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揭破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辆马车行驶而过。
    王佳蓁面色充满了不安，帕子被她蹂躏成皱巴巴，最后一团握紧在掌心里。
    “奶娘你说，此次顾大娘子下帖子到我家，指名要见我，是不是她想要对我做什么？”导致她家继母欢喜得很，还特地从她继妹首饰盒子里，取了一部分好看的首饰，让她使用。
    就连她现在身穿的襦裙，都是王佳瑜前几日刚做好的新裙子。
    若是顾大娘子不知晓，她私底下教唆曹颖香，帮她问徐晟霖的事，她此时肯定会很高兴。
    现在她只有心声惶恐、害怕、虚心以及不知所措。
    “姑娘别心慌，见着顾大娘子之后，咱们见机行事，谨记，勿要慌。”
    “哦！”
    王佳蓁虽是这么应了她的话，可心里还是不自觉生出了害怕。
    马车在一家茶馆子停下，苏妈妈搀扶她下马车。
    茶馆门口，早已有紫烟等候，她见着她们二人，便道：“我家大娘子早已在厢房等候二位，请跟我来吧！”
    王佳蓁客气说了一声劳烦了。
    紫烟将二人引到了二楼的第一间厢房。
    王佳蓁步入，绕过屏风，便见到顾柒柒从容淡定的坐着，手里正端着一碗茶汤。
    “见过顾大娘子！”王佳蓁屈了屈膝，行礼。
    “坐吧！”顾柒柒淡淡示意她落座一旁的椅子。
    紫烟上前，为王佳蓁递上一碗茶汤。
    “王姑娘试一试这茶，是我亲自碾压击拂出茶汤，味道如何？”
    王佳蓁心里打鼓，捉摸不透顾柒柒这举止，究竟是何意。
    她低头，抿了一口茶。
    甘甜清醒，令人忍不住回味。
    这比她以往喝过的茶汤，还要好喝。
    她嘴里不断夸赞顾柒柒的击拂茶汤的手艺。
    “我是喜爱喝茶，自个便悟了一些。”
    “顾大娘子果真是聪慧，就连我家母亲，都时常夸赞您！您是我们这些当姑娘的榜样。”
    “王姑娘不必如此夸赞我，我啊，与你相比较的话，我愿甘拜下风。”
    闻言，王佳蓁心一慌，面色当即微微泛白，端着茶盏的手一顿。
    仔细观察着她们二人的苏妈妈，心暗暗生急，明明之前她都嘱咐了她家姑娘，为何就被顾大娘子这一句话，就慌了阵脚。
    再这样下去，可不妥！
    正要借用咳嗽，令她家姑娘回神，就这时，顾柒柒目光正直直的看着她，瞬息间，将苏妈妈吓了一跳，忙不迭低着头。
    心底的恐惧至今还在扩散……
    “你见曹家姑娘，与我家淼儿交好，你便主动与她结为闺友，还让她问我家淼儿，他大哥的消息。你明知我不喜欢你接触我家霖儿，你偏要这么做，你这是让我故意去讨厌曹家姑娘，你这般利用她，你猜她可会知晓？”
    “若是让她知晓了，你可会觉得内疚？”
    面对顾柒柒的多次逼问，王佳蓁端着茶盏的手颤了几下，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忙不迭将茶盏放好。
    视线不敢看向顾柒柒，而是低着眼眸，道：“顾大娘子，我着实不知您在说什么，我与曹姑娘交好，就是想着她性子单纯……”
    “王姑娘，你本质我已看透了，你不必在我面前不承认。”顾柒柒看她的眼神，渐渐冷却：“我知你在王家处境不好，继母待你不好，你想着借用婚事，摆脱家里，可你万万不该利用曹姑娘，更不应该在我的警告之下，你还一意孤行，非要与我家霖儿有接触。”
    王佳蓁终究是心里有算计，可也是个姑娘家，被顾柒柒当面指出，又再加上前一段时日的担心受怕，此时早已经忘记了苏妈妈的嘱咐，眼泪控制不住啪嗒的掉落。
    委屈的哭出声。
    顾柒柒原本冰冷的心，骤然间一软。
    不过内心的思绪，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神情仍然是一副疏离高冷。
    “你身世本该让人觉得你可怜，可你自己做的事，却让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可怜。”顾柒柒又继续淡道：“如若你对我开口，请求我帮助，我定会看你可怜，我会伸手帮你一把，还会为你求得一门好亲事，可你不是这样，还算计旁人，你如此深的心机，着实让人觉得可怕！”
    王佳蓁低声抽噎。
    扑通一声。
    苏妈妈跪着顾柒柒面前，双眼通红，“还请顾大娘子别怪我家姑娘，都是奴婢出的主意，是我见了徐大公子家世不错，便想着日后我家姑娘与他成亲，定能让我家姑娘出一口恶气，还可以让王家所有人，都看我们家姑娘的脸色度日，是我犯糊涂了，还请顾大娘子别怪我家姑娘，还请你帮帮我家姑娘……”
    顾柒柒冷眼看着苏妈妈，她面容无动于衷，因为她刚刚看了苏妈妈一眼，她便觉得苏妈妈不是简单的人。
