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2章 我说可能便可能

    就算是能令二皇子全无防备的亲兄弟，想要一招杀死二皇子，也不是件易事。
    除非其境界远高于二皇子。
    四位皇子中，三皇子是仙武四段，四皇子是仙武六段，都不具备这一条件。
    只有大皇子是神武境界，莫说二皇子毫无防备，便是做足了准备，只怕在大皇子全力出手下，也会被一招击杀。
    所以赵轩然这句“亦是皇子”，便等于在说“是大皇子”。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符官道。
    诸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风小辛侧头看明青玉，见她在缓缓摇头。
    他凑近她身边，低声问：“为何不信？”
    “他并非那样的人。”明青玉道。
    “不是会杀亲兄弟的人？”风小辛再问。
    明青玉摇头：“不是暗地里下手的人。他自负于武功，所以喜欢炫耀武力。若让他于暗中杀人，便如让他锦衣夜行。就算有千般好处，他也不会答应。何况他向来自诩为太子的不二之选，又如何会用这种手段与人争？退一万步讲，便算要杀，他也不会杀二皇子。”
    风小辛觉得她将大皇子看得很透。
    这很难得。
    他望向了赵轩然，心道：公主殿下看得这么清楚，您呢？
    身为青离司之主，自然不会是寻常角色。
    赵轩然摇头：“这不合大皇子的心性。”
    王公公身子震动。
    他亦是高手，本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但这件事实是太过震撼，震撼了他的心，也震撼了他的身体。
    赵司主竟然直接说出了“大皇子”三字？
    这这这这……
    这可怎么得了？
    咱家是装没听见呢，还是如实回报陛下呢？
    赵司主您这么干不成啊，这令咱家好生为难啊！
    符官沉默不语。
    风小辛道：“属下也以为，不可能是大皇子。”
    赵轩然望向他，问道：“为何？”
    “二皇子是被符法禁锢，才没有还手之力。”风小辛道，“这一点，属下先前便已经说了。”
    六位符师一起皱眉望向了风小辛，不知这年轻的小子是什么人物。
    “你是何人？”符官问。
    “我司灵风卫，风小辛队长。”赵轩然代风小辛答道。
    区区一位队长，青离司之主亲自介绍，这是何等待遇？
    王公公心头再一震。
    符官却没有注意到这点，看着风小辛，冷冷道：“原来只是青离司的一位队长，本官倒差点以为是我神符司的司主亲临呢！”
    另五位符师亦面露不屑之色。
    风小辛不理他们，冲赵轩然道：“司主大人，咱们走吧。”
    “去何处？”那位符官问。
    王公公道：“这位风队长说自己于符道上有过人之处，能查出护府符阵中隐藏的线索。”
    符官失笑：“王公公，既然已有我等，又何必请这年轻人再来胡乱插手？”
    王公公呵呵一笑，望向赵轩然。
    赵轩然道：“此案终要由青离司来办，所以……”
    他笑笑：“反正让他查一查也耽误不了什么工夫，不如便查查吧。”
    符官面带不悦之色，拱手问道：“赵司主这是不信我们了？”
    “我等奉陛下之命而来，赵司主却不信我们？”一位符师动怒质问。
    赵轩然道：“智者千虑，亦有一失。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还是让他看看吧。”
    一位符师怒道：“赵司主这岂不是在抽我们几个老家伙的脸？”
    赵轩然笑：“您言重了。”
    那符官皱眉道：“赵司主真信这年轻人的话？”
    赵轩然道：“难不成，您的意思是让本司将大皇子行凶杀弟的推断坐实便好？”
    符官面色大变，拱手躬身：“赵司主这是哪里话？青离司要自己查，那便自己查吧。我等老朽无能，可不敢耽误了青离司的事。”
    那五位符师有人面现愤怒之色，有人冷笑不止，道：“好呀，看来今后青离司有什么案子涉及符法，也不必再劳动咱们老哥儿几个了。这可是好事！”
    赵轩然望向风小辛，目光温和，但却有力。
    风小辛也不说话，心中下令之后，紫阳立时化成一道紫光自他胸中飞腾而起，一直来到皇子府上空那护府符阵最高处。
    所有人都是一惊，不知风小辛这是什么手段。
    风小辛也不解释，只是凝神抬头望向空中，暗中调息，做出正在以气御火的样子来。
    紫阳升空后，一道道紫焰便以她为中心，向着四周蔓延而去，融入那护府符阵之中，不片刻间，便有无数的符文亮起，接着，道道紫焰向着东南方向流去，紫阳便也随焰而去。
    风小辛疾步追上，其余人急忙相随。
    一个符师皱眉，低声对那符官道：“大人，便任由这小子胡闹？”
    “且看他如何闹法！”符官哼了一声，亦向前而去。
