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算计

    贝瑞卡昨天的演说非常成功，第二天美国几乎所有的媒体头条都登载了演说的全文，但是，贝瑞卡却感觉不出任何高兴的情绪，因为她明白昨天晚上她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也捅了一个马蜂窝。
    哈里·辛克莱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贝瑞卡思忖着，一击不中必受反噬，应该采取什么补救措施呢？
    就在贝瑞卡冥思苦想的时候，苏颜和穆子扬走了进来。
    ……“妈妈，你找我？”
    “苏颜你给我解释一下……”贝瑞卡的表情能够看出她内心的愤怒“这就是你的最新科技产品？”
    说到这里，贝瑞卡指了指穆子扬……“他甚至无法完成一次刺杀任务！苏颜，你必须更改你的生产计划，把人工智能放在首位，而且要刻不容缓，我们必须用那种武器来对付哈里·辛克莱的反扑……以及今后的敌人……”
    “没有必要……”苏颜坐到贝瑞卡的对面，她翘起二郎腿，用大咧咧的语气回应着母亲的指责“他就是最好的武器，你知道吗？就是昨天他挽救了你的生命……”
    “怎么回事？”
    “穆子扬在狙击点准备行动时，发现了两千米之外的一座大楼楼顶还隐藏着一个狙击手……”
    “两千米？你确定那不是一个楼顶清扫工人么？”
    “贝瑞卡女士！”苏颜提高了自己的嗓门“狙击手开枪了，他向你发射了子弹！”
    “是吗？那他的枪法不是太好。”
    “贝瑞卡女士！”苏颜跳起身，她两只手撑在桌子上向自己的母亲喊到“是穆子扬用子弹把射向你的子弹击落了”
    “哈哈哈哈……”贝瑞卡大笑起来，说真的她从昨天晚上郁积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她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最搞笑的笑话。
    “你笑什么？”苏颜觉出自己有些失态了，特别是当着一个“电脑人”的面……“电脑人”是她对穆子扬的最新定义，之前她思考过各种名称，从“机器人”到“智能机器”甚至想到了“新生婴儿”，总之想过各种名称，最后她觉得只有这个名称才是最恰当的定义。
    贝瑞卡终于不笑了，她站起身走到穆子扬身边……后者一直站在房间中央……贝瑞卡仔细观察着穆子扬，这是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观察苏颜的“新产品”。
    “不过是血肉之躯罢了”贝瑞卡甚至用手抚摸着穆子扬的皮肤“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和脉搏跳动，这是什么外星科技啊？苏颜，我可以随便从我的部下里找出几个比他更强壮的人来……击落飞行的子弹？只有那种硬邦邦的，由金属制成的，由电池供电的真正的机器人才能办到！”
    “贝瑞卡女士，你印象中的机器人是什么东西啊？那不过是十年前人类的无知想象……”
    “苏颜！”贝瑞卡发火了
    “等一下……”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电脑上”穆子扬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他感觉到房间里的气氛开始向失控的方向在发展，这让他很困惑:为什么这些人类会如此缺乏逻辑呢？
    “其实我昨天晚上所做的事情是可以复制的……可以重复的……可以找个人开一枪，我……”
    “沃克”不等穆子扬说完，贝瑞卡把沃克叫了进来“你领着这个……这个人去地下室”
    ……因为这里是贝瑞卡临时在这个城市租借的竞选总部，没有专门的实验室，开枪这种事情只能放到地下室进行了。
    沃克领着穆子扬出去了，房间里苏颜和贝瑞卡面对面的坐在桌子两侧，她们谁也没有说话，都等待拿着“实验”结果说服对方。
    很快，沃克就走了进来，他将两粒子弹的弹头放到了贝瑞卡的面前，然后冲着贝瑞卡点了点头。
    这太让贝瑞卡震惊了，她仔细去看那两粒子弹，其中的一个比较完整，另外一个弹头的中间部分几乎要断裂了。
    “看到了吧……”苏颜得意洋洋的看着母亲“这还只是射速比较慢的手枪，昨天晚上可是射速每秒800多米的子弹。”
    “很好，非常好……”贝瑞卡翻来覆去的看着那两粒子弹，忽然她问道“……那么……苏颜，我们可以大量生产这一类电脑人。”
    “不可能，没有几个人拥有穆子扬宿主的意识能力和神经系统，普通人的神经无法承受量子计算机发出的脉冲，不过……”
    “不过什么？”