    面对这样的人，撒不撒谎也只有苏妈妈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她都懒得去揣测苏妈妈心思，更因为不管是苏妈妈还是王佳蓁，都将与她无关了。
    苏妈妈见她不语，便赶紧回首，扯了扯王佳蓁的裙摆，示意她赶紧跪下。
    王佳蓁依照她的意思办了。
    还道：“还请顾大娘子原谅我这次，我是真心想离开这个家，我不想待在王家，可我有无处可去，还请顾大娘子帮帮我……”
    顾柒柒眼神与她目光对视：“你也别把自己说得如此可怜，比你可怜的人，大有人在，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我便对你家母亲提过你，她为了想讨好我，便开始对你有和颜悦色，吃喝穿绝不会亏待你，当然，这也比以前好很多，可你呢，仍然不知足。”
    “这些年你敢说，没有见过我家霖儿？”
    面对顾柒柒的质问，王佳蓁心又一慌，楚楚可怜地哭着，不敢答话。
    “我家霖儿刚去学院时，偶尔会回家，会与弟弟妹妹上街，可巧的是，每一次都能遇见王姑娘。”
    顾柒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要不是你们主仆二人算计的，我怎么都不相信。”
    之后，她便向徐瑾坤提过此事。
    大儿子再也没时间回家了。
    “行了，今日该说的话，也都说完了，你们二人请起吧！”
    王佳蓁却看苏妈妈一眼，见苏妈妈仍在跪着，她又继续跪着。
    苏妈妈恳求道：“还请顾大娘子，将我家姑娘从水深火热之中解救出来吧！”
    “五姑娘身边有你这么一个仆人，你定能为她想出更好的法子，让她在王家过得舒心。”
    算计她的人，她从不会伸手去救。
    因为她觉得，那都是对方活该！
    “紫烟，将她们扶起来，送客吧！”
    “是！”
    紫烟上前，将王佳蓁扶起。
    苏妈妈见事情早已经无法更改，只好为自己留一份薄面，自己站起。
    王佳蓁抹净眼泪，红着眼看着顾柒柒，见她仍是冷漠对待自己。
    内心不知不觉生出了怨恨。
    若是她像顾大娘子这样的家世，她就无需受这么多的苦了。
    也能像顾大娘子这般，对谁都可以冷漠，谁都还要巴结讨好。
    “顾大娘子，你可知晓为何我会嫉妒颖香吗？她家世比我好，有爹爹和阿娘，她要什么有什么，唯独我什么都没有，我还要处处巴结讨好他人，如若不这么做，我便什么都得不到。”
    “所以！”顾柒柒抬眸，缓缓看向她，“这也是你算计的一个原由吧！”
    “……没错！”
    “可你知晓曹家姑娘是真心待你的吗？”
    “……”她怎会不知呢？可她不在意，她更想摆脱家里的一切。
    “你可知，得一个真心待你的人，真的很难得，或者有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有。”
    她在王佳蓁身上，能看到过去的自己。
    想到顾家对自己的种种……虽说曾经有过绝望。
    但她仍是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定还之。
    而王佳蓁却是主动算计身边的每个人。
    这是不对的。
    “顾大娘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为何你一见到我，你就不喜欢我？我比别人都还要努力识字，完成先生布置的学业，我比曹颖香还要努力，为何你就看上她，而看不上我呢？”
    她回家了想了很久，为何曹颖香会被约束在家中。
    经过一番打听。
    就是顾大娘子的意思。
    想来想去，她就猜到了，顾大娘子看上曹颖香了。
    “我家霖儿为长嫡子，侯爵府的一切荣誉，都与他息息相关，你可知他肩上担子有多重？你觉得身为他的妻子，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我可以不求当他妻子，我可以当他的妾室，或是当个侍候他的丫鬟，我都愿意。”
    闻言，顾柒柒沉默了片刻，莹眸渐渐转变深沉。
    她着实没想到，王佳蓁对霖儿是有一分真心。
    可这一分真心，在家族面前，如同蝼蚁。
    而且最重要的是王佳蓁，性子本身便爱算计他人。
    这日后家宅都不得安宁。
    这样的人，万万不能待在侯爵府。
    更不能待在霖儿身边。
    她淡淡看向王佳蓁，“我家官人如今便也只有我一位娘子，我希望日后我儿子他们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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