    不久之后，诸人随着风小辛来到了皇子府东南角某处，只见紫光凝于墙头，无数符文闪烁不休。
    戴佩兰道：“这路线有些意思。”
    柴莫道：“此处偏僻，这一路行来所见……这条路线的防卫力量似有些薄弱。”
    “是条潜行入府杀人的好路线。”文应武道。
    符官哼了一声，不做评价。
    风小辛立于墙下，抬头看着那些闪烁的符文，心中听着紫阳的解释，缓缓开口，转述道：“那刺客由此而入……”
    “一派胡言！”一位符师厉声道，“此处符阵完整无损，且无任何被改动过的痕迹，根本不可能有人自这里进入！”
    风小辛冷笑一声，心道：“紫阳，让他开开眼界！”
    紫阳应声，一时间紫焰舞动，那符阵中便有十几道符文缓缓地动了起来，或是向旁边移了数寸，或是彼此交换了位置。
    这些符文一动，此处的符阵立时生变，诸人眼见那墙头符阵破开了一道两尺有余的缝隙，足够一个身手敏捷的成年人飞身钻入。
    六位符师一时面色大变，怔怔看着那处缝隙，说不出话来。
    破开符阵不难，但风小辛破阵之时，竟然没引起符阵别处任何变化，这便难如登天。
    风小辛飞身一跃，便从容穿过缝隙掠到墙外，再飞身掠回，落到原地，紫阳将那十几道符文回归原位，此处符阵便一如先前，没有留下任何曾被改动的痕迹。
    符官瞪大了眼睛，愕然问道：“这……你这是什么符法！？”
    风小辛从容答道：“自己胡乱琢磨出来的符法。”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符官叫道。
    风小辛笑笑：“事实便在眼前，大人竟还说不可能？这可有些耐人寻味了。”
    虽然“亦是皇子”四字是由赵轩然口中说出，但这答案，却是因符官给出的线索而起。
    而此时符官面对事实却拒不承认，岂不等于是硬要诸人相信此事是皇子所为？
    意欲何为？
    符官陡然一惊，缓过神来，忙道：“我只是说……只是说……”
    赵轩然淡淡一笑，道：“大人不必惊慌，我明白大人此言之意，不过这等符法超出大人认知太多，不由发一声感慨而已。”
    “可这……”符官看着那符阵，仍是情不自禁地说道：“这不可能啊！”
    风小辛笑笑，道：“既然我能办到，世上便有旁人亦能办到。此人正是自此处而入，走了一条防卫力量最为薄弱的路线，潜入二皇子殿中。二皇子毕竟是仙武七段的高手，虽然殿中符阵未动，却有所觉，因此起身，结果瞬间便被对方的禁锢符阵镇住，随后遇刺。”
    “这……这说不通啊！”那符官连连摇头。
    那五位符师也慌了神，看着风小辛，似在看一个怪物。
    他们不是因为这案子惊慌，而是因为多年所学突然被一个年轻小子推翻而惊恐。
    风小辛道：“没什么说不通的。若对方是二皇子近人，实力又高于二皇子，能一招便将二皇子杀死，那二皇子在此人面前，又哪能抢到呼救的机会？相反，若那人只是凭符阵厉害，其实本身只与二皇子相当，甚至弱于二皇子，二皇子的那一声呼救，才真能说得通。”
    “不错。”戴佩兰点头，“唯有如此，一切才都合乎情理。”
    符官一边看着风小辛，一边情不自禁地擦汗。
    “这一切……也只是你的推断！”一个符师叫道。
    另一个符师不知是不是因为面子受损而昏了头，突然叫道：“我等乃大应符师之首，却不能做到这一步，这世间能做到者自然绝无仅有！你便是那仅有！赵司主，我怀疑破开符阵者，便是此人！”
    风小辛大笑：“老先生可真开会玩笑。我一直在城外修炼，听闻殿下遇刺的消息才回城，如何能是我？”
    “何人为证？”那符师质问。
    风小辛道：“工部左大人府上，谭早谭老可以证明。”
    那符师一时呆住。
    谭早之名，帝都何人不知？
    其身为神武境高手，本可跻身朝堂之中，得封高官，却因忠诚于左家，甘愿当左云身边仆役。虽有人暗中笑他痴愚，但笑归笑，又有谁敢不敬，谁敢不畏？
    左云一生混迹官场，少有人愿与他为敌，即便敌对，也只点到为止，不敢对他下黑手、狠手，其实便与谭早不无关系。
    谭早无家无产，无亲无故，只一心忠于左家，如此神武境高手若是动怒，什么样的事做不出来？
    王公公自然也知谭早，听闻其竟然可为风小辛作证，极是惊讶，问道：“你在城外遇到了谭先生？”
    风小辛笑笑，道：“谭老一直在陪我修炼。”
    王公公与符师们又是一惊。
    赵轩然问道：“能得谭老指点，必然有不小收获吧？”
    风小辛嘿嘿一笑：“一不小心便升了一段，此时已然是仙武二段之境了。”
    赵轩然点头微笑：“果然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王公公与六位符师对风小辛破境之事殊无感觉，但对赵轩然这句话却大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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