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怼了

    钟妈妈心思转了转，笑道：“大娘子今日较忙，老夫人的事，还是交由奴婢去处理即可，如若老夫人病情严重，奴婢定会禀告大娘子，绝不隐瞒半分。”
    “哦！”顾柒柒冰冷的眼眸带着讽刺的微微一眯，像是不知道钟妈妈心虚故作镇定的模样，道：“反正我人都已经来了，那我便进去给婆母请安，确定了婆母的身子状况，我再到前院去。”
    她不顾钟妈妈的阻拦，她一手将钟妈妈推至一旁，快疾而入室内。
    江淑莺在室内早就听到了她们的说话声，便赶在顾柒柒踏入之前，跑回到床榻上躺着，闭着眼眸。
    顾柒柒一看她，虽说肤色差了一点，但她知道江淑莺是装病。
    她柔声唤着：“婆母醒醒！我是柒柒，可有哪不舒服的？”
    江淑莺像是听到了她的呼唤，才睁开了眼，目光落在顾柒柒身后的钟妈妈身上。
    钟妈妈急忙上前，绕过了顾柒柒，弯腰将江淑莺小心扶起，关怀问道：“老夫人还有哪不舒服的？回头奴婢亲自去请大夫。”
    江淑莺故作咳了两声，钟妈妈慌忙顺了顺她的心口。
    “无大碍。”
    钟妈妈哭着道：“昨晚一晚都没睡着，怎么会没大碍。”
    顾柒柒眼底充斥着冰冷，静静的听着他妈主仆二人一唱一和。
    反正不管怎么听，都是在怪她，不请大夫。
    “婆母，我这就派人去请大夫，前院的事，我都已经请人看管好了，我亲自在婆母床前侍候，直到婆母没事为止。”
    闻言，江淑莺微怔，随即又咳了两声：“今日是霖儿成亲的大好日子，你又是管家的娘子，你还是去前院忙吧！我的事，又钟妈妈还有大夫就行了。”
    “钟妈妈虽是服侍你多年，但我总归也是关心婆母，还请婆母让我留下来。”
    江淑莺故作柔弱，低眸时，闪过了恼意。
    她原本以为今日这么忙，没人会注意一个丫鬟，没想到，这一举动，还真让顾柒柒察觉了。
    那么损坏顾柒柒声誉一事，只能暂时搁浅了。
    不过，她还有另外一个计划。
    “我的身子不利索，实在遗憾，见不到霖儿成亲的场面。”
    听着江淑莺失落的语气，顾柒柒的内心不禁冷笑，打小江淑莺就不疼她四个孩子，如今大儿子成亲了，江淑莺就在这里假惺惺的关心，看来，后面还是有招数等着她的。
    “婆母若是想知道，我回头让人与你好好说说今日的场面，就算婆母不在，也会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这些年顾柒柒把控的牢牢，江淑莺原本是死心的了，谁知她一听说顾柒柒打算在徐晟霖成亲之后，就将侯爵府的事，转交给新妇打理。
    她就想啊，她对付不了顾柒柒，但要对付一个祝芙蓉，那她还是足足有余的。
    于是夺管家之权的心，就立即燃起了。
    最关键是，她手里还有一枚棋子。
    “我总会见到新妇，问问她，便会什么都知晓了。”
    “也是，都到婆母这个岁数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啊？成亲的场面更是见过数不胜数了。”
    江淑莺面容微微一凝，锦被底下的双手渐渐攥紧。
    别以为她不知道，顾柒柒就是在讥讽她年老色衰。
    “你还是先去忙吧！”
    对于江淑莺的驱逐令，顾柒柒丝毫没放在心上，而是搬来了圆凳，就在坐床沿边，目不转睛的盯着江淑莺看，“婆母气色极差，也难怪会生病。”
    “……”江淑莺目光蕴含着警惕，盯着她看。
    “这些年公爹也少到梅花院来，婆母气色自然也好不了。”
    “……”江淑莺的面色不知不觉就沉下。
    顾柒柒径自道：“我这个人的性子比较容易记仇，别人若是执意要找我麻烦，那我奉陪到底，如若是安分守己地，那么我也会还她的安静，该属于她的东西，我不会少给她。”
    江淑莺看着她，不禁想起了当年，顾柒柒最初嫁到侯爵府时的模样，青涩胆怯，低眉顺眼，从不敢违背半句话。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
    顾柒柒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容易掌控的人。
    眉梢之间都有一抹岁月停留时的狠意与冰冷。
    也是，这么多年了，顾柒柒怎么可能会一成不变呢！
    况且，徐瑾坤又为顾柒柒挣了从一品诰命夫人的身份，顾柒柒现在是谁都不怕了。