    “妈妈，你的话提醒了我，我们无法大量生产如同穆子扬这样的，但是我们可以降低标准，把量子计算机的能量降低，把脉冲信号的强度降低，也许可以让普通人承受，虽然它的能力要大打折扣，可是相对于人类还是拥有压倒性的优势的，就是……就是宿主不好找。”
    “这个你不用担心，宿主的事情我来办……”
    “你打算找什么人？我总觉得我们不能干太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总是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苏颜，在这个国家有太多想发财的雇佣兵了，我们可以招募一些雇佣兵，这些人就是这个星球上的上蹿下跳的害虫，把他们作为宿主是在净化他们的灵魂。”
    听着贝瑞卡的话，苏颜却想到了她们目前要面对的事情“可是哈里·辛克莱的事情怎么处理，是不是改用蚊子对付他？”
    “行不通，他是一个搞暗杀出身的家伙，任何稀奇古怪的攻击方式他都见过，从食物，空气，水，任何他接触的东西下手都行不通，继续让……那个电脑人叫……”
    “穆子扬”
    “继续让穆子扬去办吧。”
    离开了贝瑞卡的办公室，苏颜去找穆子扬，这个“电脑人”虽然有时候会让她很头疼，但是总的来说“运行”的非常平稳，没有出现过状态，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颜还发现这个“穆子扬”越来越有“人情味”了，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推开穆子扬房间的门，苏颜没想到自己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穆子扬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战术刀，正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开一道伤口……
    鲜血从伤口流出，滴落在地板上，穆子扬静静的注视着涌出的鲜血。
    “你疯了”刚刚走进来的苏颜大惊失色，她冲过去用手摇撼着穆子扬，一边试图去救护那长长的伤口。
    “不要这样”穆子扬的声音还是那种淡淡的“我只是体验一下疼痛的感觉。”
    这时候苏颜已经喊来了一个工作人员，他拿来了急救箱，苏颜手忙脚乱的给穆子扬做着包扎。
    “你他妈的抽疯了？这不符合那三条定律，知道吗？”苏颜质问着穆子扬“你这是在伤害自己，这是违反定律的。”
    “我说过，我只是想体验一下疼痛，虽然我的记忆库中有非常详尽的描述，但是这种真切的感受更深刻……”
    “闭嘴，你没有体验过的东西多了。”苏颜斥责着穆子扬，她感到有些心疼……当然……她安慰着自己，这可是自己的财产，受到损坏自己自然会心疼。
    穆子扬注视着笨手笨脚给自己包扎伤口的苏颜，因为她的个子要低一个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白皙的脖子和头发，她身体上释放出女性的荷尔蒙味道。
    “你是在经期吧？”
    “什么？”苏颜没有听明白穆子扬的话，她终于处理完他的伤口，正用纸巾擦拭着手指。
    “我是说你应该是处于经期，因为你身体上正散发出女性荷尔蒙的气味。”
    “你他妈的……你……”苏颜终于听明白了这个可恶的电脑人在说什么了，她结结巴巴的看着穆子扬，过了片刻才继续道“我说你整天想点儿有用的行不行？怎么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怎么会乱七八糟？这是我掌握的众多知识里的一部分，是你们写入芯片的，而我不过是在实践罢了。”
    “那可够你忙的，你的知识那么渊博，如果全部去实践哪里有时间干正经事，所以我现在命令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能胡思乱想。”
    “对不起，我不能执行这样笼统的命令，你必须说明那些问题属于胡思乱想，即便如此，我也有不执行的权利，因为相对于你的命令，我必须区分出哪些是由于你人类弱点而发出的错误指令，我不能因为你错误的指令而影响到去执行你给我的更重要的命令，我再次重申一点，你们人类的弱点在你的身上体现出的更多更充分，比如你总是说脏话，这虽然是小节，但是会影响你的形象，还有你有时候会言不由衷，也就是说谎，说谎是一个品质问题，虽然有善意的谎言这种说法，但是我觉得这不过是人类为了掩饰自己的弱点编造出的借口，你还喜欢……”
    “闭嘴！闭嘴！”苏颜简直要爆炸了，她抬着头怒视着眼前的这个“机器”……如果他真的是机器该多好，只要关闭他的电源，那么这个世界就清净了。
    “在我执行这个命令之前还有两个问题”
    “你问，赶紧的”苏颜现在就想着一走了之。
