顺之意，“祖母，此事真不是我所为，顾家对孟家如此重要，我又岂会毁了顾家？”
    “这话听上去，是没错，但以前嚷嚷不甘心的人，可是你。”
    “那是我不懂事，如今我懂得世间薄凉，唯独家人才是最好的。”顾心兰连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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