    顾柒柒见她不出声，又道：“婆母身子一直都不好，偌大的侯爵府人来人往，安静不下来，不如过了今日，我去与公爹说说，将婆母送去庄子养身子吧！什么时候养好了身子，婆母便什么时候回侯爵府……”
    这不是摆明要将自己送去偏僻的庄子，自生自灭了吗？江淑莺急忙打断了她的话：“不用了，我身子就是这两日才不爽，我过一阵子便会好了，而且我也不习惯在庄子住，你不用到你公爹面前说此事。”
    她现在跟徐宏闻早已经没有了什么夫妻感情。
    如果顾柒柒跟徐宏闻一提此事，徐宏闻肯定会二话不说就会同意了，正好徐宏闻还可以送顾柒柒这个人情，讨得顾柒柒一家子的好感。
    “婆母，我的建议便是要与公爹提一提，毕竟你们都是夫妻，我们又是家人，自然都是为了你好。”
    “……”江淑莺一句都不信顾柒柒所说的话。
    将她送走了，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到侯爵府。
    说不定她到死的那日，她都还是不能回到侯爵府。
    顾柒目光一瞥，便深知江淑莺在想什么了。
    她故作不解江淑莺的心思，对江淑莺笑靥如花道：“归根到底，我都是为了婆母的身子好。”
    “我身子我心里清楚，我还是那句话，养今日便好了。”江淑莺决定出击：“说到底，今日便是你不让去请大夫，是吗？觉得在大喜日子请大夫，是一种晦气的事，对吧！你也是害怕众人指责你不孝顺，毁了你的名声？还给你孩儿们抹黑？”
    闻言，顾柒柒嘴角的笑弧，渐渐褪去，她目光寒凉直视着江淑莺，让一时不出声的她看上去不怒自威。
    嗓音冰凉：“婆母心里都明白，何必挑破来说呢？”
    江淑莺对视她的目光，身心一凛，下一瞬息间，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她推开钟妈妈，直接坐直。
    瞪向顾柒柒：“你是知晓我装病的事？”
    “……”不回答她，就是最好的答案。
    “你是存心看我笑话？”
    顾柒柒面容无波澜，冷冰冰道：“是婆母先有算计我的心思，我自然也是将计就计，配合你演出罢了。”
    “毒妇！”江淑莺冲她谩骂：“人人道你顾柒柒贤良淑德，你在我面前就是个毒妇。”
    顾柒柒仍然是面无表情：“婆母这话是在说我对很苛刻你了？梅花院上上下下，即便是当年旱灾之时，丫鬟不曾减少，如今更是好吃好喝相待，一有仆人走了，立马就会有新仆人接上。”
    “每月为你订制两身衣裳，两套首饰，更别提逢年过节之时，赠送的稀罕物件，算得上价值千两银子，难道我还不够对你好吗？”顾柒柒冷笑讥讽道：“还是说，婆母是真的想我虐待你？”
    她目光离开了江淑莺身上，转而漫不经心的盯着室内看了一圈：“不过，你给我添加了莫须有的罪名，我若是不这么做，那也太对不住我自己了。从明日起，梅花院的开支减少一半，仆人减少一半。”
    “你敢！”江淑莺怒发冲冠地瞪着她。
    她出嫁之时，什么都不缺，嫁到了侯爵府之后，她所用的物件更是精致，比身边的大臣女眷们，还要好。
    如今她已到了这个岁数，还要吃苦受罪。
    她当然不愿意了。
    “没什么不敢的，官家也一向提倡，节俭，为了不落他人口舌，我也会规规矩矩依照官家的话去办的。”
    “顾柒柒你少在这里说这些，我以前是什么开样的开支，现在也是要如此，日后更是要如此，你敢少我一文钱，我定会到处与人说，是你亏待我，不给我饭吃。”
    看着江淑莺像个泼妇一般，顾柒柒仍然是非常淡然：“婆母若是要这样，那好啊！我就要看看你，是否能与谁说？”
    说完，她缓缓站起，“婆母是无病，那就不用请大夫了，我先走了，前院还忙着呢！”
    江淑莺目光怨恨瞪着她，现在的顾柒柒在人前人后都不知道有多风光，而她只能待在一个破院子里，她只要一想到众多女眷对顾柒柒阿谀谄媚，她嫉妒得发狂。
    这些原本就该是属于她的。
    她可是侯爵府的嫡娘子。
    走到了七八步后，顾柒柒一顿，转回身，望着江淑莺，她就算是看见江淑莺眼中的怨恨，她神情仍是淡然如水：“对了，之前你们差遣的丫鬟已经被我发卖了，钟妈妈是婆母身边的老人，但如果做错了事，我也一样有权处置。”
    面对她的要挟，江淑莺发疯一样，爬下榻，跑到顾柒柒跟前，瞪着她：“你敢！”
    顾柒柒继续淡道：“我没什么不敢的，现在的江家，早已经不是以前的江家了。”
    哼，别说不敢与他们作对，还要处处巴结讨好她家官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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