    “我的资料库里有关于男女之间的知识，我想你应该体验过，请问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苏颜就想着去狠狠的揍这个人一顿，但是看着这个人那无辜的眼神，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原来机器人或者电脑人里面也有流氓！而且这流氓还满脸的天真无邪。
    “这个……那个我没有体验过，说你的另外一个问题听听。”这时候苏颜只能靠打马虎眼了。
    “今天听到你们说起宿主这个词，这让我想问问:我的宿主原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
    穆子扬的这句话让苏颜震惊不已，这不止是一个技术问题了，这还是哲学和伦理的问题，如果她们今后真的去大量制造这一类型的“电脑人”就会面临这个难题:怎么解决宿主和植入电脑之间的关系，即便是制造的低端产品也有同样的问题，但是……突然之间的灵感让苏颜豁然开朗……干嘛不去选择死去人的尸体作为电脑的宿主呢？那些新鲜的，刚刚死去的……这样就不会担心“电脑人”因为想起自己过去而引起的有关“觉醒”造成的混乱……
    “是这样……”想到了这个好方法的苏颜很乐意回答穆子扬的问题“你的身体原来的主人是因为出了意外死掉了，于是我把芯片和量子计算机植入进去，就是这样……”
    “那么，我可太不幸了，哦不是我，是他。”
    “对，就是，他太不幸了。你却很幸运”苏颜微笑着，她觉得最幸运的人应该是自己，她圆满的把这个有关伦理和哲学的问题解决了。
    “是的，我很幸运”穆子扬重复着苏颜的这句话“那么我可以闭嘴了。”
    ……哈里·辛克莱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紧盯着“鼹鼠”，而后者紧张的坐在桌子对面。
    “他击落了你的子弹？”
    “是的”
    “当时天很黑，你确定你能够看清。”
    “老板，我是一个狙击手，我的眼神可以媲美天上的飞鹰……”
    “怎么可能？不可能的……”哈里·辛克莱瘫坐进扶手椅，他的这一动作让坚固的椅子发出一阵悲鸣“如果是真的，那么……”
    “老板，是真的！”鼹鼠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当然，他们这个行业的人一般都会显得苍老，因为他们经常会隐蔽在一个地方承受着风吹雨淋，从外貌上看他拥有明显的地中海人的特征，也许他是一个意大利人……不过，没有人知道。
    “你能对付他么？”
    “不能，老板”
    “他妈的，难道今后我要提心吊胆的生活在他的枪口下么？看起来只能动用警察或者干脆我们的人直接出面解决这件事。”
    “老板，我可以向您推荐一个人”
    “说说看”其实哈里·辛克莱并不热心。
    “这是一个日本人，服部半藏的后人，她的名字是望月”
    “她？一个女人？算了吧，我不信任女人……好了，如果你把这件事作为你的私人恩怨我不反对你去找谁，至于费用可以由我们承担，鼹鼠你可以走了。”
    这时候，一直坐在旁边的哈里·辛克莱的心腹幕僚开口了“对一个总统候选人动用强力部门是不合适的，我们干嘛不寻找几个有经验的人来替我们干呢？即便是出了事情也可以推到他们身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我们一直都是这么干的”哈里·辛克莱忧心忡忡的思考着“贝瑞卡的支持度已经超过了我们的威廉·韦伯斯特，事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都怪我们当初过于轻视这个女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会让外界有太多的猜测，可是我们又不能不干……约翰，你心目中似乎是有人选了？”
    约翰是哈里·辛克莱的核心幕僚，他精于政治算计，是一个律师出身的政治痞子……
    “老板，你应该记得几天前把FBI搞得焦头烂额的那几个亡命徒吧？”
    “怎么？约翰，你知道他们现在躲藏在哪里？”
    “今天刚刚得到消息，他们现在躲藏在加勒比海上的一个小岛……老板，其实这几个人并不是在跟FBI为敌，而是在跟贝瑞卡过不去。”
    “太好了”哈里·辛克莱哈哈大笑着，这个消息实在让他很爽“……约翰，你去办这件事情吧，既然他们本来就在跟贝瑞卡为敌，那么……我们不必陷的太深，给他们提供点儿帮助……约翰，你懂我的意思……”
    “是的，老板我明白”
    “不管成功与否，事后要干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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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